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重新開始
該隱對上帝產生了懷疑，被魔王路西法利用，於是路西法引導該隱，參觀了宇宙和前生今世的秘密，但是沒有讓他看到“死”。又一次向上帝獻祭時，該隱因為上帝喜歡兄弟亞伯獻上的羔羊脂油，而不喜歡自己的獻上的野果而生氣，最後跟自己的弟弟發生爭執，失手殺了弟弟亞伯，把死亡帶到了人世間……
上帝對該隱說：“你若行得好，豈不蒙悅納？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門前。它必戀慕你，你卻要製伏它……”
後來上帝在該隱的額頭上做個記號，禁止其他人為亞伯報仇而殺死該隱，從此該隱便帶著那個記號被驅逐出了伊甸園，開始了漫長的漂泊和流浪……
很多年沒有做過這個夢了，這個關於該隱和亞伯故事的夢曾經困擾了她很長一段時間，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她都幾乎將夢中的細節忘記。可不知為什麼，在這個她異常疲憊的夜晚，這個夢竟然毫無預兆地再次造訪，而且還是多年前同樣的情節，母親坐在花園的藤椅上給她講該隱殺死弟弟亞伯的故事，手裏捧著那本老舊的聖經——據說那是外婆留給母親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花花的小臉上，讓她睜不開眼睛，也看不清母親的麵容，隻隱約聽到母親說，“殺死了親兄弟的該隱，從此便帶著那個記號被驅逐出了伊甸園，開始了漫長的漂泊和流浪……”然後，她便看到母親的身體裏突然湧出許多鮮血，鮮血越來越多，像湍急的河水噴薄而出，最終充溢了整個花園，她小小的身體被鮮紅滾燙的血水淹沒，眼看就要溺斃在血河之中，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向母親伸手求救，卻發現母親的身體懸在半空，鮮血順著母親的雙腳奔湧而下，母親麵容平靜，微垂的眼簾掩不住她美麗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她的懷裏抱著一個錦被裹著的嬰孩，竟不理會她的呼救，反而轉身走開，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花傾城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暖洋洋地照在她的臉上，有一點麻癢，她緩緩地張開眼睛，那個夢境卻依然清晰，尤其是母親那雙美麗的琥珀色眼眸……陽光照得她有些目眩，伸手擋在眼前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花傾城翻身下床，將窗簾拉緊，又窩回床上，卻聽到一聲低低的手機短信提示音。
短信是許海洋發來的：“起來了麼，我在你樓下，接你去吃早餐。”
花傾城趕緊再度下床，回到窗邊拉開窗簾，向樓下觀望，正好看到許海洋站在樓下朝著自己微笑著揮手，他的到來著實令她感到意外，花傾城緊張地退了回來，握著手機有些無措，這時候手機突然鈴聲大作，一看屏幕，不出所料正是等在樓下的許海洋打來的，花傾城深吸一口氣才接聽起來：“許師兄……”。
許海洋：“花花，起來了？”
花傾城：“嗯，剛醒，許師兄你怎麼會……等了很久了嗎？”
許海洋：“嗯，來了有一會兒了，怕吵到你就沒有打給你，剛才看到你的窗簾動了，想你是起來了，才發短信問問……”
花傾城：“哦……可是我剛起來，還得整理一下才能出門……”
許海洋：“好，我等你……”
花傾城：“許師兄，你要不要上來坐一下？”
問題出口之後花傾城便有些後悔，這樣的邀約好像有點兒不妥，可是叫人站在樓下等自己又有失禮貌，不是麼？電話那邊許海洋也是微微一頓，才語帶笑意地說：“我就在樓下等你吧……”
花傾城：“哦，我盡快下來……”
花傾城快速打理好自己出現在公寓外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許海洋一身休閑裝靠在車邊打電話的修長身影，他細碎的劉海在陽光的照耀下籠上一層金黃的光暈，他專注的神情、微垂的長睫、英挺的鼻子、好看的側臉，在這一刻就像一幅唯美的油畫，眼前這個的俊逸男子和遊戲中那個仙風道骨，俊美無匹的軒轅法師的形象瞬間重疊，讓花傾城有種不真實的錯覺，這一刻，她竟然分不清自己是身處現實還是遊戲，她就那樣呆立在原地，靜靜地望著他，他感到她注視的目光，草草講完電話便邁步微笑著走向她……
看著許海洋慢慢走進，花傾城突然覺得這個情景似曾相似，隻是那時候是在夜晚，他是踏著月光而來，如今是早上，他沐浴在晨輝裏，同樣一張俊臉，同樣的微笑，他們卻已經曆了山川海澤、生離死別，早已不是最初的心境，可是看著他緩步而來的身影，她依然會怦然心動，依然會不知所措，或許他們回不到曾經，但也許可以嚐試一個新的開始……
這時，許海洋已經來到花傾城身前，溫暖的大手拾起她的青蔥玉指，輕輕的收攏在掌心裏，才笑問：“你再這麼看著我，我可要想歪了……”說著已在她的額頭落下一記早安吻。
