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意無意探心思

穀藍帶著清妃趙毅二人跟隨淳德一起進宮之後,便被淳德安排在晉陽殿住下。原本穀藍多番推辭,但最後還是難拒淳德一番盛情,隻好暫時在晉陽殿安身。而趙毅則被封為趙總兵,由韓傑帶著一起往城西軍營而去。

是夜,穀藍待清妃睡下後,便出了晉陽殿,在這宮中四處走一走。已經是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不需要去擔心朝中大臣的謀反,能夠靜靜的享受一下真正的清淨。

夜已經很沉,宮裏的太監宮女們也都已經睡下,整個皇宮中靜悄悄黑乎乎的一片。穀藍不知不覺走到了皇宮的一處高台,登上高台之後放眼看去,整座皇宮盡收眼底。雖然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是整座皇宮最中央還是亮著燈火。不消多想,穀藍知道那裏就是淳德的寢宮沁源殿。

一直以來都聽聞北魁皇帝雖然已經二十多歲,卻一直沒有納妃立後。如今住進皇宮之後,這才發現傳言是真。整座皇宮裏,宮殿也有不少數。可是大部分都是空的,除了有宮女們每日打掃之外,一入了夜,便處處成空。

穀藍有些想不明白,身為帝王,淳德究竟是為了什麼到現在都沒有納妃立後。不過這些都是淳德的私事,他沒必要去打聽。

在高台上待了一會兒之後,穀藍困意來襲,便又沿著來時的路往晉陽殿而去。誰知,才走到一半時,便見有兩個黑衣鬼鬼祟祟的,行跡十分的可疑。穀藍沒有貿然上前,而是一直悄悄的跟著。

那兩個黑影是往沁源殿方向而去,從他們的打扮看來,似乎是訓練出來的殺手。一想到這些,穀藍心中焦急,以為是有人潛入皇宮,欲行刺淳德。誰知就在他一出神之間,兩個黑衣人便已經跑出去很遠。

穀藍連忙追上,直追到了沁源殿門口,已經不見了那兩個黑衣人的蹤跡。沁源殿四周防守最鬆,若是兩個黑衣人真是刺客,隻怕這會兒沁源殿裏已經打起來了。

可是等了一會兒,穀藍還是沒見有什麼動靜。心急之下,穀藍也顧不上什麼,縱身一躍,便翻過了沁源殿外的高牆,進了沁源殿的大院之中。

隱隱約約有人聲傳來,似乎是淳德在跟什麼人商議什麼事一般。穀藍漸漸靠近之後,才發現淳德似乎是在訓斥什麼人。為了不被發現,穀藍沒有再往前靠近,而是隱在了大院中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後。

過了大概一刻左右,穀藍終於聽到開門的聲音,探出身子看去時,便見原本自己一直追蹤的兩個黑衣人正從沁源殿中走出。

待得兩個黑衣人離開了沁源殿後,穀藍沒有跟去,而是留在沁源殿中,悄悄的又往前靠近了一些。便又聽到大殿之中傳出兩個男子的聲音,穀藍心中一驚,這個時候,誰還會留在淳德的寢殿內。

待得側耳傾聽一番時,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淳德與那男子所說的無非都是一些情話,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不過很快的,穀藍就想明白了為何淳德一直以來都不肯納妃立後,原來他根本就堆女人沒有興趣。

就在穀藍準備悄悄退去之時,忽然聽得與淳德對話的男子的聲音傳出,道:“德哥,你覺不覺得今天早上在鏡花軒見到的那個女人很可疑?”

“可疑?有什麼可疑之處?”上午淳德往鏡花軒去的時候,已經讓書良喬裝一番,混在跟隨自己的侍衛隊伍中,此刻聽書良這麼一說,不禁有些好奇。

“據我所知,這鏡花軒在朝凰城已經有五十多年了,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見過鏡花軒主的真麵目,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鏡花軒易主。今日見那女子不過二十多歲模樣,憑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如何掌管鏡花軒五十多年?”書良百思不得其解的說道。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世上能人異士頗多,或許那女子不過是駐顏有方罷了。不過我倒有些疑心,明明所有大夫禦醫都已經宣布雲影沒的救了,怎麼才過了一宿,就傳出消息說她安然無恙了?”淳德始終難以想通。

