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安諾的秘密
獲得新的任務之後落花傾城的人物也隨著一道金光回到了先前的酆都鬼城城門之外,無數的亡靈還在無聲而有序地緩緩前行,花傾城還沒有從之前金翅大鵬的如意珠任務劇情裏回神,心裏澎湃的情緒尚未平息,此刻看到黃圌泉路上靈魂往生的情景,心裏又是一陣感概,這大千世界中,人生在世的數十載光陰又是何其短暫,想那金翅大鵬鳥為了心愛的妙音鳥竟然受困金剛山,在西王母的酷刑下煎熬了數百年,仍能無怨無悔地堅持最初的承諾和忠貞於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相比之下,世間那些曾有過海誓山盟的男男女圌女,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如金鵬鳥這般熾烈執著?
花傾城的心緒稍緩,起身想要倒杯水緩緩神,誰知一站起身,一陣頭暈目眩立即襲來,隨即她的頭便碎裂一般劇痛起來,這種頭疼她並不陌生,隻是這次伴隨著頭疼,視野也跟著模糊起來,眼前突然蒼白的亮光一閃便陷入了絕對黑暗……
停電了?
陷入黑暗的最初,花傾城以為是突然停電讓一切沒入濃墨一般的死黑,但是很快她便意識到不對,因為就算是停電,家裏也不會黑得這麼徹底,她向來怕黑,安諾找人在她的房間裏設置了一些應急用的昏黃壁燈,配的是蓄電池電源,所以就算是斷電她的房間仍會有光源照明,況且此時,她還可以聽到音箱裏傳出的遊戲背景音樂聲,所以,此時的黑暗一定不是因為周圍環境的光線不足——隻能是她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眼睛失明了,她看不見東西了!
花傾城想清楚此時自己的狀況後反倒沒有慌亂,她慢慢滑坐回電腦椅中,慢慢閉上眼睛,再張開,可是睜眼和閉眼沒有區別,眼前依然是絕對的黑暗,她反複試了幾次,結果仍是沒有改觀,終於放棄……
此時頭疼的感覺在突如其來的失明下被忽略了,沒有之前那麼難以忍受,可是這種失明還是令人恐懼的,她以前聽說用眼過度和長時間對著電腦會造成暫時失明。知道她在玩網遊,安諾也提醒過她不要對著電腦太久玩得太累,傷害身體健康,她隻是應了,但心裏並不以為意。難道真叫自己攤上這種事了?不過如果是暫時失明,休息一下就會恢複,倒是不必太擔心,可是若不是暫時失明,是永久的可怎麼辦?她以前頭疼病發作的時候也聽醫生說起過,長期頻繁的頭疼有時候會影響到中樞神經和視神經,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嚴重到令自己失明,但願這失明隻是暫時性的,她也隻能祈禱休息過後,一切沒事……
花傾城伸手摸索桌上的耳麥,戴上之後仍聽得到語音聊天室裏有輕微的遊戲背景音樂,自然是許海洋那邊電腦音箱外放出的音樂聲,花傾城盡力克製自己的聲音,輕道:“許師兄,我有點兒累了,先下了,睡覺……”
許海洋忙柔聲道:“好,你好好休息,有事情電話聯係……”
花傾城:“嗯……”
花傾城憑記憶摸索著強行關閉了電腦,幾乎是逃離開電腦桌撲倒在床上,黑暗,死一般的絕對黑暗在音響也安靜下來之後顯得越發令人恐懼起來,伴隨著難以抑製的頭疼,終於令花傾城蜷曲在棉被裏無聲地哭泣起來,淚水滑落的同時,所有的勇氣也隨之流逝……
不知哭了多久,花傾城感到自己的身體慢慢輕圌盈起來,疼痛也消失無蹤了,耳邊似乎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可又聽不大真切,她緩緩地張開眼睛,發現竟然可以看到東西了,環顧周圍,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可是看那陳設又十分熟悉,細想想,便差點兒驚呼出聲,這裏分明是安家祖宅裏父親的書房……
“若曦,你醒了啊?上午是不是又去哪裏淘氣了?讓你等我一會兒竟然就這麼睡著了?”中年男子寵溺地笑著朝她望來,那笑容掛在他俊美又帶著成熟風韻的臉上簡直是一種災難——安翔遠,她的父親,那個給了她血肉之軀以及殘酷人生的男人。
花傾城終於想起這個場景了,正是她十六歲生日當天,她從外麵瘋玩回來,被父親叫到書房說有禮物送給她,結果一等就是很久,她又累又困便在父親的躺椅上睡著了。一覺圌醒來,便發現父親拿了一套極盡華美的鑽石首飾攤在她麵前——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傾城之戀”——母親花瑜一舉成名的代表作,也是一度被母親拒絕的昂貴禮物,那一天也是花傾城第一次聽父親圌親口說起他和母親花瑜曆經十四年的愛情長跑。
