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那麼現在自己的宿舍,究竟有幾個人?在自己身後的那張床上,老四正在睡著嗎?
越想,王毅的心裏越發冷,他的記憶開始混亂,意識開始模糊,他開始感到惡心,想要吐……
就在這個時候,他旁邊的床上,雞仔又晃晃悠悠的探出一隻腦袋道:“王導,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
王毅麵色蒼白的看了一眼雞仔,道:“我關電腦,馬上就睡。”
雞仔好奇的看了看王毅的桌子,然後皺著眉頭道:“王導,你喝多了吧,你的電腦不是關著呢嗎?”
什麼?
王毅心裏猛地顫抖起來,他一抬頭,就看到自己麵前的電腦屏幕一片漆黑,而自己的手卻在鍵盤上劈裏啪啦的敲著什麼。
從始至終,他的電腦根本沒有開啟。
嘶——
………………
白色,一片白色,好一會兒,王毅才漸漸看清東西,燈光明亮而刺眼,那是醫院手術台上的無影燈,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意識有些模糊,他仿佛可以聽到周圍傳來的人聲。
“手術刀……”
“止血鉗……”
“手術剪……”
……
王毅的眼珠子微微轉動,看到一個醫生戴著膠皮手套,手套上滿是紅通通的鮮血,她,她是在給我做手術嗎?
她?
王毅忽然發現,這個醫生是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不,算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很耐看。可是,醫生做手術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戴著口罩嗎?為什麼自己可以看到她的樣子?
還有,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想了半天,王毅才忽然想起來她是誰……
蒼……蒼老師?
他想要大聲叫出來,卻發現自己的嘴根本發不出聲音。
“很好,取出來了……”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王毅忽然聽到了一陣奇異的心跳聲,就看到蒼老師雙手捧著一顆心髒舉了起來,鮮紅的心髒還在通通的跳動著,看起來就像一隻不安分的血色小肉兔。
“不……這是我的心髒——”
………………
呃——哈——
一聲急促的喘息過後,一雙驚恐的眼睛猛的睜開,王毅突的坐了起來,然後便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啊……”
一聲驚叫忽然在旁邊響起,王毅一愣,猛然轉過頭,就看到一個小護士捂著嘴,兩眼瞪得雪圓。
王毅的心裏一驚,該死,難道剛才做的不是夢?他渾身一個激靈,忙用右手摸了摸胸口。
通嗵……通嗵……
還好,有心跳,心髒還在自己的身體裏,那的確是夢。
放下心來的王毅扭頭看向小護士,這一刻他忽然有一些期待,期待這個小護士長得跟蒼老師一樣,然後,然後就是沒有然後。
幻想在小護士指著自己的手臂、連聲說對不起時破滅了,因為王毅低下頭,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竟然插著一根針管,接著他才注意到手腕上刺拉拉的痛。
“啊——疼啊——”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坐起來,我沒有注意……”
王毅齜牙咧嘴的看著自己腫了一塊的手腕,看著長得還算不錯的小護士水汪汪的眼睛,歎口氣說道:“沒事,沒事,這事也不能怪你,對了,這裏是哪裏?不,這裏是哪個醫院?我怎麼會在醫院裏?”
“這裏是市二醫院,你發了高燒,前天夜裏你宿舍的舍友把你送了過來。唔,幸好他們送得及時,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高燒?”王毅喃喃自語,昏迷前的一些事情開始浮現,關著的電腦,詭異的QQ,莫名其妙的對話,從未見過麵的老四……等等,老四?
王毅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送我來的人呢?有幾個人?”
“那天晚上不是我值班,我也不知道是幾個人送你過來的。他們還要上課,肯定不能呆在醫院裏等你醒來,不過今天是星期六,應該很快就有人來看你了吧。”
小護士的話還沒有說完,病房外就響起了敲門聲,然後老大、雞仔還有一個年輕人就一同走了進來。
年輕人個子不高,身體倒是很結實,方臉,梳著分頭,王毅在看到他的時候,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後忽然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老四,他就是老四。
接著很多關於老四的記憶便在腦海中浮現,自己剛進大學,剛搬著行李進入宿舍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正是老四,前幾天去秋遊,晚上去KTV,老四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該死,誰說自己不知道老四是誰?那個詭異的QQ、那個神秘的混蛋,根本就是一個騙子。
不過,那些應該都是幻覺吧,想到昏迷前看到的空無一物的關閉著的電腦屏幕,王毅就是一陣心驚肉跳,越發肯定自己出現了幻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哈,王導,你小子終於醒了,我他媽的差點擔心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雞仔哈哈笑著走到王毅的麵前,朝著他的胳膊打了一拳。
王毅笑著拍了他一巴掌,笑罵道:“去死,你他媽才醒不過來,老子這不是好好的?”
老大和老四也紛紛過來笑罵了幾句,然後王毅忽然覺得一陣尿急,想到自己一天兩夜都睡在床上,這麼長時間裏沒有上過廁所嗎?膀胱不會被尿給憋炸了吧?要是上過廁所,誰幫自己上的?那個小護士?王毅邪惡的一笑,扭扭頭,卻發現小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略感失望的歎口氣,王毅喊道:“該死,兩天沒撒尿,尿泡要炸了,雞仔,扶我去廁所一趟吧。”
“靠,你他媽又不是妹紙,為什麼要我陪你去廁所。”
“我他媽要是妹紙,你還不巴不得陪我去廁所啊?”
“哈哈哈哈……”
“好了,不笑了,少囉嗦,快走,快憋炸了。”
尿急這種事情,在你沒注意它的時候,可能會忽略過去,可是當你注意到它的時候,你便會覺得膀胱若炸,度日如年,那真是一刻也不願意等啊。
王毅試著下了床,發覺身體還有些虛,走路有點飄,但是應該沒什麼大礙。
老大和老四坐在病房裏聊天,雞仔則陪著王毅去了廁所。
廁所在大樓樓梯拐角的地方,裏麵具體情況當然不用多說,有一個一個獨立的尿池,尿池對麵就是封閉的馬桶,用複合板隔成一個一個小間的那種,很普通,很常見,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尿池的上麵有一大麵鏡子。
王毅掏出水槍,暢快的唏噓起來,開閘泄洪的那一刹那,若是非得說一種感受的話,那就是——爽。
雞仔這廝進了廁所後,忽然覺得有屎意,便找了個隔間鑽了進去,然後便聽到撲通撲通重物落水的聲音,接著便有一股惡臭傳來。
“靠,雞仔,你他媽拉的什麼屎,這麼臭?”
“廢話,你拉個不臭的屎給我看看?”雞仔不滿的大吼道。
王毅皺起了鼻子,屏住了呼吸,不由得加快了泄洪的速度,可是就在他抬起頭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大口氣。
正對著他的鏡麵上,突然出現了一行血紅色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