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軒分內堂外堂,外堂則是誰都可以走進來的茶館,而內堂卻不是誰都可以走進來的。這鏡花軒中,除了齊宣之外的所有人,沒有齊宣的允許,擅自踏進內堂的人都會受到一定的懲罰。
雲影此刻有些坐立不安,雙眼四處張望著,很快就看到那內堂正中放著一張普通的暗紅色的案桌,其上供奉著一些膳食之類的。除此之外,最顯眼的是那座巨大的香爐,上麵鏤刻著的,是傳說中的鳳凰真身。
雲影心道奇怪,她打小也見識過不少的器皿香盞之類的,更多的都是鏤刻著一些普通的花紋,稍微貴氣一些的就是刻著盤龍,並鍍以金色,以示隆重。而這鏤刻著鳳凰的器皿,她還是頭一次見過。
對於鳳凰的傳說,北魁王朝中也不缺乏,否則這京都也不會叫做朝凰城。傳說很久以前,一隻凰鳥自遠古飛來,普濟世人。後來鳳凰鳥遠去之時,朝凰城之名便流傳了下來,以示朝凰城民眾對鳳凰的崇拜敬仰之意。
目光再往上一些,便看到那案桌之上的牆麵,掛著一副有些眼熟的畫像。同樣的是一男一女,就連那姿勢都是分外的眼熟。
猛然間,雲影臉色一變,此刻眼前的這張畫像,赫然就是將軍府中的那一副。記憶最深刻的,還是畫像中女子耳畔的一對墜子,七彩玲瓏,價值不菲。
正想著這畫像來曆時,簾子被掀起,齊宣還是那樣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道:“雲小姐久等了,見諒!”
雲影匆忙間站起,手足無措的回道:“齊公子多禮了!”
齊宣微微一笑,又道:“雲小姐一定很奇怪為什麼鏡花軒中會有與將軍府相同的畫像吧?”
“齊公子怎麼知道,莫非你與將軍府有淵源不成?不會啊,早在幾年前,與將軍府有牽連的人都已經死了……”雲影一愣,心中更是有些奇怪鏡花軒的古怪之處。
“此事說來話長,雲小姐若肯賞臉的話,在下已經在東廂房中備下了薄酒,我們邊喝邊說如何?”齊宣將手中不停擺動的折扇收進了袖子中,同時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一張英俊不凡的臉,便一直盯著雲影看去。
雲影心中有太多的疑問,見齊宣如此說道,便也不客氣的往前走去。齊宣則緊隨其後,始終是那一副謙謙公子之樣。
鏡花軒內堂有一道大門,不知是何緣故總是常年關閉著。剛才雲影在內堂之中,也四處打量過,卻始終看不透那扇門後,是一副怎樣的景象。而且她也一直很好奇,內堂雖大,但也是一眼便能看盡,並不曾見得兩邊開過什麼門,都是一道厚厚的牆壁,想來鏡花軒除了這內外堂之外,一定還有別的地方。
才一靠近內堂中雲影認為是門的地方時,齊宣忽然從身後緊跨一步,一手不忌諱的牽起了雲影的手,用力一拉。雲影隻覺得身子似乎失去了控製一般,像一邊傾倒而下,很快便觸及到一處軟軟的溫暖之處。不用回頭,雲影也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也不知齊宣做了什麼,雲影站穩身形抬頭看去之時,雙腳卻忽然離開了地麵,整個身子像是被人托舉起來一般,竟是飄在了半空中。
低頭一看去時,隻見自己正離地麵越來越遠,頓時一陣目眩,就要驚叫一聲時,幸得身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道:“你若是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我們很快就到了!”
雲影一聽,腦海中什麼都沒想,便就閉上了雙眼。這個過程對於雲影來說,是那麼的痛苦。從小到大十六年間,何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很久很久,漫長的一段時間之後,齊宣溫柔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雲小姐,你可以睜開眼睛了,我們到了!”
雲影這才睜開雙眼看去,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還是在半空中一般。細細看去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驚嚇到整個人都吊在齊宣的身上。看清之後,一個慌張間,連忙從齊宣身側下來,雙腿似乎有些發軟,不過還是強撐著,對齊宣抱以一個苦笑,問道:“齊公子,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在哪兒?”
“雲小姐不必害怕,這裏才是真正的鏡花軒所在!”齊宣見雲影那一副擔憂之色,不禁有些忍俊不禁,想要笑出聲來,卻忽然聞得一陣腳步聲,便就止住了。
雲影得空,四下看去,才看到兩人正身處一座假山之前,而在假山上,也有潺潺流水之聲傳下。假山之後,是一片竹林,翠綠的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雲影待要再看清楚一些時,便聽得一個女子的笑語傳來:“公子,你回來了!”
