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六十一章 晦氣
林染出了房間叮囑護工:“老太太的體檢報告還不錯,你們多多照顧,盡量陪老太太聊聊天,帶她見見其餘的人,天氣暖和帶她出去曬太陽。”
“家裏七個子女都不養活。”護工有些來氣。
“你幹了多長時間了,看過多少這樣的情況,淡定一些,有很多時候,子女也是很忙的。”林染說道。
“也是。”
林染去了辦公室,見陳叔收拾好了說道:“我來得正是時候。”說完四處看了一眼:“誒?我嬸兒呢?”
“小兒媳婦生二胎了,她過去伺候月子,倒也不用她幹啥,但她得露個麵。”
“住月子會所了吧?”林染問。
“對,最豪華的。”
“這樣就可以了。”林染從陳叔手裏接過包:“叔兒,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用不用上醫院檢查一下?”
“就是最近吹著了,昨天暖和我沒穿外套,結果就這樣了。”陳叔拍了拍林染的肩膀:“五十四歲了,我七十七了。”
“……”林染。
“走吧,把小胡的事情解決,我不再看事兒了,老老實實地在養老院裏呆著,要是有空啊,就出去溜達溜達。”
“行。”林染此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人一旦歲數大了,身體機能就開始減退,盡量減少外出是最正確的。
林染開車帶著陳叔回了吉安村,那裏的地翻得簡直慘不忍睹。
“不知道的還以為地底下有怪獸拱的呢。”陳叔調侃道。
胡春堂走到陳叔麵前:“陳大哥,我太爺他們的遺骸怎麼處理?棺材蓋都被我們整壞了。”
“送去火化好像沒啥必要了,你們就去找棺材再將他們埋入墳裏,這裏的地你要處理好才行。”陳叔說道。
“你給我家祖先挑一塊好的墓地行嗎?”
“這裏沒有你們胡家的位置,我給你們家人算過了,最好是換一個離你們近的地方,你的太爺先埋到這裏的,以前的祖宗也不用再找了,那時候戰亂太可怕,說不定早就死光了。”陳叔給他們出了一個主意。
“換個地方也行,隻是我們住在城市,在別的地方也沒地,怎麼埋啊?”胡春堂有些難心。
“去墓園吧。”陳叔認為這個地方最合理。
“墓園……”胡春堂不想去,主要是嫌那裏貴。
小胡此時開了口:“去墓園也行,我手裏又貸了款,應該夠了。”
“三個呢。”
“那也夠。”小胡豁出去了,他也不想以後祭祖時再回吉安村。
“行吧。”胡春堂答應了。
陳叔又跟小胡說道:“你給墓園打電話問問,像這種遺骸什麼的,是不是能埋入棺材中,如果必須得骨灰盒的話,你們還得送他們去火化。”
“可別火化了,太折騰。”胡春堂想給祖先留一個全屍。
“我給你們看完,也出了主意,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陳叔轉頭看向林染:“大染你開車,帶我去一個地方。”
“好。”
林染跟在陳叔的身後朝著小馬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散場了,千萬別多管閑事,死人什麼的忌諱太多。
小馬和村民們騎著電動車離開,隻剩下胡家父子倆還有挖掘機司機。
司機始終緊鎖著眉頭,他走到小胡麵前:“胡先生,我幹挖掘機這麼多年了,頭一次碰到這麼晦氣的事情,你當初也沒跟我說是挖墳,現在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我錢都給你了,你死活得給我幹了,再說了,是我讓你挖的,我家祖先不會找你麻煩。”小胡不耐煩地說道。
“真晦氣!”司機氣罵了一句。
小胡沒還嘴,這事兒落誰身上都這個德行:“我再給你一千塊錢,等我把祖宗的遺骸收走後,你就把這片地給平了。”
“……”司機沒吱聲,很明顯不樂意幹。
“兩千!”
“行吧。”司機看在錢的份上同意了。
小胡聯絡D市那邊的墓園,估摸著也是價格談到位了,墓園親自派車過來接胡家祖先的遺骸。
司機將別的地方回填,這個工程沒有兩天幹不完。
要不是照著錢多,他說啥都不會幹。
林染按照陳叔的指示回了陳叔妻子的老家,今天是陳叔妻子的生辰。
陳叔將水果擺上,還放了一大把的糖塊,他將香點著,然後對著妻子的墓碑說道:“我也快八十歲了,用不了多久也要走了,到時我就回來跟你埋一塊,你別嫌棄我啊!”
“當初你走時才二十歲,正是好年紀啊,也怪我沒保護好你,如果我那天不回……別提了,萬般皆是命,你跟咱們的孩子再等等我啊!”
陳叔坐在墓碑前念叨好一會兒,林染站在不遠處抽煙,原本他也想跟來,但是陳叔不同意。
“我啊,沒讓大染過來,我怕說了什麼讓他多心,我什麼時候會離開,心裏都有數,估摸著差不多了。”陳叔說完嗬嗬笑了兩聲:“跟你結婚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下輩子……別有下輩子了,咱們在陰間呆著得了,我看也挺好。”
陳叔見香快要著到底了,吃力地站了起來:“我一過七十五歲,身體就大不如從前,歲數越大體格越廢。”
陳叔往出走了幾步,回頭又看了一眼妻子的墓碑:“我走了。”
這時,一股微風從陳叔的臉頰劃過,陳叔微微一笑,背著手走向等在遠處的林染。
林染也不問陳叔說啥了,將陳叔送回養老院後,剛打算回家,便看到月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怎麼了?”陳叔問。
“今天住進來的老太太死了。”
“……”陳叔。
“怎麼會呢?”林染蒙了:“進來時我看著挺好的,而且體檢報告還是市醫院的,怎麼可能死?”
“老太太給兒女打電話,打通了後好像聊得不太愉快,我也說不明白,反正人沒了。”月姐苦逼地說道。
林染揉了揉太陽穴,拿出手機給老太太的大兒子打電話:“喂,我是萬吉養老院的,您的母親在我們養老院去世了。”
“你們正常辦理就行,我們兄妹七人沒有什麼意見。”老太太大兒子的語氣很平淡,似乎死的人根本不是他們的母親,而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