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這話也說得出口？
肖軍閨女蹲在地上給母親燒紙，然後看了一眼靈堂裏的親戚們，這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麵，結果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武家老兩口也得到了消息，他們在家裏放起了好日子，兩口子跳起了廣場舞，積壓的這口悶氣終於徹底消散了。
打墓的人找到了，這年頭隻要你肯花錢，還是有人樂意幹的。
肖家的親戚找出馬仙去挑墓地，然後站在一邊看著打墓的人挖坑，其中一人給大家分了根煙：“肖軍回來，他爸媽也有了盼頭。”
“回來個屁，搞不好還得走。”肖家親戚看得很明白：“這麼多年他肯定不在T市，朋友啥的也都在別的地方，他能舍得回來嗎？還有孩子得上學呢。”
“哼，真夠心狠的，要是再走，他媽還得大病一場，到那時能不能緩過來就不一定了。”
“是呢。”
肖軍確實也如親戚所說，打算辦完菊姐的葬禮就回F市，孩子的學習重要，可他現在有些猶豫了，特別是看到父母此時的模樣，他很怕走了再回來就見不到活人了。
“小軍，你還走不？”肖母問。
“走。”肖軍還是說了這個字，因為他無法不回F市，那裏有他的工作，還有他這些年積攢的人脈：“我在F市生活挺好的，你不用惦記。”
肖母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之情，她看向了大孫女，長得白白淨淨很是好看，但她不知為什麼就是產生不了喜愛之情，甚至還有些尷尬，潛意識裏覺得大孫女上不得台麵。
菊姐母親同樣沒有什麼好臉色。
“爸，你手裏還有錢沒，我想給菊姐挑一個好的骨灰盒。”肖軍厚顏無恥地說道。
林染倏地瞪大了雙眼，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肖軍：“肖軍你這個要求過分了，你爸媽一輩子種地，你哪能管他們要錢？”我擦，太不要臉了！
“沒有。”肖父拒絕了，然後投給林染一個感激的眼神。
林染微微點頭表示明白，肖父能過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肖軍歎了口氣：“我隻是想給菊姐最好的，隻可惜給她看病，兜裏也沒有什麼錢了，既然爸你沒有，那就算了吧。”
“我跟你媽可能把胎盤養大了。”肖父懟了兒子一句。
“……”肖軍。
肖母聽著兒子的話，那點對兒子的期盼徹底沒了，她走到老伴的身邊：“咱們別在這裏呆著了，回家吧。”
“回家。”肖父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老兩口互相攙扶著往出走，林染趕緊追了出去：“千萬別生氣。”
“大染，你是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們能不生氣嗎？”肖父苦笑著：“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的眼裏還隻有棺材裏躺著的人，從進來到現在，他一句關心我們的話都沒有。”
“是，我懂。”林染也是有孩子的人了，自然明白當父母的對孩子的思念是怎樣的：“我送你們回家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我心裏難受。”肖父眼含熱淚地看著林染：“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的責任心，也不至於變成這樣，他好與不好，我們也不在乎了。”
“上車吧。”林染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你有空嗎？”肖母怕耽誤林染的工作。
“正好我要回村裏有點事兒。”
“那行。”
林染將車啟動，特意往公司裏麵瞅了一眼，肖軍正站在靈堂前麵給菊姐上香。
“別看了大染，他心裏沒有我。”肖母傷心地哭了。
林染將車開走，安慰坐在後排的老兩口：“肖軍可能就是一時間糊塗了，你們千萬別生悶氣，不管咋說，你們還得好好的。”
“大染，我們盼了這麼多年，你可知道，十六七年意味著什麼，太漫長了，他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肖父說完這話，再也控製不住掩麵而泣。
林染沉默了，他無法再繼續安慰眼前的老兩口。
事實上，人家說得也沒錯，十六七年啊，天天盼著兒子回家，可想而知，對他們而言，肖軍做事得多殘忍。
很多人都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那是因為沒發生在自己身邊，肖軍就是這樣的例子，以為罵名都由他們兩人背，但這根本不可能，這可是傷風敗俗的大事兒，全家絕對不會消停。
菊姐的父母怔怔地看著肖軍，他們拉起了兒子：“咱們也走吧。”
“不送我姐？”菊姐弟弟想送姐姐最後一程。
“回家！”菊姐父親瞪了兒子一眼。
“行，回。”
一家三口往出走，肖軍喊住了他們：“你們是菊姐的父母，這樣走了好嗎？”
“跟你沒關係。”菊姐媽媽頭也不回地推開了公司的門。
古正南他們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很理解菊姐父母為啥要走，就衝肖軍這樣冷血的人，呆在他身邊一秒鍾都渾身難受。
菊姐弟弟開車帶著父母往家走：“你說你們要走，我直接就帶著肖軍爸媽回家得了，還得讓林哥送一回，折騰人家不。”
“肖軍真不是東西，他心腸太狠了。”別看菊姐媽媽跟肖母打了一架，同為母親她跟肖母最能產生共情：“肖家老兩口就當沒生過這個孩子吧！”
“對。”菊姐父親覺得就該這樣，別有什麼期盼最好。
“……”菊姐弟弟。
林染將肖軍父母送回了家，然後開車回了萬吉鎮。
今天村裏有一位老人去世了，他要過去看一眼，然後今天就把錢花了。
去世的老人屬於高壽，從發現快要不行到離世一共兩天時間，也是沒受罪。
他的兒子花錢雇了鼓樂隊，連著唱兩天的戲。
林染將車停到了門口，抬頭看了一眼鼓樂隊，裏麵的一位樂手正是他原來鼓樂隊的人，他抬手跟人家打了一聲招呼。
那人尷尬地點了一下頭。
原來鼓樂隊主唱在S市定居了，他們哭靈挺專業，一個月也不少掙，將來再攢點錢就在S市買房子，以後也不回這邊了。
今天的主廚是潘龍，林染走進廚房打算跟潘龍聊聊，未想被潘龍的樣子嚇了一跳。
“大染來啦！”潘龍看到林染很是高興：“你看我咋這麼驚訝呢？”
“你眼睛咋了？”林染詫異地問。
“哎呀別提了，我這隻眼睛動了手術，然後就遮上了，問題不大，過幾天就能摘了。”潘龍笑嗬嗬地解釋道。
林染鬆了口氣：“嚇我一跳。”
“本來吧，我不想出買賣，可一尋思不行，有錢得接，要不然哪來錢啊！”
林染點點頭，這話沒毛病。
潘龍是閑不下來的人，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呢，哪怕其中一個是女兒，他也要給女兒買一套房子，這是他身為父親應該給孩子的底氣。
孩子投胎到自己家裏一回，說啥也不能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