抬頭看去,便見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正一路小跑著而來。卻在看到雲影時,停下了腳步,細細的打量著雲影,並對著齊宣問道:“公子,這位是?”
“這是我的客人,六兒讓你們準備的酒菜可妥當了?”此刻的齊宣在雲影看來,似乎有點世間帝皇的味道,那神韻,那舉止,似乎在向雲影宣示著他就是這座神秘莊園的主人。
“依照公子的吩咐,都已經準備好了。對了,雲姑姑讓我傳話,說要是看到你回來了,便讓你去一趟她的廂房,似乎有很急的事!”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在聽得齊宣的話後,臉色似乎有些變了,看著雲影的目光,多了一絲看不透的內容。
齊宣不知雲姑姑找他何事,但是雲姑姑向來是沒有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會讓人去打攪她的清修的。見狀,隻好對雲影輕聲交代一番,道:“雲小姐,你先跟玉兒去廂房等我,我見了姑姑馬上就來!”
雲影則點了點頭,也正好可以乘著這個空閑,細細的打量一番這座神秘的莊園。齊宣匆匆而去,還不忘對那個女子道:“玉兒,好好招待雲小姐,別冷落了她!”
待得齊宣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個叫做玉兒的女子忽然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我們家公子的,你們是什麼關係,他怎麼會帶你來這裏?”語氣十分的不客氣,就如同在審問一般。
雲影向來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道,雖然此刻身處陌生的莊園中,她還是有著天生的高傲,回道:“玉兒姑娘,我想問問你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們公子到底是什麼人,還有你又是齊宣公子的什麼人!”
玉兒似乎沒料到雲影會這般回她,頓時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道:“我看你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想來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要不然也不會穿得這麼寒酸!”
雲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隻是念在她今日是跟著齊宣前來,還是要收斂一些為好,當即回駁道:“哼,我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是見得不少,姑娘應該是伺候齊宣公子的丫頭吧,難怪這麼沒禮貌,這麼尖酸!”
“你說誰沒禮貌,誰尖酸!”雲影的話音才落,那玉兒忽然後退幾步,同時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長劍,正指著雲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刺下,要了雲影的性命。
雲影冷不丁才一眨眼間,便見玉兒拿劍對著自己,盡管到了眼下危急時刻,雲影還是麵不改色,對著那玉兒就到:“怎麼,這就是你們這裏待客之道,竟然用上長劍了。你要是有本事,就照著我這裏刺下,要不然就給我收了長劍,嚇唬誰呢!”雲影是料定了玉兒不敢刺下,心中也無所畏懼。
“你……”玉兒那一張精致的臉龐,此刻全都糾結在一起,恨恨的看著雲影。
卻在這時,一聲喝斥打斷了玉兒的話,道:“玉兒,你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把劍方下,要是被雲姑姑看到了,到時候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雲影向來人看去,卻是另外一個跟玉兒長得有些相像的女子,隻是與玉兒不同的是,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玉兒被來人喝斥了一番,忙一收手,長劍就這樣在雲影驚詫的目光中消失在虛空之中,就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時,雲影整個人都傻掉了。她這是到了哪裏,為何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這裏看來都如同尋常一般。這一刻,她有些懷疑這個神秘的莊園,是不是一個鬼怪聚集之地。
來人走近,對著雲影作揖道:“雲小姐,奉公子之命,特來相邀往東廂房一敘!”
雖然那女子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但是剛才對雲影所言卻是那麼的輕柔,完全不配她冰冷的性格。而那玉兒見狀,似乎有些撒嬌般的扯著來人寬大的袖口,道:“姐姐,她欺負我,還罵我尖酸,說我沒禮貌!”
“玉兒,住嘴,剛才的事情明明就是你不對,你以為我什麼都沒看到嗎?”還是那樣的不苟言笑,讓這個一樣有著精致麵孔的女子顯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遙不可及。
“多謝姑娘,還未請教姑娘……”雲影見那女子彬彬有禮,自己也絕不能壞了禮儀,便對著那女子欠了欠腰問道。
“雲小姐可以叫我金翎,方才小妹無禮,還請雲小姐多多擔待!”雲影的話還未完,金翎似乎能夠看透雲影的心思一般,便打斷了雲影話回道。
雲影不再言語,便就隨了金翎往東廂房而去,留下玉兒在原地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