花傾城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目光肯定十分露骨，毫無懸念地暴露了她正在發花癡的事實，如今又被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自然羞憤難當，悔不當初，小臉也立即染上緋紅的顏色，不知該如何應答。
許海洋見她如此，也不多加刁難，歎了一口氣才牽著她柔軟的小手走向自己的車子，直到安頓她上了車，才問：“想吃點什麼？”
“都可以的，我不挑食……”花傾城糯糯的應著。
“你看起來……有點兒緊張？我看起來像洪水猛獸麼？”許海洋的目光注視著前方，狀似認真開車，但說出的話卻讓花傾城身子一震。
“我哪有……幹嘛緊張？再說，哪有這麼好看的野獸……”花傾城像做了錯事被當場逮到的可憐蟲，支支吾吾地反駁，連自己無意中說他好看都沒有察覺，而她的表現反而更加佐證了許海洋的說法。
許海洋看了一眼身邊的花傾城心中暗喜，卻也不再說話，打開車載音樂，讓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沒那麼尷尬……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盡情的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芽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
這樣一個明媚的早上，這樣一首熱情洋溢的青春告白曲，身邊有這樣一個優秀而英俊的男子相伴……這應該就是幸福了吧？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感情，更不會沒有感動，她隻是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自己的心境去試著接納他的真心，沒有準備好放開一切顧慮去開始一段新的旅程，更沒有準備好要以怎麼的心態去麵對他的過去和他身邊的女子……從前她把兩個人的關係圈定在遊戲的世界裏，但是事實證明，這並不能解決兩人間的問題，相反隻能讓兩個人甚至更多人陷入困擾，她能感受到他的感情，卻不確定知道他的想法，因此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進行一次長談，隻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所以才會這般緊張無措。
花傾城的目光落在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上，一些晨練的人已經踏上歸途，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突如其來地闖進她的視野中，又一閃而過，是他？！花傾城趕緊搖下車窗探頭回身觀望，許海洋也察覺到花傾城的異樣，立即把車子靠邊停下，才問：“花花，怎麼了？”
花傾城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尋那個一襲白衣的身影，終於未果，回轉身體才看到許海洋關切的注視，趕緊解釋道：“對不起，剛才好像看到了熟人……”
“是麼？在哪裏？”許海洋也順著之前花傾城張望的方向望了望。
花傾城微微地搖頭道：“許是我看錯了……我們走吧……”
許海洋把車子重新啟動，終於道：“花花，要是你今天沒有別的安排，跟我一起去公司怎麼樣？”
花傾城有些意外，去公司的話難道不怕程嵐看到麼？
花傾城：“去你公司？我去會不會不方便？”
許海洋看了一眼花傾城，卻沒有立即回答。
車子在一家粥鋪前麵停下，許海洋引著花傾城進去，又張羅了一堆吃食，兩人坐下來吃飯的時候，許海洋才接著之前的話茬說：“花花，我知道，之前因為我的疏忽和壞脾氣，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花傾城聞言一愣，小聲道：“許師兄，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麼呢？再說也不必這麼正式的道歉吧……”
許海洋見花傾城果真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生氣，於是笑著道：“道歉之後我還得和你說謝謝，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次……”
“啊……謝我……謝我什麼……”花傾城有些心虛，不知道許海洋說的是遊戲裏自己救他脫困還是現實裏幫他搞定花之都的項目競標……
許海洋深深地看了花傾城一眼，才放下手裏的筷子，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不管是遊戲裏還是現實……花花，以前的事情咱們暫且都放一放，能不能再給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重新開始？”花傾城被許海洋說得有點兒懵。
“嗯，以前是我用錯了方法，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所以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許師兄……”花傾城剛想開口又被許海洋打斷。
