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尹命人將書良拿下之後,便就帶著一眾官差回府去了。雲影吳君等人為了盡快給書良定罪,以免夜長夢多,便也跟著而去。穀藍在府裏待了片刻,囑咐府裏的人好好照顧清兒之後,便也準備去陳府看一看事情的進展。
為了今夜之事,這幾天來,穀藍清兒二人也是費了不少的心。先是將淳德派來的那些舊宮人都打發出去辦事,所以今夜留在穀府裏的,都是穀藍暗中讓趙毅派來的那三千好兒郎中的一些人裝扮的。
陳府尹讓人將書良的頭上蒙上了黑紗之後,便押往衙門,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書良被活捉的消息傳出去。夜間大街上的百姓雖然不多,可是到底還是吸引了不少百姓圍觀,紛紛不明到底發生了何事。
陳府尹一路催促官差盡快將書良押至衙門,一路上那些官差不停的驅散百姓。待得百姓們見到謠言傳得風風火火的雲影之時,一些膽小的不敢再待下去,忙都避讓不及。
這一路上倒是也順利,很快就到了衙門。陳府尹連夜讓書良過堂,雲影吳君穀藍三人在一旁聽審。證據確鑿之下,書良就是想爭辯都無從說起,唯有認罪。
待到了宣判之時,陳府尹本想判書良秋後斬立決,雲影在一旁不慌不忙的提醒道:“陳大人,這惡賊壞我名聲,欲對朝臣不利,其罪滔天,若不能及時正法,隻怕難以還本將軍名聲,還請陳大人盡快處決了這惡賊!“陳府尹見雲影這般決絕,心下猶豫,按例這一切都得等上報了刑部之後,再由刑部尚書批示。雲因雖然在朝中地位無人能及,可是畢竟這一切都不是她權利範圍之內,便聽陳府尹道:“回大將軍的話,嫌犯雖然已經認罪,但是這一切還都等上報了刑部,待得尚書大人得悉案情之後,才能做出最後的判決,還請雲大將軍見諒!“雲影也知道按照律法是該如此,隻是心中擔憂若是不盡快處決了書良,隻怕不久淳德就會得知,到時候想進辦法拖延時日,就難辦了。不過陳府尹為人忠誠,斷然是不會耍什麼心眼的。
雲影思來想去後,也確實沒什麼好的辦法,隻能在一旁沉默。倒是那書良先開口道:“陳大人,據在下所知,若是有朝廷官員幹涉案情,不知會處以何罪?”
書良所問的這些話,目的就是為了震懾雲影,讓她不能亂來。那陳府尹聽後,便道:“這要視情節嚴重與否而決定,重則會被判處終身監禁,輕則隻是降職罰俸!““雲將軍,你可聽的清楚了。這件事陳大人會秉公辦理,就算我對你有什麼不滿,可是一切都還得按照北魁律法而來。你若是這麼急著想我死,不知道傳出去之後,會不會讓天下百姓以為雲將軍這是急於為自己開脫,而找的替罪羔羊!“書良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唯有盡量拖延時間,好給淳德多一些時間能夠全力營救他。
“哼,書良,你別得意。告訴你,如今你的罪狀都已經定了,就算上報給刑部之後,也不會撤銷判決。也罷,就讓你再多活兩天!“雲影恨恨的道。
陳府尹命人將書良押至牢房,好生看守著,便就連夜寫了奏章,其一是細稟書良罪狀以及案情,其二則是辭官回鄉。陳府尹一生公正廉明,可是經此一事之後,也是看出了不少。這書良的背後一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在支撐著,而雲影吳君等人又是手握兵權的將軍。無論自己最後作出什麼樣的判決,總會讓一方記恨。事到如今,隻能盡快判決了書良,然後辭官離去,才能明哲保身。
淳德這一夜在床上是輾轉反側,不知為何,到了晚間十分,便覺得胸悶,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是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何。如今在北魁能夠讓他惦念的,除了書良之外不好再有旁人,自己就算拚了一切,也要保住書良。
就在淳德輾轉難眠之時,便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以為是書良回來了,打開門一看,卻是陳公公,便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陛下,有一位自稱是書良公子手下之人有要事求見陛下。老奴已經跟他說了陛下已經睡下,可是來人說必須要現在就見到陛下,否則有人性命不保。老奴無奈之下,唯有來驚動陛下,還望陛下恕罪!”陳公公也是膽戰心驚的,也不敢抬頭看淳德一眼。
“他說了是什麼事嗎?”淳德一聽此事與書良有關,又聯想到自己之前不好的預感,臉色一變追問道。
“陛下,來人說這件事隻能親口告訴陛下,所以老奴不知!”陳公公提心吊膽的回道,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是一見淳德這般緊張,便知此事嚴重。
“快傳!”淳德短短的一句話,陳公公便領命而去,很快便帶了一年輕的小夥子進了沁源殿。
淳德一看,正是書良身邊的墨兒,便問道:“墨兒,發生了何事,怎麼慌慌張張的?”
