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老手藝人
S市的萬吉分公司被杜豪管理得非常好,他比馮景勝細心,做事也認真,還有耐心跟客戶溝通,讓每個前來的客戶都讚不絕口,還給公司介紹客戶。
馮景勝就比較慘了,生意越來越少。
另外三位老板瞧不起他,開始撬他的活了。
沒有林染的庇佑,像馮景勝這種毫無根基的隻有挨打的份。
林染對這些都心知肚明,同行之間爭來鬥去也正常,他也不會落井下石,但也不會阻攔。
五月二十多號,有一位老頭來到公司找林染。
“溫叔!”林染熱情地走了過去,請溫叔坐下:“溫叔喝茶,您咋有空來我這裏了呢?”
溫叔喝了一口水,那蒼老的手有些哆嗦:“大染,謝謝你每到清明節前都會給我攬活,像我這樣的手藝人,屬實也不多了,我年紀大了,想找一個人接手都沒人樂意幹。”
溫叔是農村的刻碑匠,從十六歲開始幹,一直到現在六十五了,可隨著科技的發展,大多數都是電腦雕刻,比他刻的字花樣多,看著還大氣。
“溫叔,現在社會在發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林染也挺遺憾的,有多少手藝人隨著科技的發展,都放棄了養家糊口的手藝,但並不代表沒有出路,有的地方還是需要手藝人的!
“我想找個事幹。”
“您六十五了,您那幾個兒子家裏也有錢,沒必要再出來打工吧?”林染詫異地問。
溫叔尷尬地笑了笑:“我把房子過戶給了我小兒子,然後他娶了媳婦,我原本想得也挺好,老房子給小兒子,他養活我老,結果他們兩口子說話不太好聽,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就尋思找一個供吃供住的地方。”
“你大兒子和二兒子呢?”
“呃……不麻煩了吧,歲數大又掙不來錢,到哪裏都遭人嫌棄。”
林染明白了:“沒事兒溫叔,你先在我這裏住著,我這邊有房間正適合你住,除了早餐,還有午餐和晚餐,你也不用擔心吃飯的事兒。”
“我手裏有點錢,我想住旅店。”
“有錢自己留著吧,住我這裏也沒啥,要不然我也不住在這。”林染本想帶溫叔回家,可他明白,就算說了溫叔也不會去,人家是有深沉的人。
“……”溫叔。
“溫叔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說不定你這手藝還有大用處呢,有很多的地方吧,電腦根本不行,還得靠手藝人,你等我的好消息。”
“真的嗎?”溫叔瞬間來精神了。
“我給你打聽。”
“好好。”溫叔心裏敞亮了不少。
林染拿出一套新的被褥放到了床上:“溫叔,你就住在這裏,工作的事兒我會盡快給你信兒,你也別太著急,一會兒我請您吃點飯,您最愛吃驢肉餃子,我們這邊正好有一家,全是現殺的驢肉。”
“你都記得我愛吃啥,我的三個兒子都不記著。”溫叔說到這裏,眼眶含著淚。
溫叔性格比較內向,一向是不喜歡求別人,今天能落下麵子來找林染,也真的是沒處去了。
“我那三位大哥都忙,您也別多這個心,咱們吃飯去,正好我也餓了,你要不來啊,我還想不起來吃驢肉餃子呢。”林染笑嘻嘻地說道。
溫叔背過身子擦了擦眼淚,跟著林染往出走:“我靠著給別人刻碑養活了一家子,三個兒子家家有錢,卻沒有一個能養活我的,果然啊,歲數大了都成了累贅。”
“……”林染。
兩人來到了驢肉館子,林染點了溫叔最愛吃的:“溫叔吃飯吧,人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對,吃飯!”
兩人邊吃邊聊,溫叔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回到了公司,林染跟工作人員解釋了一下溫叔的工作,讓大家多照顧一下。
溫叔暫時安頓在了公司裏,林染明白要是一個星期內不給溫叔找到工作,他指定不會在公司住下去,溫叔是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林染著手開始打聽,最後還得是宋爸爸,有一家寺院刻功德碑,需要像溫叔這樣經驗老道的手藝人,而且是按照字數算錢,這筆買賣完成後,會給溫叔五萬塊。
宋爸爸開車帶著溫叔去了寺院,見到了那裏的住持。
住持讓溫叔展示一下。
溫叔拿出用了五十年的刻刀,刻出來的字絕對沒得說,住持和宋爸爸都非常的滿意,住持還提供吃住,完成後給五萬塊錢,還答應給溫叔介紹別的活。
溫叔連連答應,待宋爸爸臨走前,眼含熱淚地表達了心中的感謝。
宋爸爸安慰他幾句,然後開車回家。
事實上,像這種事情都是兩全其美的事兒,人家寺院請宋爸爸幫忙,宋爸爸肯定也得費一番心思,如今上趕著有一位人才,他可是省了不少的力氣。
像農村這種手藝人還有很多,紮紙的明叔,也都是由師父帶出來的。
明叔的師父姓梁,已經去世十來年了,是由明叔伺候走的,那老爺子兒女福沒享著,卻享著徒弟的福,也算是有福之人。
相比較之下,溫叔就有點慘了。
他也想收徒弟,可沒有人樂意幹,兒子也不願意繼承,他心裏也是非常的遺憾。
如今又給了溫叔發展的空間,他不禁感歎,人還得往大城市走一走,說不定就能遇到機緣。
林染趁著有空去看望溫叔,給溫叔買了不少的水果:“溫叔……你咋把頭發剃了?!”我的天啊,這是啥情況啊?!
溫叔此時穿著僧袍,淡定從容地朝著林染笑了笑:“天氣熱了,這樣比較涼快。”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家了呢!”
“我是出家了,師父說我有慧根,留我在這裏出家了,還給我辦了證,以後我的生老病死,寺裏都會管的,再也不用依靠兒子們了。”溫叔開心地說著,指著親手刻的字:“大染,你覺得我的手藝怎麼樣?”
林染輕輕撫摸著石碑上麵的字:“您的字那還用說麼,在咱們鎮上,誰不說你的字最好。”
“我現在特別高興,又重新找到了人生的自我價值,師父也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溫叔說完,又將一個字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