此時,花傾城已經清楚自己又在做夢了,隻是她沒有想到,在這個充滿苦澀淚水的黑暗夜晚,她竟然意外地夢到這個令她刻骨疼痛的生日。
那天父親愉快又靦腆如懵懂少年一般說起了關於“傾城之戀”的過往以及和母親花瑜從相遇相識到相知相愛的甜蜜回憶,一直到十四年後他如何用藍鑽款的“傾城之戀”打動母親花瑜,答應與他攜手婚姻殿堂,而這款最初定製的“傾城之戀”雖然被母親花瑜拒絕了,可他準備送給自己唯一的女兒,作為她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那一天,安翔遠講了很多過往的故事,有些花傾城聽過,有些沒有,而不管是故事還是“傾城之戀”都沒有令這個內向到有些自閉傾向的女孩動容,唯一令她震驚的是關於安諾身份的“真相”——這個原本被認為不是秘密的真相被公布出來之後,帶給花傾城的震驚和恐懼是驚人的,她從來不知道安諾竟然是安翔遠的親生子,他和她身上流著的血液有一半是相同的——都來自安翔遠這個父親。
這個消息令花傾城如墜冰淵,她驚叫著:“不,你騙人!安諾怎麼會是我的親生哥哥,這怎麼可能,怎麼可以?他隻是你悉心栽培的徒弟和助手啊!我那麼喜歡的安諾哥哥……我還要等著做他的新娘……嗚嗚嗚……騙子,你是騙子……我才不信,我不信……”
“若曦,難道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之前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甜美回憶中的安翔遠被女兒突然爆發的激烈反應嚇壞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所有人都清楚卻也沒有人公然訴說的事實,花傾城居然一直不知情。更糟糕的是,女兒情竇初開,心心念念愛慕了許多年的人正是安諾……
安翔遠緊蹙著雙眉,卻也不無遺憾地勸誡女兒:“他畢竟是你的哥哥啊,你不能喜歡他的……你現在還小,不懂什麼才是真正的愛……以後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選……”
“如果安諾哥哥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不和楚阿姨結婚,反而來招惹我的母親?你根本就是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你不配做我的父親……”花傾城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幾乎是衝著安翔遠怒吼咆哮的。
“啪——”隨著清脆的一聲響,紅腫的手印清晰地落在女孩白圌皙的麵頰上。女孩安靜下來的同時眼淚也如斷線的晶瑩寶石串串滑落,她的眼睛裏是與其年齡不相符的凜冽,目光冰冷得幾乎要將空氣凍結。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紅腫的麵頰,彎彎嘴角冷笑了下,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這是花傾城記憶中自己最後一次和父親安翔遠對話,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和他講過一個字,即使後來他用了各種辦法想要挽回和道歉,她都沒有原諒他。
她不是不能原諒他打自己這一耳光,她不能原諒的是他對楚小姐的始亂終棄,更無法坦然地接受自己從十歲便開始愛慕的安諾哥哥是自己親生哥哥這個事實……
“叮咚……叮咚……”門鈴圌聲打破滿室的寧靜,花傾城張開惺忪睡眼,陽光透過雪白的紗簾照出一室旖旎的光暈,撫了撫猶有些暈眩的頭,強打精神坐起來,雖然視野還是有些模糊,但能夠重見光明還是讓她慶幸和安心,謝天謝地,是暫時性的失明,不過保險起見,她決定還是要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
“叮咚……叮咚……”又是一陣門鈴圌聲,花傾城終於想起自己是被門鈴圌聲驚醒的,趕緊下床走出臥室開門。可剛一出臥室的門,房門處便傳來鑰匙開門的響聲,這令花傾城立即止住了腳步。她知道有公寓房門鑰匙的除了自己和安諾便隻有沈冬陽和負責打掃的保潔員阿姨,阿姨一般不會早上來家裏打掃,更不會按門鈴打擾她,所以此時來的如果不是沈冬陽,那她真該提高警惕了……
