“是的,末世就快要全麵降臨了。”王毅用力吐出一口煙霧,青色的煙氣迅速填滿了整個艙房。
白子陽突然一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中的香煙被不自覺的掐斷,好一會兒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坐了下來說道:“什麼時候?”
“現在幾點了?”
“快11點。”
王毅笑了笑說道:“還算早,還有三十多個小時呢。”
“什麼?”白子陽再次跳了起來,一把抓住王毅的衣領吼道,“你說什麼?還有三十多個小時?你的意思是明天,不,後天中午嗎?”
看到王毅點了點頭,白子陽的臉上突然湧現出極其憤怒的表情說道:“該死,你為什麼不早說?還有不到兩天?後天這個該死的血霧就要在全世界範圍內爆發了嗎?你……”
無論白子陽如何憤怒的大吼,無論他多麼用力的搖晃王毅的身體,王毅始終保持著冷漠的表情,似乎對於一切都無動於衷,甚至他還把香煙送到嘴裏又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把煙頭摁在甲板上死死的掐滅。
半晌,發泄完情緒的白子陽瞪著通紅的眼睛重新癱坐在地上,隻是此時的他看起來完全失去了力氣似得,一臉頹然、沮喪和憤怒。
經曆了容城血霧事件後白子陽深深的知道那些怪物有多麼的恐怖,他將所有情況如實的上報給中央,中央也立刻做出了應對,可是如果隻有不到兩天的時間,那麼再怎麼應對也來不及啊。
“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說?”
“首先,我欠你們的嗎?其次,早說了又能怎麼樣?外麵說世界末日要來臨的人還少嗎?他們現在在哪裏?放出來了沒?”
“可是你跟他們不同,你肯定有辦法讓我們、至少是讓我相信。”白子陽壓低了聲音也盡力抑製住憤怒說道。
王毅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的確是可以,但是那樣做太浪費時間,我從沒有想過當英雄,也沒想過拯救這個世界,因為我當不了也救不了。如果你覺得我自私,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自私,而是很自私。行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我們可以聊聊其他的東西。你看,這飛機的速度太快,再過一個小時就應該到上京了吧?”
白子陽重新點上了一根煙,不過這一次卻一巴掌拍開王毅伸出來的手,顯然不打算分一根出去。
王毅好笑的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說道:“沒有煙真是一點說話的欲望也沒有啊。”
啪一聲輕響,白子陽將剩下來的半包煙全都砸了過來,順便把打火機也扔了過來。
“有屁快放。”
王毅一把接住煙和打火機後點上了一根才說道:“先去把你那戰貓小隊的至親都接到N市吧,對了,1208師你還可以指揮嗎?”擺了擺手不等白子陽回答王毅就繼續說道,“能控製多少軍隊就控製多少,到N市郊區附近找一個地方當做基地,就像我的製冰廠那樣,我可以給你個建議,江北那座監獄就很不錯,圍牆夠高塔樓也有,後期也有足夠的空間用於改擴建。”
白子陽這根煙抽的很快,顯然他的心情非常不平靜,抽完後他摸了摸身上,發覺兜裏麵竟然沒有煙了後,又是一把搶回了那半包煙抽出一根來點上,接著才說道:“還有什麼建議,一塊兒說了吧。”
王毅不緊不慢的吐了一連串的煙圈後才說道:“薩琳娜和那個女孩都是進化者,還有丁小妹他們,這些人在末世中可以發揮出很大的作用……不管你信不信,以後的世界將會是進化者的天下,你手裏掌握的進化者越多越強,生存下去的機會就越大。”
“薩琳娜可是米國人,是間諜,她根本不可信。”
“哼,”王毅冷哼了一聲道:“你不需要信任她,隻需要利用好她就可以了,當血霧在全世界蔓延之後你大可以給她自由,她如果能夠回到米國,那我就給她一個大大的服字。”
“一天,嗬嗬,一天啊,就算我能建起來一個臨時基地又能怎麼樣,糧食、武器彈藥這些補給品怎麼解決?”
“那是你的事,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
機艙內沉默了半晌之後白子陽才忽然問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可以看出來你是在幫我,為什麼?”
王毅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嘴唇,又拿起一根煙點上後說道:“因為我可以看到一點你的未來,你是一個好人,也許可以給很多人生存下去的機會,至少可以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所以順手咯,畢竟我不是站在怪物那邊的,還是希望一些人類能有生存下去的機會和希望。”
“可是你比我更有能力……”
王毅豎起了手道:“可是我沒有興趣,如果你想什麼都不做,那就什麼都不用做,這是你的自由,而我也有我的自由。”
白子陽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了幾下,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仿佛認命似的垂下了頭,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來說道:“等會兒跟我講講末世裏的事情吧,我去命令飛機轉向。”
王毅也不管滿地的煙灰,忽然躺在了地上將雙腿高高的敲在艙壁上,接著閉上了眼睛,雖然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但是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末世前最安逸和寧靜的時間。
以後,這樣的時間不會再有。
末世究竟是什麼?或者說末世究竟意味著什麼?
如果從世界的表象來看,末世就是人類的死亡,無數的怪物從天而降,它們嗜血,殘忍卻又擁有強大的實力、它們將人類當做天才地寶般的美食、它們和人類不死不休。
如果從人類的內心來看,末世就是絕望、是放縱、是沉淪和墮落,人的內心會像是掉落到無底的深淵中,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卻在永無止境的下墜。
在墜落的過程中或者任由黑暗吞噬自己,變成黑暗的玩物;
或者任由欲望支配自己,變成欲望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