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涼拚勁全力地掙紮著,雖然可能並沒有用,但心底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著:決不能,就這麼認命!
也正是在這一股近乎瘋狂的執念下,原本走得就不快的呂涼,速度是越來越慢,最終在離井口約十丈之地徹底停了下來,渾身也開始了劇烈的抖動。
在這個過程中,老者一直在後方看著他,也沒有一絲再次動手的意思。
呂涼看不到的是,老者第一次睜開了雙眼,其每個眼眶內,都有著三枚色彩各異的瞳仁,此刻正高速地輪轉著。
“啊!!!”猛然間,前方的呂涼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暴吼之聲,而隨著這一聲吼,其渾身凜冽的魔仙之氣竟然澎湃而起,伴隨著濃鬱陰寒的黑暗之力,不但完全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權,也恢複了消失已久的仙道之力。
“晚輩道引於劍符仙宮,師從諸多天人,長久經年之下,尚有諸多要務未盡,恩情未償!即便今日我真的已死,隻要這一魂一魄尚在,就一定要拚出一個回到現世的機會!”短短的幾步路,呂涼從沒有放棄過拚爭的努力,也頭一次,神魂如此清晰地回憶起了自己從踏上修仙路以來的所有一切,這更加激發了他絕不入輪回之井的信念!
“果然……”老者則微微一笑,似乎對於這種情況早就有心裏準備,隨後輕問道,“你不肯認命,很好!那麼,下麵呢,你要和我一戰嗎?”
也是在這個時候,呂涼渾身的氣息直接消散而去,反而抱拳恭敬拜道:“晚輩還沒有這個鬥膽與實力,而且晚輩看得出來,前輩並沒有真正置我於死地的想法。我之前被異靈附體,應該就是前輩救我,並將我引入這裏的吧?”
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後,呂涼的腦子也變得清明多了,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經曆,似乎也唯有這種解釋說得通了。
“算你說對了一半吧,不過,目前緣法未到,我是不會對你明說什麼的。我隻問你,你真的拚了命也要出去嗎?”老者重新閉合了雙目,隨後拐杖抬起,一指那些正陸續跳井的人道,“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真的放你出去,你會經曆一個絕死之地,很有可能再回來,而且那個時候,就真的和他們一樣了。”
“那我也要出去!”在呂涼心裏,隻要不是現在死在這裏,那就一定要出去!畢竟,外界還有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等著自己!
“兩個選擇,一武一文。”老者點點頭,緩緩伸出兩個指頭道,“武的,滅殺我,就可以出去。文的嘛,得去找人。”
“晚輩選文的!”呂涼沒有絲毫猶豫就脫口而出。
開什麼玩笑!別說滅殺這位神秘老者了,他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他,真選了這項,今天絕對就直接死這裏了!而且,就算可以做到,他心裏也沒有過這個打算!
“哈哈,我就知道你選這個。”老者再度微微一笑,繼續道,“找人,可不是找一個人,而且也不是在一個宇內找人,你給自己選了個可能要迷途一生的路啊……”
“什麼……”呂涼心裏一緊,別的都無所謂,但唯有時間,他真的耽誤不起!
“你放心吧,不管你需要用多久去找人,隻要成功,回到現世的時間,還會是你初入黃泉之境的時刻。”老者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慢悠悠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安心了!還望前輩告知我找人的要求與線索!”呂涼倒是對老者的話沒有絲毫懷疑,當下就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首先,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所在的宇內,並不是唯一的宇內。”老者則開始說起了呂涼曾經想都沒想過的一些話,“你所知所在的宇內,隻不過是十大平行宇宙空間的其中之一。”
“還有這種事兒!”呂涼呆呆地聽著,心裏則如翻江倒海一般!
“這些入輪回之井的人,來自各個宇宙空間,入井後,會根據前世的善惡重入六道,也會誕生於各個不同的宇宙之內。”老者說到此處,睜開眼望著呂涼道,“而你要找的人,就散落在這茫茫的十大宇宙之內。”
呂涼聽完,低頭沉思片刻後,再抬頭,滿眼都是異常堅定的神光,抱拳朗聲道:“再難,我也絕不會放棄希望!還望前輩能給予指引。”
“很好。”老者發出讚許一笑,隨即道,“你要找的人,是變道十人。”
“變道……”呂涼若有所思地念叨著。
“變道之人,簡言之,就是具有尋常人沒有的逆天之能。”老者的表情也第一次嚴肅了起來,鄭重道,“這十人,五人在俗世,五人在仙界。其中俗世內,你要找的是大善之人,大惡之人,大異之人,盜世之人,十世之人。而仙界內,你要找的是往生之人,幻化之人,無心之人,大逆之人,持滅之人。”
“如果我找到這十人之一,要如何對待?”呂涼恭敬問道。
“隻要找到了,如是凡人就待其命終之刻,自會誕出一魂,如是仙人你輕取其一縷命魂即可。這些魂魄,你收好,就算找到了相應的變道之人。集齊十魂,回到這裏,我助你開啟‘往生之路’,你即可回到現世。”老者點點頭道,“另外,大逆之人你不用專門去找,因為,你很可能,就是那個大逆之人。”
“哦?我可能就是大逆之人?前輩可否告知……”呂涼一愣,趕緊追問。
可不等他問完,老者就直接搖頭打斷道:“我說過,緣法未到。所以,你知道我告訴你的即可,多餘的,問了也無用。現在,我會開啟通往十大宇宙空間的玄門,也包括你來的那個宇內。”
“能直接回到我那個宇內?!”呂涼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種驚喜的事情!