花傾城下意識地退到了牆角,悄無聲息地伸手操圌起角落裏一個細高的花瓶,等著外麵的人開門現身。
很快房門被打開了,第一個走進來的是一位黑色長裙,頭戴著黑色禮帽和麵紗的夫人,跟著她身後的是一個長相俊美又高大的年輕男子,正是安朗,而沈冬陽捧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微垂首恭順地走在最後……
花傾城看清這三個來人,便從角落裏走出來,她麵無表情,更沒有親人久別重逢該有的欣喜笑容,隻用眼睛盯著三個訪客。
三人見到花傾城的無聲出場也有些意外,那夫人見到花傾城一身雪白及地的睡裙,臉色蒼白,眼神淡漠,便取下黑色禮帽和棉紗,露出美麗白圌皙的麵容,伸開手臂柔聲喚了聲:“花花……媽媽來看你了……快來,寶貝兒,讓媽媽抱抱你……”
花傾城並沒有順從地走過去,反倒是朝著一邊的沙發走去,同時很冷淡地指了指另外一邊的沙發,道:“坐吧……”
“安若曦,你……”安朗不滿地想要上前說話,卻被花瑜伸手止住,隨即微笑著握了兒子的手臂拉他坐在自己身邊,沈冬陽始終恭順地立在兩人身後,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可他那緊鎖的眉頭已經出賣了他極力掩飾的煩亂心緒。
花傾城的目光在沈冬陽的臉上停留了足足一分鍾,才淡淡開口道:“沈大哥,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家事,請你回避一下!”花傾城的話看似有禮,語氣卻很不客氣,雖然她早就清楚沈冬陽是被派到安諾身邊的臥底,之前她甚至一度以為沈冬陽的幕後老板是金麗莎,但她真的沒有想到他背後的“老板”竟然是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如果沈冬陽是為母親工作的,那之前他對金麗莎做的種種便更加不合理,而且不管他是為誰工作的,對於安諾而言,他都是一枚定時炸圌彈,單單這一點,她就沒法對他繼續抱有好感……
沈冬陽聽到花傾城的話,麵色更加不自然,眼睛望向花瑜,見花瑜點頭,便放下手裏的東西恭敬地低首退了出去,房門再度掩上,屋內的三人重新陷入沉默……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還是花瑜這個母親率先開口:“花花,媽媽知道,你心裏怨我……”
花傾城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慢條斯理地給兩人倒水,卻仍是不發一言。
花瑜繼續道:“昨天小朗回來說和你見麵了,怕晚上影響你休息,我今天一早便急著過來看你了……”
安朗的麵色稍緩了些,附和著母親道:“我媽她早早就起來去了超市,買了很多食材,還要給你做好吃的,你看看你,先是不開門,進了門又給人臉色瞧……”
“你的媽媽?嗬嗬,有個媽媽在身邊真是好啊,你是來我這裏炫耀的麼?”花傾城揚了揚嘴角,說著已經起身,不理兩人,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安若曦,你別太過分,我們可不是來看你大小姐臉色的!”安朗再也無法忍受花傾城的無理,騰地站起身來。
“朗兒,怎麼和姐姐說話呢?”花瑜也站起身來擋在兒子身前。
“你當然不是來看人臉色的,你是來耍少爺脾氣的,隻是選錯了地方!”花傾城一邊說著已經進了自己的臥室。把母子倆就那麼晾在客廳裏,這種做法已經非常無禮了,也是很明顯的逐客令。
然而花瑜並沒有因為女兒的怠慢無禮而離開,反倒走到花傾城臥室的門口,站在門口敲了敲開著的房門,然後很優雅自然地走進女兒的房間。花瑜略微環視了花傾城的“閨房”,微微點了點頭,無比自然地走到床邊,開始動手整理女兒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床褥,安朗站在開著的房間門口,看到母親的動作眉頭皺得更緊,他都不記得母親有多久沒有做過這些家務了,此時卻在幫這個任性的姐姐做這些,他真不明白母親到底為什麼討好姐姐,他們並不非要姐姐幫忙才能贏得勝利,而她有自己這個兒子就夠了,他會一輩子對母親好,把她保護得妥妥當當的……
花傾城回到自己的房間便坐到電腦前麵,根本不回身看母親和弟弟,更不說話,一副完全無視他們的姿態……
安朗眼睛盯著花傾城的電腦屏幕,看著她熟練地登陸了遊戲,一個名作落花傾城的女九華很快出現在遊戲界麵上,安朗的眼中意外之色一閃而過……
