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雲影的聖旨下達後,已經回府休養的張相等人又開始躁動,連夜聯絡了一批文武大臣齊聚相府,商議對策。
吳君一時間接受不了雲影被冊封為後的事實,失魂落魄的離開將軍府之後,便一直在大街上晃悠著,漫無目的,也不知走到了何處。腦海裏想到的還是他與雲影在一起的幸福快樂的日子,可是這樣的日子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入夜時分,吳君還在一個酒館中坐著,麵前已經放了幾壇酒,多數都已經空了。早已經是醉醺醺的吳君,仍然拎起酒壇,就像喝水一樣不停的喝著。如果喝醉了能夠忘記一切,他寧願再也不要醒來。
卻在這時,一位俊秀的公子帶著一個隨從也踏入酒館之中。看樣子應該是這酒館的常客,那小兒一見公子進來,忙就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並熟練的為那公子點了酒菜,招呼著二人坐下之後,便忙碌去了。
很快的,那公子的酒菜便一一端了上來。看那俊秀公子,眉目緊皺,似乎懷有心事,就連平日裏喜歡吃的菜,此刻都沒有一點胃口。
那公子的隨從見如此,也唯有輕輕的歎了一聲,小聲勸道:“公子,你應該早就料到今天這樣的局麵的,何必這樣為難自己。”
“墨兒,你還小,怎麼能明白情之一字,傷人之痛,堪比五髒六腑皆被銀針穿透的感覺。原本我也相信他會從一而終,可是我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冊封了別人!”那俊秀的公子說吧,將墨兒斟滿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
吳君雖然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可是一聽到那俊秀公子口中所說“冊封”二字,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直掄起手中的酒壇,對著那俊秀公子砸去,並口口聲聲的罵道:“冊封?都給我閉嘴!”
那俊秀公子未曾料到這酒館裏的醉漢會對自己這般無禮,見酒壇襲來,大袖一展,頃刻間將那酒壇包在衣袖之中,輕輕的落回了桌麵,不曾灑下一滴酒。
“哼,原來會功夫,會功夫就了不起嗎,看招!”吳君見狀,冷哼一聲,一把抓過桌子上的筷子筒,將那一根根的筷子當做暗器一樣,射向俊秀公子。
“這位公子,你我素未相識,何至於如此!”那俊秀公子眼疾手快,飛來的筷子力道極重,一把推開身旁的隨從,又是一腳將地上的凳子踢起,擋住了飛來的筷子。待得所有的筷子都深深的插入凳子上後,凳子便也應聲斷成幾截。
酒館的小兒與掌櫃的,何時遇到過這樣的場麵,原本就是小本生意,要是再讓兩人打下去,砸壞了的器具桌椅不說,嚇壞了其他的客人那可就損失慘重了。
“書公子,別再打了,別再打了,小老兒上有老下有小,求你別砸了我的店啊!”那掌櫃的連忙跑到俊秀公子身邊,不停的勸道。
“掌櫃的,不說我要跟他打,是他自己先惹上我的。你放心,今天你店裏砸壞的一切,我照價賠償!”俊秀公子一見吳君並未放棄,又親自迎了上來,忙一把推開掌櫃的與小兒,自己也迎了上去。
“這位公子,酒館是小本經營,你要是想打,有本事的就跟我來!”俊秀公子迎上去之後,輕而易舉的便擒住了吳君,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背後道。
吳君喝完酒,力道上根本不分輕重,掙紮開來之後,便對著那俊秀公子道:“好,本公子還怕你不成,今天你遇上我算你倒黴!”
俊秀公子聞言,隻回頭對隨從道了一句:“墨兒,結賬,你先回府!”之後便一個縱身,人已躍出了酒館到了大街之上。
夜色雖臨,可大街上還是有不少行人,一見兩個年輕公子在大街上動起手來,紛紛避讓開來,以免殃及無辜。這其中也有人識得吳君的身份,連忙就讓人去了吳府跟相府通報。
大街之上,行人讓開之後,倒也是挺空曠的。吳君的身子有些不穩,可是出手卻是不同反響,逼得那俊秀公子節節後退。
見吳君身手不弱,那俊秀公子爺不再忍讓,隻見他縱身一躍,人竟是停在了虛空之中。長發忽然迎風展開,飛揚著就如同仙人降臨,寬大的衣袍鼓起,眼力好的人也早就發現俊秀公子的十指之間隱約有寒光閃動。
下一刻,便就有數十道暗器自俊秀公子指間飛出,劃破虛空,直發出嘶嘶之聲,襲向吳君。吳君也是覺察到了虛空中的動靜,匆忙間一躍而起,身子急速向後退去。
可是暗器速度極快,吳君縱然身手再敏捷,也難逃暗器追蹤。正著急間,吳君一眼瞥見身側屋簷,雙腳在屋簷上輕輕一點,人便往一側躍去,躲過了俊秀公子的暗器。那些暗器直打在臨街店鋪的門牆上,留下了不少的細孔。
“這俊秀公子是誰啊,身手這麼好,還從來沒見過呢!”
