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醒了!嗚嗚嗚……”
“醒了!好!!!”
“我就說這小子不會讓我們失望!哈哈哈!”
……
呂涼再度微微恢複清明時,耳邊傳來的是嘈雜的喝彩聲與喜極而泣之音,再抬眼,先看見近前幾位紅顏紅著眼睛笑著,靠後點是以逍遙仙帝和幾位荒古禁祖為首的眾大能,正在拍掌慶賀。
“我……這是在哪裏……”呂涼慢慢撐起身子,發現自己眼前雖然都是熟識之人,但所在之地卻是陌生的巨大石洞之內。
最關鍵的是,此刻,他已能感覺到此地濃濃的黑暗之力!
隻不過,相比之前的凋零感,其內也開始摻雜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氣之力。
“小友不負眾望,僅僅過了三個月,就使此世間的法則之力完成蛻變,幸哉!甚哉!”此時,耄耋老者帶著其餘九位禁祖走到近前,竟然同時恭敬一拜道,“義助我族存世大恩,小友受得此拜!”
“不可!前輩們折煞晚輩了!”呂涼先是一愣,接著連滾帶爬地下地,直接就單膝跪地對拜上了,口中也鄭重說道,“晚輩可以成事,全賴恐獸之王前輩舍命相救!隻有我拜諸位前輩行代謝之禮,這反過來怎行!!!”
“嗬嗬,小友至情至性,那我們也不局限於凡俗之禮了!老夫隻說一句:從今往後,我荒古一族,與小友將結下永世之情誼!”耄耋老者重重點了點頭。
呂涼則又是微微一愣,因為依稀間,似乎覺得對方特意在“小友”二字下加了些許重音。隻不過,他也不在意,因為已經有一件讓其耗費巨大心神的事占據了他的思維。
“這麼說,現在的法則之力,已經可以使外界的兩族之人和平共處了?太好了……”呂涼先是微笑地鬆了口氣,接著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正待繼續說什麼,耳邊卻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嗬嗬,隨我來,占用你一炷香的時間。”太初神祖的身影隨之出現,臉上帶著一貫的和藹,同時也和耄耋老者點了點頭。
“拜見師尊!徒兒算是湊活幸不辱命吧!”呂涼則苦笑一聲,深施一禮。
隨後,似是早就商量好了一樣,廳內眾人陸續離去,不過幾息的工夫,大廳內就隻剩下師徒二人。
“我來,隻是轉告你三件事。一是太一之輪如今再度陷入封印狀態,此乃利弊兩存之事。二來恐獸之王前輩目前仍在紅塵淨土,隻是存在的形式與以往不同,有機會你可再去拜見。”太初神祖先是語氣平和地說完前兩事,然後一頓,表情漸漸嚴肅道,“最後一件,是你心中之結,也唯有你自行處之。天道無常,因果緣來,莫非前定……如果你想好了,就捏碎這個,有人已經在等你了,隻是看你如何選擇這個答案。”
一枚青色小符徐徐飄至呂涼麵前,同時,太初神祖的身影與氣息也徹底消失。
“唉!”呂涼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將小符握在微微顫抖的手中,仰天長歎一聲,搖頭喃喃自語道,“老白前輩……我該怎麼辦……”
呂涼此時心中的結,正是那導致金光神廟破滅及造成後續夜龍事件的作俑者之一:藍袍人。
之前在太一之輪營造的秘境內可能是受法則之力限製,他並沒有什麼別的感想,可就在這回到現世的瞬間,有些秘密也就隨之現世了。
那名藍袍人,不是別人,就是七曜大帝中的土耀大帝……
呂涼目前與日曜大帝幾乎屬於異魂同體的性質,所以對方思維中的一些秘事,他也有知道的資格,隻是平時就算可以體味,他也不會特意去探知,因為以自己和老白的信任程度,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可就算他再怎麼不注意,有些特別的事情還是逃不過思維的敏銳:比如,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同殺之箭”,正是土耀大帝不傳他人之秘的絕殺之技!除了作為大哥的日曜大帝知曉這事兒外,本來當世不應該再有第二人知曉了。
“我知道你心中的結……唉……我也是陪你經曆了太一之境後才明悟了這個道理……對不起……”這是老白第一次以一種沉重至極的語氣說話,“他的罪,太大了……我作為大哥,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該怎麼做,這次我聽你的……”