“德哥,你說會不會雲影根本就已經死了,鏡花軒向外宣布雲影未死,是不是想要謀取軍權,說不定四十九天之後,他們會訓練出一個與雲影舉動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送入大將軍府。到時候他們說她是雲影,誰又敢有疑心?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鏡花軒中人是不是別國派來的細作,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打探!”書良緩緩的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在思量,不過就算四十九天之後雲影真的出現,隻要今夜他們能夠打探清楚,留下證據,四十九天之後便就是拆穿鏡花軒陰謀之日!”淳德冷笑了一聲,不禁讓在外偷聽的穀藍心中起了一股寒意。原本他還以為淳德是一個知人善用體諒官民的君主,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城府至深之人。

聽到這裏,穀藍更是沒有離去的心思。既然已經選擇來到了北魁,那就不能輕易離開,否則這就是又一下子得罪了北魁,以後想要清淨都不可能了。不如就在這裏多聽一些,多了解一下淳德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日後若是起了什麼變故,也可以提前做好準備才是。

“德哥,那穀藍你準備怎麼辦?”書良淳德二人不再討論雲影之事,倒是換了個話題,說起了穀藍。

“今日一見,他果然是個人才。如今在雲影之事還未調查清楚之前,就先讓他留在宮裏,先熟悉一下我們北魁各處民情規矩。等雲影之事調查清楚了,他可是一個最有利的幫手,助我先滅了東梁。等東梁一滅,他也就沒有利用的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淳德陰冷的笑了幾聲。

穀藍一聽,心下一驚,原來淳德不禁城府深,連野心也這麼大。滅了東梁之後,他下一步應該就是滅了南充與西元,最後合四國之力,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滅了中都,一統天下。

“德哥,你果然想的周到,那現在就讓他先快活一會兒!”書良也跟著笑了幾聲。爾後兩人沒再說什麼,寢殿裏的燈火也熄滅了。

穀藍見狀,倒抽一口冷氣。幸好今天無意間得知了這些,否則將來自己怎麼被淳德算計死的都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命倒是無所謂,最擔心的就是連累了自己那三千好兒郎,連累了清妃與趙毅。

想到這裏,穀藍不動聲色的悄悄的退出了沁源殿,摸黑回到了晉陽殿中。清妃一覺醒來之時,卻不見穀藍在身邊,便就沒有再睡下,而是亮著燈,一直等穀藍回來。

穀藍到了晉陽殿後,那被清妃派來準備尋找一番的宮女一見,忙就迎了上來,道:“穀公子,清兒姑娘正四處找您呢,您去哪裏了?”

“沒什麼,隻是一時間睡不著,出來走走罷了!”穀藍知道這些宮女之中一定有淳德派來監視他與清兒的眼線,因此一言一行都與先前一般,不讓任何人發現什麼紕漏之處。

進了大殿之後,正見清兒披著一身薄薄的春衣,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忽然間,穀藍看去,總舉得這一幕有些落寞。輕輕走上前,緊緊的擁住她後,在她耳邊輕聲道:“清兒,你怎麼起來了!”

清兒一聽是穀藍的聲音,也沒有回頭,同樣輕聲的回道:“你不在,我睡不著!”

一句短短的,卻讓穀藍心中充滿了暖意。方才在沁源殿外聽到的那些又算的了什麼,能夠與自己心愛之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便就是最大的贏家。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便就攜手往寢室而去。良宵不能錯過,這來到北魁後,真正的一夜才終於開始了。

鏡花軒門外,那被淳德派來,想乘夜色進鏡花軒打聽消息的兩個黑衣人,此刻卻被那些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首嚇了一跳。不知發生了何事,一一驗過那些屍身之後,兩人這才確定是有人乘機偷襲,而且都是死於毒鏢之手。暫時還弄不清楚這些毒鏢是從何而來,便見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收起了一枚毒鏢,準備帶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抬頭看去,鏡花軒的大門並無什麼異樣,還是關得緊緊的,從外麵怎麼推都推不開。若是這裏的侍衛都死了,那肯定有不少的高手,為何不見鏡花軒有任何損壞。如此看來,就隻有一點可以解釋,那就是殺了這些侍衛的人,就是鏡花軒之人。

想到這裏,兩個黑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再確認了一下大門關得死死的之後,便離開了,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下的大街上。

不多時,兩人有回到了皇宮之內。淳德書良二人原本已經歇息下了,待聽得大殿門口傳來一陣有規律的叩門聲時,這便又起身打開了殿門。

那二人將自己在鏡花軒外所看到的一切如實稟報之後,淳德書良二人的臉色皆是一變。若真是鏡花軒中人所為,隻怕自己的陰謀都已經被人看穿。不過淳德倒不怕什麼,就算陰謀被人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麼證據留下。

想到這裏後,淳德這才安下心來,將那兩個黑衣人屏退之後,才複又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