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話音才落,淳德連忙喝道:“陳公公,你放肆,你跟隨朕多年,難道還認不出朕是真是假嗎?”
陳公公一聽這家丁的話語,心中一愣,若說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當朝皇帝,那大殿裏的人又會是誰。陳公公一時弄不明白,連忙拉了獨孤尚書往一旁切切私語道:“尚書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這人到底是誰?”
獨孤尚書歎了一聲,回道:“陳公公,枉你跟隨皇上多年,竟然連這點把戲都看不出來。這位才是真正的當朝皇上,殿裏的那位不過是帶著皇上的人皮麵具,一個會口技的江湖術士罷了!”
“什麼?”陳公公知道獨孤尚書是老臣,對北魁一直以來也算是盡心盡力忠心耿耿,在這個問題上是絕對不會亂說的。
等又細細打量一番之後,陳公公這才哆哆嗦嗦的到了淳德麵前,請罪道:“老奴不知其中有詐,方才對陛下無禮,還望陛下恕罪!”
“陳公公,你起來吧,看來你也是真的老了,眼神也不好了。也罷,這個位置你也該讓賢了,出宮去好好享受下半生吧!”淳德不留情麵的道。
那陳公公一見淳德要將他驅逐出宮,自小便在宮裏長大的陳公公一時間百感交集。可是淳德心意已決,就算自己再懇求也不會讓他回心轉意,便見他對著淳德的背影跪下,道:“謝陛下隆恩!”爾後便就起身,出了這沁源殿。
大殿內,那假冒淳德之人才剛起身,正準備喚人來服侍時,卻見大殿的門被人用力的推開,連聲喝道:“放肆,竟敢將朕的話當做耳旁風,朕還沒宣你們進殿,你們竟敢……”這假冒之人,因一直帶著人皮麵具有些難受,所以每到了夜間,便會將人皮麵具取下,為了保證自己的秘密不會被人發現,便下令每日清晨,若無自己宣召,所有內侍皆不得入內。
你假冒之人的話還未說完,便就愣住了,因為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他這麼多天來,一直假扮之人,身後還跟著獨孤尚書。
眼見陰謀敗露,那人正要伺機逃去之時,淳德卻忽然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對著那人後背便是狠狠的一刀,直插入了那人的心房。不過片刻之間,那假扮之人便就沒了氣息。獨孤尚書一直在旁,見淳德下手如此絕情,擔心自己有朝一日,會不會也被淳德這般處死。
“尚書大人,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找人來講這畜生的屍體處理幹淨,別髒了我的沁源殿!”淳德冷冷的喝道,對於被自己刺死的那人又是一腳踹過去,似乎還不解恨。
獨孤尚書一聽,連忙出了寢殿,不一會兒便就來了一隊禁宮侍衛,一進這沁源殿,便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沿著那血腥味,來到寢殿之中時,正見一個家丁打扮模樣之人,手中還拿著一把匕首,而在他的腳下,則躺著一個穿著當朝皇上內衣之人,已經沒了氣息。
“什麼人,竟敢在禁宮行刺,還不速速束手就擒!”那些侍衛一見如此情景,心下一愣,忙舉起手中兵器對著低著頭的淳德喝道。
淳德這時候才慢慢抬起頭,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的諸位侍衛,緩緩的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誰才是這沁源殿之主,誰才是這北魁江山之主!”
那些侍衛也是常伴君側的,此刻定睛一看,才見那家丁打扮的人就是淳德,嚇得臉色慘白,紛紛跪下,道:“屬下等不知是陛下,出言不遜,還請恕罪!”
“哼,你們知道嗎,這麼多天來住在這沁源殿的人假冒朕的身份,你們還時時刻刻保護他的安全。僅憑這一條罪狀,朕便可以治你個誅九族之罪!”淳德不知為何,如今似乎變得尤為冷血無情,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直讓獨孤尚書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的。
“屬下罪該萬死,求皇上恕罪!”那幾個侍衛嚇得是一身冷很,連聲求饒道。
“罷了,朕念在你們盡心盡忠,免了你們的死罪。不過你們認人不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免去你們幾人的職責,去宮門口守宮門去吧!”淳德正眼不瞧眾人,淡淡的下了旨意道。
那幾個侍衛一見皇上饒恕了幾人的死罪,雖說是守宮門,但是到底還是留在了皇宮之中,當下連連磕頭謝恩。
待淳德屏退了眾人之後,便道:“來人,替朕更衣上朝!”獨孤尚書見狀,也忙退出了沁源殿,往勤政殿方向而去。這一次淳德大難不死之後,想必朝野之中又會有一番血雨腥風,不知有多少官員會因此遭殃。這其中最難赦免的,應該就是雲影吳君二人了,不知皇上到底會如何處置二人。
懷著這樣惴惴不安的念頭到了勤政殿後,上朝的官員們也正三三兩兩的進了勤政殿。獨孤尚書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也跟著眾官員進了勤政殿。
不出片刻,淳德便上朝了。一坐在龍椅之上,眾官員三呼萬歲之後,便聽淳德冷冷的道:“眾卿家平身,今日朕有幾件事要宣布!”