“陛下,墨兒求你救救我家公子,要是您也不管,我家公子就隻要死路一條了!”那墨兒見了淳德之後,一下子便是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碰在光滑的玉石板地麵上,很快便就有了一些血印。
“墨兒,你別急,慢慢說,告訴朕良弟他到底怎麼了?”淳德也是心急,見那墨兒已然失了主意,想來一定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回皇上的話,我家公子已經被朝凰城府尹陳大人抓住,關押在牢。草民在大街上看得清清楚楚,那陳府尹為免走漏風聲,還用黑紗將公子的頭蒙起來。不過幸好奴才認得公子身上帶著的香囊,那是陛下親手贈與公子的,世上絕無第二個!”墨兒終於平靜了一些,慢慢將自己親眼所見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淳德聽後,憤怒至極,他怎麼都沒想到,原來先前城裏的那些傳言,都是雲影等人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了書良出宮。可是自己一時間不察,竟是讓書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事到如今,書良也已經認罪,還能有什麼辦法營救他呢?
淳德屏退了墨兒之後,自己一個人在沁源殿中呆坐著,想起平日裏書良對自己的柔情蜜意,想起當初相遇的那般凶險,可是再一想到不用多久,自己與書良便會陰陽相隔,這一生都難以再相見了。
淳德一宿未眠,心裏也想了幾個方法,可是都被自己否決了。若是為了營救淳德,而觸怒雲影吳君穀藍等人,隻怕會引起朝野震蕩。到時候一直虎視眈眈的中都趁機而入,隻怕就算是銅牆鐵壁,也會被輕而易舉攻破。到時候,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北魁王朝,就要在一夜之間覆滅。為了一個淳德,若是真要弄得亡國,是在是得不償失。
思來想去,淳德唯有忍痛犧牲書良,待得日後大局已定,再著手對付雲影等人,為書良報仇雪恨。
如此決定之後,淳德在天要亮之時,傳了陳公公而來,吩咐他秘密將墨兒處死。陳公公不敢問其中緣由,隻有照辦,可憐那墨兒還一心以為淳德會想辦法營救書良,萬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陳公公送來的毒酒,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待得墨兒死後,陳公公又命人將屍體處理幹淨,沒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天亮之後,接到陳府尹的奏折的刑部尚書,也在朝上將此案情如實稟告。滿朝大臣中,唯有雲影吳君穀藍三人知道書良與淳德的關係,其他的官員在得知書良陷害雲影之事後,紛紛是嫉惡如仇,上啟要淳德盡快賜死書良,以免這樣的禍害日後在為禍朝凰城。
淳德心痛如絞,在滿朝文武期待的目光下,也唯有點頭應允了此事。雲影吳君穀藍三人心中早有準備,萬一淳德拒絕,三人便率領滿朝文武給淳德施加壓力。見淳德答應的這麼爽快,三人也知道淳德肯定是早就得知了此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刑部尚書領命下朝之後,便就將皇上的旨意傳達給了陳府尹。雲影三人也去了衙門,也當是盡一盡曾經相識的情誼,送書良最後一程。
陳府尹領了聖旨之後,因聖旨上言明不得處斬,便命人備下了劇毒。對此雲影等人也並無異議,不管是怎麼死,隻要能夠除掉書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總算能夠落地。
書良怎麼都沒有想到,原來在淳德的眼裏,自己還是比不上這北魁的江山。當陳府尹在牢中宣過聖旨之後,便讓人將摻了劇毒的酒端了上來,道:“書良,皇上仁德,不忍見血光,故賜你毒酒,你自盡吧!”
多年來的美夢,當端起那杯毒酒時,一切都破碎了。那些未了的情誼,那些未盡的願望,也將隨著他一死化作塵土,再無人提起。
書良也沒有多說什麼,端起那毒酒便仰頭一飲而盡。雲影三人也在一旁,書良飲下毒酒之後,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七竅便開始流出黑色的血液。直到臨死之前,書良也是隻字未言。
見書良終於死了,雲影等人倒是覺得淳德也真的太過絕情了,連陪在自己枕邊這麼多年的情人都能夠犧牲。也就是看清了淳德無情的這一點,雲影等人才明白淳德是多麼一個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