“我倒是見過幾次,似乎是住在這附近的一處老宅之中,平日裏很少見他出門,看著也很老實的,沒想到武功這麼好!”
“吳大人跟他有什麼仇怨啊,竟是要在這大街上生死相搏?”
“……”
大街上各處觀望的人不停的在小聲議論著,紛紛猜測兩人之間的恩怨。可見兩人似乎並不相識,又見吳君的身形有些不穩,滿身的酒氣,估計便是喝酒之後惹出的是非吧。
俊秀公子的隨從結完帳後走出酒館,見大街上圍了不少的人,便抬頭看去,見自家公子與吳君二人分別立在一處屋簷上,並沒有動手,似乎在觀察對方的舉動,希望可以找到一招擊敗對方的辦法。
突然間,那俊秀公子一轉身,迅速的向遠處遁去。吳君一見,立即跟上,雙腳不停的在臨街房屋的屋簷上輕點,宛若是在空中飛行一般。
圍觀的人群一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也不知去了何處繼續打鬥,掃興的歎了一聲,便各自散去。唯有那俊秀公子的隨從,一直追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俊秀公子在前,輕功了得,很快就到了朝凰城城牆之上。躍過這道城牆,外麵便是空曠的郊外,動起手來也不會再有顧忌。
吳君的酒意已然去掉了大半,此刻有些清醒過來。雖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可是男人天生的爭強好勝之心,卻不容許他此刻退出,也緊跟著俊秀公子,躍上了城牆。
寬大一丈多的城牆上,兩人對視而立。良久之後,俊秀公子才道:“這位公子,看樣子酒醒了不少,不知能否告知為何要對在下出手不遜?”
“我早就已經說過,不要在我麵前提起冊封二字。本公子今天心情不好,正想找個地方出出氣,正好遇上你了,就該你倒黴了!”吳君雖然理虧,可是依舊冷冷的回道。
“為何不能提冊封二字,莫非公子是遇到了什麼變故。不妨說來聽聽。不瞞公子,在下今天心情也不好,要是公子想要爭個長短,那在下自會舍命奉陪!”俊秀公子的聲音不大,可是話語卻是清晰的傳到了吳君耳裏,看來內功著實深厚。
“你也心情不好?真是奇怪了,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一個個的都心情不好!”吳君一聽,倒是愣了一下之後又似自嘲般的笑道。
“我覺得我們在這裏打鬥比試又能如何,還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的喝上幾杯!”俊秀公子不再看向吳君,而是轉身像城內看去。
吳君順著他的目光也向城內看去,這夜色之下算是講一切都揉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哪裏是皇宮,哪裏是將軍府。
“好,兄台若有此意,在下甘願奉陪!”吳君看了一會兒之後,豪爽的道。
俊秀公子點了點頭,便率先一躍而下,落回地麵。吳君也緊跟其後道了地麵,便四處尋覓酒館,以求能夠徹底的一醉。
酒館中,兩人各自拎起一個酒壇,仰著脖子便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喝完一壇之後,兩人倒像是成了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把酒暢談。
吳君自是講心內的委屈盡數道出,當說到自己心愛之人被皇上冊封為後時,俊秀公子手中的酒壇頓時滑落在地,碎裂的聲音刺痛了他的雙耳,他的心。
“原來閣下喜歡的是大將軍府的雲小姐,真沒想到,你我竟然是為了同一件事而煩惱!”俊秀公子淒涼的道。
“怎麼,兄台莫非也喜歡影兒不成?”吳君見俊秀公子十分的古怪,忙追問道。
“這個你放心,我從未見過雲小姐,我心中的那個人說不得!”俊秀公子又拎起一壇,與吳君碰了一下之後,繼續仰頭一飲而盡。
“還沒請教兄台尊姓大名,在下吳君!”
“書良!”
“金針書良?難怪剛才書公子那一手暗器功夫堪稱舉世無雙!”
書良隻是苦笑了一聲,繼續飲酒。酒也真是個好東西,就算再痛的心,那火辣的液體穿過喉嚨之後,立刻便掩蓋了心痛的感覺,隻留下越來越沉的醉意。
如果他不是金針書良,如果當年他沒有離開南充國,沒有遇到淳德,或許他現在過的是另一種日子,或許整個南充國都會以他為尊。可是這一切終究還是發生了,設想不過都是沒有勇氣接受現實的奢望。
當一切都已經成為了事實,或許他們應該勇敢一點,堅強一點。畢竟,明天又將會是一個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