眾臣這才起身,便覺得今日的皇上與往日有所不同。前幾日,淳德上朝之時,都是甚少開口,更不好主動宣布什麼。今日才一上朝,那語氣冰冷的不禁讓在場官員都覺得微微有些寒戰。
“第一,前幾日朕被歹人擄劫,困於宮外,今日在獨孤尚書的相助下,才能夠平安回到宮裏,所以朕決定,獨孤尚書救駕有功,即日起升為宰相,統領三部!“淳德這番話,不禁讓在場官員皆是一驚。難怪會覺得這些日子來上朝時皇上有所不同,原來前些日子裏上朝的都是假冒之人。
“微臣等失察,害陛下淪落宮外受難,臣等該死!”一眾官員紛紛跪下請罪道。
“先等朕把話說完,再一一懲處。第二,雲大將軍吳將軍二人心懷不軌,謀害朕,對朕的旨意陽奉陰違,即日起革除二人官職,並即刻通告天下,以大不敬之罪迅速逮捕二人,連同二人府中親眷,一個都不能放過!”淳德冷哼了一聲便接著說道。
淳德這一番旨意,讓眾官員不禁又是一寒。如今雲影吳君二人率兵出征,若是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後,必定會令北魁士氣大落,三軍沒有了統帥,便猶如是一盤散沙,更是置整個北魁於危難之中。
一想到這些後果,滿朝官員紛紛啟奏,道:“陛下,此舉萬萬不可啊。如今兩位將軍帶兵出征,若是皇上即刻革除二人官職,三軍士氣必定大落,成為一盤散沙,必定會讓別國乘機而入,會威脅到我北魁江山,還請皇上三思!”
“皇上,請三思啊!”
“都給朕閉嘴,朕決定的事情不會再改變,如是還有誰敢替雲影吳君二人求情,便與二人連坐!”淳德的心裏已經被仇恨所蒙蔽了,凡是替雲影吳君二人說胡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淳德這一番話,立刻讓在場官員鴉雀無聲噤若寒蟬,誰都不想因為這件事連累了自己與自己的家人。至於北魁百姓如何,有淳德在此,這些也不是他們管的著的。如此一來,諸位官員倒是想通的,不再攔阻淳德的任何決定。
“第三,立刻傳朕旨意,撤回大軍,即日起,收回所有兵權。以後北魁不再設大將軍之職,一切由朕親自指揮!”淳德一臉頒布了三道旨意,每道旨意都是針對著雲影吳君二人。在場的眾官員也是見風使舵之人,見淳德下了狠心要對付雲影吳君二人,便就忙著與二人撇清關係,以免連累了自己。
“臣等謹遵皇上旨意!”眾官員跪拜之後,便就退朝。待得淳德離開之後,紛紛議論不止,也不忘向獨孤尚書道謝一番。
獨孤尚書知道,這一次淳德是把他當做替罪羊了,將來雲影吳君二人若是不死,第一個要來尋仇的便是他。逃避來逃避去,最後還是沒能逃得過皇上的算計。獨孤尚書心中有些無奈,也隻能違心的對著來道謝的官員應付一下。
淳德旨意頒布之後,便就有禁衛軍即刻前往雲府與吳府,將兩府之中所有人全部扣押在案,隻等著雲影吳君二人被押解還朝之後,便可處以極刑。
這兩府之人何時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一心都認著雲影吳君二人是為了北魁百姓好,才帶兵出征。可是當今皇上不僅不加以體恤,還在此刻捉拿了兩府中所有親眷。這件事傳出去之後,自然是引起朝凰城內不小的震動。
百姓們紛紛走上街頭,想要為兩府之人請命,不惜當街攔住了前來捉拿兩府親眷的禁衛軍。雙方之間發生了不小的衝突,那些禁衛軍皇命在身不得抗拒,唯有下手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不少的百姓因此被禁衛軍打傷,也有不少人在暴亂之中,被驚恐的人群踩踏致死。
總之,原本風平浪靜的朝凰城,如今已經像是人間煉獄一般。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個行人,所有的百姓都被禁衛軍驅趕回家,不準再到街上來鬧事。
雲府吳府兩府所有的親眷,則被關押在朝凰城衙門的大牢之中。可憐那吳夫人受了不小的驚嚇,一被打入大牢之中後,便因心悸發作,而獄卒卻不肯為吳夫人請大夫,就這樣拖著,不到一個時辰便就撒手人寰。
林叔也沒有想到,曾經顯赫一時的將軍府,不過短短的一年便會落得如此的下場。心中一時氣不過,竟是在牢中撞牆而死。
一場宮廷劇變,讓朝凰城,乃至整個北魁開始陷入動亂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