“自然可以,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想的沒有問題,可以去做。也隻有那麼做了,你才可能達成作為‘大逆之人’的條件。”老者點點頭道,“當然,那裏迎接你的,也可能是讓你直接投入輪回之井的絕死之境。”
“那就是說,我如果回到我本來的現世,就會經曆死境。那然後如果我沒死呢?”呂涼慎重地問道。
“如果你闖過去了,那就是真正的大逆之人了,還是會傳回到這裏,去另外的九個宇宙尋找那剩餘的九位變道之人。”老者繼續釋疑道,“你也可以先去找那九人,然後再回自己的現世。不過,不管你怎麼選,找齊十人前,隻有在自己本來的宇內空間內,你才是活著的實體之人。另外九個空間內,你並不能稱之為一個真正的人,具體我指什麼,到時你自有體會。”
呂涼聞言,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既然如此,那就先回自己的現世去走一遭吧!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麼,我來為你開門吧。”老者說完,睜開的雙目中,六顆眼珠散出奪目的光輝。
也是在此刻,兩人身前十丈之外,一道巨大的環形虛空之門緩緩開啟,其內化出十個漩渦,正是象征著十個宇宙的通道之門!
呂涼稍微一感知,就發現了自己原來所處宇宙的通道之門了,大喜之下,正要對著老者拜謝,卻發現對方的身形,已處於漸漸飄散的狀態了。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呂涼此時才想起,說了半天,自己連老者是誰還都不知道呢。
“不過一個避世的老不死而已,你就不必掛心了,如果緣法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老者於身形徹底飄散前,留下了最後的聲音,“現在,用心記下,我將變道之人的特征告知於你……”
大善之人,百世行善,善魂轉生;
大惡之人,百世行惡,惡魂轉生;
大異之人,神鬼莫測,天地化外;
盜世之人,欺天瞞地,唯己自知;
十世之人,十轉輪回,前世盡知;
往生之人,成就佛果,遠離諸苦;
幻化之人,無形無態,百形百態;
無心之人,絕情絕性,弑殺如命;
大逆之人,始於六道,逆於六道;
持滅之人,閉合天道,荒衍無邊……
呂涼靜靜地記在心裏,對著虛空處拜了又拜,深吸一口氣,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朝著自己熟悉的通道之門,直接疾衝而去……
……
同一時刻,閻之聖殿某個神秘的混沌空間之內,聖魔神皇眉頭微皺地思索著什麼,他的麵前,蒼老的皇甫罡恭敬站立,努力挺直著脊梁的同時,還斷斷續續地咳嗽幾下。
“師尊啊,還沒有推斷出呂涼的所在麼?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我們啟動了傳送陣後,他不但沒有來到這個指定地點,還徹底的連氣息都消失了呢?”皇甫罡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唉,聖典的核心秘境,我們曾隨師尊進入一次,之後產生了抗體,就再也無法進入了。”聖魔神皇聞言先是輕歎一口氣,又繼續道,“最有可能的是,這小子機緣了得,誤打誤撞去到更深層的秘境裏去了。”
“這……那不會就此徹底消失了吧?那還出的來嗎?如果出不來了,到時省了我們的事兒了!”皇甫罡的臉上似笑非笑,隨即似是感受到了什麼,恭敬一抱拳道,“師尊料事如神,對方果然是開始行動了,那按照計劃,我該去外圍布陣了。”
“嗯,你去吧,魂殤那邊我也安排好了,到時候他也會配合你的行動。至於天災軍團這邊,有你封幻師尊協調,到時候會成為我這邊的助力。”聖魔神皇瞧了皇甫罡一眼,點點頭道,“還是那句話,你們的職責就是拖延,其它的不用管。”
皇甫罡則恭敬地點點頭,身形自原地消失不見。
“小罡,是我對不起你在先,所以,我會給你一次玩火的機會……”聖魔神皇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後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自語道,“呂涼,難不成,你機緣竟然如此了得,還能進了當年唯有六道才有機緣進入的那個地方?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果然是這宇內最要命的心腹之患,我就算拚了自己最後的三條本命,也絕對要讓你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