許海洋伸手點住花傾城的唇瓣，道：“別急著立即拒絕我，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給我答複……”
花傾城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大男孩，感受到她點住自己唇瓣的手指傳來的微微顫抖以及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終於重重地點點頭道：“許師兄，你怎麼知道我的回答一定是拒絕你？”
許海洋被問得一愣，眼裏閃過一絲欣喜和激動，隨即又轉為複雜的深思，才道：“花花，請不要現在就公布答案，等到周末城戰結束之後再告訴我你的回答，好麼？”
花傾城聞言先是皺眉，很快想到了什麼才重重點頭……
見花花點頭同意，許海洋如蒙大赦一般鬆了一口氣，才抽回手去咧嘴嗬嗬地笑道：“等我城戰勝利之後，我會以虔誠之心聆聽女王陛下對我的審判！”
“為什麼是勝利之後？如果失敗了，我的答案或許會成為另一種值得期待的安慰啊？”花傾城不解，她以為許海洋的意思是城戰若敗了至少可以用兩人的重歸於好安慰一下自己，沒想到事實正相反。
許海洋認真地搖了搖頭，道：“花花，我有我的驕傲，我會以最佳的姿態——至少是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你的麵前，接受你給我的任何答案，而不是要你因為可憐一個失敗者，給予一份安慰獎，而你，永遠都不要把自己當成一份安慰獎，在我心裏，你的存在是神聖而無可替代的，失敗者根本沒有資格走到你的麵前，你懂嗎？”
花傾城因許海洋的這番話錯愕了半晌，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毫無預兆地對自己剖白，更沒有想到自己在他的心裏是這樣一種存在，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那裏如兩譚深情的湖水，表麵波瀾不驚，卻暗流激蕩。花傾城道：“許師兄，必須承認你剛才的話真的感人，我差一點兒就熱淚盈眶了呢！其實，之前我們之間出現了那麼多問題並不是你自己單方麵的問題，我也有責任，有些關於我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你，這讓你覺得我沒有拿出誠意，至少不是十分的誠意，對吧？”
許海洋剛想要開口說“你現在仍可以不告訴我……”，卻也被花傾城立即用手指點住唇瓣，製止住了。花傾城繼續道：“先不要急著說話，聽我說完。”許海洋伸手握住花傾城伸過來的手，點點頭，轉而吻她的掌心……
花傾城繼續道：“你剛才說了那麼多真心話，我至少也該拿出相當的誠意，許師兄，我問你，如果和我在一起會給你帶來很多困擾甚至傷害，你還會願意堅持你剛才的話麼？”
許海洋皺眉道：“花花，如今這個問題還需要回答麼？之前，我們彼此受到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不是麼？”
花傾城搖搖頭繼續道：“如果未來還會有更多傷害呢？比如有些事情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對你完全坦白，比如我的身份會有損你的驕傲，比如我身體上的缺欠，我甚至沒有完整的記憶……”花傾城有些激動，她深知很多時候阻礙他們靠近的不是別的，恰恰是他們各自身上鋒利的鋼刺，他們想要彼此靠近，互相取暖，就必須拿捏好尺度，否則最終不是彼此疏離便是互相傷害到血肉模糊……
許海洋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止花傾城繼續說下去：“花花，和你相比，這些都不算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嚐試尋找最佳的解決辦法，你要對我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好麼？”
花傾城聞言麵色一緩，鬆了一口氣，轉而微笑道：“好，那就讓我們先一起等著你勝利的好消息……”
許海洋伸手寵愛地輕刮了下花傾城的鼻尖：“這種感覺就像被判了死刑之後，又被通知改成‘死緩’了，嗬嗬……”
“不至於吧？又不是什麼大罪，頂多就是個無期……”花傾城突然心情也大好，繼續低頭吃東西。
“如果是安排你來看守我，別說是這輩子無期，幾輩子我都願意……”
“許師兄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油腔滑調了？”
“花花，我說的都是認真的，隻是你一直不願意相信我……”
“額，好吧，我投降，你還是把原來的許師兄還給我吧！我比較喜歡以前的那一隻……”花傾城故意撇撇嘴，抗議兼要求退換貨。
許海洋忍不住撫弄她柔順的頭發道：“從你口中聽到喜歡我，真是一種天大的幸福……”
花傾城聞言趕緊閉嘴，瞬間黑線壓頂！
許海洋見狀更是笑得邪惡，道：“哈哈哈，好了，不鬧了，走吧，去我公司，今天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