“花花,媽媽知道,朗兒的事我和你爸爸,瞞著你這麼久,你會不舒服,可是,你也應該明白,隻有嚴守秘密才能保住你弟弟的性命,否則,今天你絕對不會見到一個活生生的弟弟站在你麵前……”花瑜對仍站在門口的安朗伸手,示意他過來自己身邊坐下,安朗很順從地走過來照做,這對於一個正處在叛逆期的十幾歲的男孩子來說,他的懂事和順從已屬難得。其實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花傾城已經看出自己的弟弟並沒有那些富家公子慣有的驕縱霸道,反而頗具正義感,也算純樸善良的熱血青年,便對他多了幾分好感,此時雖然背對著母子二人,手上遊戲的動作也沒有停歇,但是,兩人的一舉一動她都非常留意……
“花花,我知道你從小就對安諾那孩子很依賴,安諾對你也著實上心照顧,可是安諾畢竟不是我們自己人,從小到大,我們三人受那個女人迫圌害得還不夠麼?”花瑜說到那個女人的時候,聲音很輕,但是可以感受到她呼吸的節奏似乎都變了,稍頓了頓,又繼續道:“原本我和你父親是計劃等朗兒完成學業,再曆練幾年,羽翼豐圌滿了再跟她攤牌的,你父親的意外離開,確實對我打擊很大,而且朗兒也還沒有準備好……”
“你要報複的是楚姨,並不是安諾!安諾他沒有錯,從始至終他都是無辜的……”花傾城終於溫軟開口,我知道母親的恨和對自己子女的保護欲不容許她寬恕,但是花傾城想盡力保護自己心裏那個重要的人。
“可是花花,你得明白安諾是那個女人唯一的,也是最有力的武器,想要擊垮她,隻有毀了安諾,戳穿安諾不是安家血脈的事實!”花瑜的語氣雖然輕柔,但充滿了決絕不可撼動的堅定。
“媽媽,就算你說出安諾不是父親的血脈,又能有什麼有力的證據呢?或許之前你和父親的計劃是利用親子鑒定來說明一切,順便也幫阿朗驗明正身,認祖歸宗,可是父親現在不在了啊?你連證明阿朗是安家的血脈都是一大困難!”說到這裏花傾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身站起,“你們……你們來找我,難怪,你們願意來找我……”話到嘴邊的同時,花傾城便已經淚雨闌幹……原來他們惦記的是自己身上流著的安翔遠的血。
“花花,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真的,如果你不願意站出來,不會有人逼圌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媽媽保證,花花,別哭,寶貝兒,別哭……”花瑜看到女兒的眼淚,也立即慌了,走過來保住花花顫抖的肩膀,輕撫著女兒的脊背安慰著,仿佛花傾城還是個繈褓中的小嬰兒……
“放過安諾吧,求求你們,放過他……”花傾城突然回抱住母親,像小孩子索要禮物一般苦苦哀求,可是花瑜隻是默默地搖頭……
“我的一切都給弟弟,我什麼都不要可不可以?都給安朗,我所有的一切,包括錢和你之前給我的那些首飾……這些足夠他一輩子富足生活了,你們放過安諾吧……求求你們了……”花傾城淚眼婆娑地看著母親,像是溺水之人抱著唯一的浮木……
“花花,朗兒是要拿回本就屬於他的一切,難道你要讓自己的親弟弟永遠沒有身份地活在世上麼?而且,楚玉嬌一天不倒,你的弟弟就一天不會有真正的安全可言,隻有將她徹底打垮,永不能翻身作怪,我們母子三人才能真正過上安穩的生活,母親隱忍了那麼多年,為的不過是這一點點要求,難道過分麼?”花瑜撫了撫女兒的黑發,繼續道:“就算是你,若沒有安諾一直照顧著,你以為你會安穩生活到今天麼?當初我能放心留下你獨自離開,也是因為你的身邊有安諾……其實,安諾對你確實上心,你自小就喜歡他,這些媽媽都知道,等到朗兒拿回安氏以後,如果你願意,安諾也答應繼續留在安氏,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
“要安諾繼續為安氏工作,你考慮過那時候安諾的感受麼?你要他如何自處?若你們用我的血證明安諾不是安家的血脈,進而奪走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再讓他和我在一起生活?你覺得他會願意麼?你覺得我會幸福麼?媽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心愛的小兒子,對麼?”花傾城慢慢退出花瑜的懷抱,娓娓訴說這一個個殘酷的事實,“其實就算到時候安諾恨我,我也不為自己難過,因為最可憐的還是安諾,他不僅僅會失去財富還將失去自己,到時候甚至連名字都不再屬於他,媽媽,我說得對麼?”