“前輩這是哪裏話……我早就把你們七位前輩當成了無比信任的存在……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些受到金光神廟傷痛之人……”呂涼說這話的時候,腦中不斷閃過玄悲大師、金佛等犧牲者身影與他們最後的話語。
此秘事,如果他不說,估計也就爛在心裏了,也不會有人再去追究已經發生過許久的事情。
正像太初神祖最後留下的話語,天道無常……這確實夠無常的……
這次的局,似乎已經超越了自己的心理底線……
七曜大帝中,日曜大帝和東煌穎與自己的關係,已經不是用“過命”這個詞兒來形容的了。
至於其餘五位,以前是敵也好,互助過也罷,雖無深交,但所謂愛屋及烏,起碼和自己也是親密的關係。
現如今,土耀大帝罪證充足,如果揪出來……呂涼相信,雖然故去的人故去了,但活著的人,和金光神廟有淵源的,那是大有人在。
比如劉風,此人自己看不透,但其於金光神廟調查中痛失愛侶的秘事也早有耳聞,估計要是此事大白天下,他第一個就得懷著必殺之心找上門來。
當然,這是心裏有數的,那些自己不知情的,誰知道還有多少……
“罷了!”整整五炷香的時間後,隨著呂涼一聲咬牙的話語,其猛地抬起頭,直接就捏碎了手中小符。
下一刻,巨大的洞穴金光一閃,瞬間化為了一座寬廣的擂台。而其上,包括東煌穎在內的其餘六名七曜大帝悉數到場。唯一有區別的是,土耀大帝一馬當先立於眾人前,而另五人,則是在其身後十丈遠的位置,同時麵前似有看不見的屏障之力阻礙他們前進。
“你來了,我就踏實了,起碼別人都知道,你不會因私情袒護我。”土耀大帝一臉平靜,同時恭敬一拜道,“大哥,讓你費心了,小弟的事情,乃一人作為,與諸位兄長及妹妹無關。所以,我自己犯下的罪業,自己來承擔!”
“兄弟……唉!”老白則現出身形,目中哀色漸濃,終是搖搖頭,長歎一聲,又隱回呂涼體內。
呂涼也是目現痛苦之色,搖搖頭道:“我是來了,但並不代表我想好了……”
“嗬嗬,你能來就好了,時機剛剛好。我知道讓你動手除掉我,比讓你自殺還有難度。所以……嗬嗬,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在少數。光一個荒古禁地的怒火,就足夠我死幾次的嘍。”土耀大帝的超脫之感,頗為令人驚訝,同時其一抬手指道,“看看身後吧,我,做好伏罪的準備了。”
呂涼一愣,隨即轉身,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擂台後方,不知何時,兩道人影並肩站立,還都是自己頗為熟識之人。隻不過,他們各自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氣息,此刻卻是陌生至極的。
劉風來了,之前為人熟知的浪蕩不羈之感蕩然無存,無論是臉上還是身上都有著令人窒息的殺意,
另一位是耄耋老者,雖然此人沒有任何氣息散出,但其眼神之銳利,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我沒想到,要麵對的人是七曜大帝,更沒想過,你會自己坦白於天下……”劉風此時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佩服你的勇氣與義氣,但仇,還得報!”
“為了我們的王,此仇,不共戴天。”耄耋老者的語氣依舊平淡,但態度可謂堅決之至!
呂涼呆呆地看著這兩位,又緩緩轉過身,麵色複雜道:“你……自己說出去了?”
“沒錯,打你踏入太一之輪秘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會有這麼個結果。所以,趁你昏迷期間,我和後麵的兄弟們都商量過,雖然沒有一個同意我這麼幹的。但為了不讓你為難,我還是這麼做了。”土耀大帝微微一笑,隨即突然傳音道,“不過,你別會錯意,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其他兄弟無關,我,絕不能讓大哥為難!”
“你……”呂涼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能又轉回身道,“就二位前輩來了?”
“我是人族代表,老爺子是代表荒古禁地。”劉風說話的同時,已經走上前來,輕輕把呂涼往邊上一推,同時也傳音道,“呂兄弟,對不住了……”
“嗬嗬,一個是荒古禁祖中的魁首,一個是傳說中神朝七聖最強戰力。”土耀大帝則輕笑一聲,突然先朝著呂涼深深一拜,又轉身朝著後麵已經全是痛苦神色的五人深深一拜,然後深吸一口氣,以響徹晴空的嗓音喊道,“所有的罪業,都是我土耀一人所為,其餘大帝當時均處於封印狀態,並沒有任何知情和參與的可能!我罪業深重,萬死都不足以贖罪。來吧!”
同一時刻,劉風已經瞬閃至前,閃耀著黑光的手掌直接就打在了土耀大帝身上!
沒有任何防禦與爭鬥,土耀大帝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就倒飛了出去。
而呂涼幾乎是同時,就跟著飛了出去,因為他心裏雖然矛盾,但讓他看著土耀大帝就這麼死了,也是做不到的。因為那是日曜大帝和東煌穎的兄弟!
可此時,輪不到他援護什麼,幾乎就一瞬,一道漆黑鎖鏈憑空而出,直接套住土耀大帝的腰,又拉回至擂台原地。
“你果然沒打算還手。”劉風點了點頭,似乎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隨著出了這一掌,殺意也減緩了不少。
呂涼則在不遠處,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
“流魄之體,你沒有自殺的可能,但又一心求死,所以才等著我們來殺你,沒錯吧?”耄耋老者此時走上前來,也一抖手,但不是出招,而是一道虛化的影像隨之浮現而出,那正是小胡子男子的身形。
“前……”呂涼剛想上前施禮,卻見耄耋老者朝自己搖了搖頭,也隻能把話先咽回去,然後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你看到我這具影像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實體,隻能以魂魄的形態留在秘境裏了。算算,我這種境地,確實有你的一分助力在此。嗬嗬,雖然我有意放過你,但我的兄弟們似乎解不開這個結。所以,你死罪免不了,但卻不應該就這麼死了。”小胡子男子的虛影說完,微微一測身,似是知道呂涼的存在,又笑著道,“小子,不用謝我,倒是恐獸一族獲得了安身立命的環境,這點我要好好謝你。我知道你和七曜的關係,所以你心裏多難,我懂。但犯了錯,就要負責,他交給我族處理,你可同意?人族這邊,我已經協調好了。”
呂涼則一愣,看了看劉風,見對方臉上雖有不甘之色,但也點了點頭,終是輕歎一聲,恭敬一拜道:“晚輩沒有任何異議。”
“王知道你會這麼回答的。”耄耋老者似乎早有準備,此時一抖手,那道虛影直接將土耀大帝就罩住了。
土耀大帝本來臉上已經是死士之色,但隨著虛影降臨,臉上的光彩卻越來越亮,並於半炷香的時候重重點了點頭,隨即竟然消失不見了。
耄耋老者則衝著呂涼點點頭,又朝著劉風點點頭,身形也隨著飄散不見。
“劉兄……”呂涼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仿佛自己就是犯錯的人一樣。
“行了,這一掌,是我多年心結化出來的,打出去,舒坦多了。另外,大局為重的道理,我懂。”劉風苦笑一聲,隨即一擺手,身形消失的同時說道,“你別問,我也不會說,怎麼回事你以後就會知道。現在,你有更重要的正事兒了。”
呂涼這邊剛想張口追問,整個場景再次金光一閃,重新化回到了洞穴之內,同時,太初神祖似是早就等在了這裏。
“師尊……”呂涼則還有些沉浸在之前的愁苦當中。
“這件事,不要再想了。現在,該是談談關乎整個女媧空間甚至宇內各界生死存亡的問題了。”太初神祖臉上的表情,此刻前所未有的凝重。
“嗯?什麼?”呂涼一驚。
“你解除了人族與恐獸一族共處的危機,卻也令之前帶有某種束縛之力的法則蕩然無存。”太初神祖眼中閃過追憶之色,一字一頓道,“以魔源嶺慘劇為引,曾經導致聖族空間破滅的那一戰,即將再次展開。因為,荒衍聖典,離現世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