“花花,我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但是,媽媽向你保證,隻要安朗拿回安氏,我們絕對不會對安諾趕盡殺絕……你喜歡安諾,想和他在一起,媽媽也會極力促成,到時候我們還是一家人,對不對?這樣既成全了你弟弟,也完成了你的心願,不是麼?”花瑜看著女兒,想要重新把她攬在懷裏,可是被花傾城推開了。
花傾城知道母親和弟弟是不可能饒恕楚玉嬌,更不可能放棄從安諾的手中奪回安氏,更諷刺的是,能戳穿安諾不是安家血脈的身份,同時證明安朗才是父親圌親生子的人恰恰就是她自己……
花傾城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正色道:“若我不答應幫你們呢?”
“哼,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本來也沒有指望你會心甘情願地幫我,姐,我想你對安諾的事情並不是完全了解的,如果隻是從遺傳學的角度證明,不過是毀掉楚玉嬌一人而已,到時候楚家的勢力和根基還在,安諾的身份雖然不比如今,至少還有楚家這個雄厚的靠山,算不得折損過多,這也是母親仁慈的地方;可如果按照我的計劃進行,根本不需要姐姐你出麵,而且可以收到更為可觀的效果,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媽,咱們走!”一直都沉默的安朗突然開口,語氣裏甚至帶了難掩的興奮,似乎他手裏有更有力的證據,造成的殺傷力比“親子鑒定”方式還要給力。
可是不待花傾城說話,花瑜開口嗬斥道:“安朗,我說過多少次了,你說的那個辦法絕對不可以,你若敢再提,便從此沒有我這個母親!”
安朗被花瑜這麼一說,臉漲得紅紅的,嘟了嘟嘴,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終於沒有再說話。
花傾城轉向母親,正色道:“到底是什麼事?”
花瑜搖了搖頭,撫了撫女兒的頭發,看著花傾城的眼睛正色道:“花花,你相信媽媽麼,相信媽媽也不願意傷害安諾麼?”
花傾城卻不妥協,仍問:“到底是什麼?”
花瑜哀歎一聲,抿了抿嘴唇,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才道:“我之所以不想讓朗兒說出這件事,是不想我們和楚玉嬌之間的恩怨再牽扯出別的事端,其實,恐怕楚玉嬌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中緣由,這些年來,她能做得如此肆無忌憚,恐怕在她心裏也篤定安諾是翔遠的骨血……”
花傾城知道母親是要對自己吐露真相了,止住哭泣,反手握了母親的手,鼓勵她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楚玉嬌有個孿生的妹妹,叫楚玉娥,你小時候,她未出嫁前也來過安家祖宅探望過老太太的,隻是這些年她嫁到了香港金家,做了金家的女主人,加上那時候安諾和金家姐妹的事情,她的一個女兒沒了,另一個女兒又因被拒絕自甘墮落,兩家也算結了怨懟,這才走動得少了……”
這些事花傾城都是清楚的,雖然小時候的記憶時斷時續,可最近她沒少花力氣調查當年安家和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也知道當初安諾跟裏沙分手並不是因為她生病,為了照顧她的情緒那麼簡單,而是因為楚玉嬌以表兄妹血緣太近為由極力阻止兩人戀愛。安諾與裏沙結識於校園,兩人相愛時安諾尚不知裏沙是自己姨媽圌的女兒,直到安諾帶金家姐妹回安家祖宅拜見父母長輩,楚玉嬌認出了這對姐妹竟然是自己的親外甥女……但是事實也不僅於此,很多證據顯示,安諾最有可能的身份是楚二小姐楚玉娥的非婚生子,是金家姐妹的親圌哥哥。花傾城拿到的調查結果隻說當年楚玉娥未婚生下的男嬰,其父不詳,隻比楚玉嬌之子小2個多月,但是沒有長到滿周歲就因病夭折了……
花傾城不知道母親此時突然扯出這些陳年舊事的意圖,便有些心急道:“你是說當初大家一致反對安諾和裏沙戀愛是因為他們其實是親兄妹?而楚玉嬌也認為安諾是我父親和楚玉娥的兒子?”
花瑜聞言眼中閃過驚訝,但隨即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看來你已經知道得不少,但事實上,你的父親連楚玉娥的衣角都沒碰過,而且他也很早就知道安諾早已不是自己跟楚玉嬌所生的那個孩子了,而是一個替代品,他的親生子早在沒滿周歲時便被親生圌母親楚玉嬌的私欲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