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楊穎又來找阿呆了,而且比以往都早了半個時辰。
“阿呆,今天我和師尊要去秘閣參拜一天,你還要跟著我嗎?”雖然明明知道答案,楊穎還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果然,阿呆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癡笑道:“穎兒去哪裏,我就到哪裏,永遠不分開!”
小半個時辰後,楊穎帶著阿呆來到主殿前,先在門口站定,悄聲說道:“我們在此等候下師尊。一會兒,你隻能跟著我們到秘閣的結界外,然後在那裏等我出來。這個期間你可以隨意活動,但也不要走太遠,更不能惹事,明白嗎?”
阿呆繼續點頭,雖然很不舍,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也能明白,總有一些時候,自己是不能跟著楊穎的,慢慢也就接受了暫時的分別。
借著等人的工夫,呂涼清醒的神魂,倒是可以仔細地看看那個受紫桐派上下膜拜的雕像了。
確實是一名白衣男子的造型,戴著一副半臉麵具,就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他的肩膀上,蹲坐著一隻威風凜凜的黑貓。
“嗯?還真是和咱倆差不多啊!應該是巧合吧?有機會可以問問那位紫桐仙子前輩,這個雕像的原型到底是誰。”呂涼和小黑溝通著,也對這個和自己相似的雕像產生了興趣。
“等你到嬰變期,你和我就可以使用盟約天賦秘術第一式,人獸合一。那時,受盟約影響,我的樣貌和能力也會進化一次。如果我看著沒錯,那隻黑貓的身形,應該正是我進化第一次後的樣子。你相信天地之間,有回到過去的秘術嗎?”小黑問了一個讓呂涼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呂涼一愣,倒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回到過去,那可是傳說中頂級大道,時空之道的極致啊!也許是自己孤陋寡聞,反正目前是從沒聽說過誰在時空一道上達成了如此高深的成就。也許以後上了天界,或許這會有這種奪天地之造化神通的大能吧!
此時,紫桐仙子也走出主殿,看到等在門口的兩人,輕輕點頭,隨後一揮手,三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後,三人的身形在某處浮現而出,呂涼驚訝的發現,此地居然就是後山入口!
“阿呆,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你在這裏等著,我和師尊進去參拜,待出來後再見你。”楊穎輕聲說著,以不容置疑的眼神盯著阿呆。
阿呆撓撓頭,嘟囔道:“這裏不是我住的地方嗎?我進去也不行麼?阿呆不想和穎兒離得太遠……”
但看到楊穎堅決的樣子,阿呆吐了吐舌頭,隻能灰溜溜地找個地方坐下了,手裏把玩著地上的石子,撅著嘴,一臉很鬱悶的樣子。
隨後,紫桐仙子和楊穎一前一後,穿過後山入口的結界,進到裏麵去了。
她二人徑直走到那片五彩屏障前,紫桐仙子拿出兩枚青色石子,一枚拿在自己手裏,一枚遞給楊穎。隨後一邁步,便進入屏障消失了,楊穎也是緊隨其後。下一刻,同樣已經進入了屏障內的神秘空間。
如果呂涼此刻也一起進來,定會吃驚的合不攏嘴,因為,這裏根本就不是他每晚進入之地!
此地是一處類似於祠堂的存在,正中一張長桌,上麵擺放著一隻劍架,其上是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木劍。長桌後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圖畫,上麵鳥語花香,溪流攢動,一片綠草如茵。
在一棵大樹下,一名白衣戴著半臉麵具的青年,正以手撫摸著一個比他矮一頭的藍發少女。青年露在外麵的臉上充滿著笑意,而少女卻是一副嘟著嘴、掐著腰,很不爽的樣子。
自打進入這個神秘的空間,紫桐仙子的眼睛就定格在那副畫卷之上,眼中露出了濃濃的癡迷之色。
楊穎倒是毫不奇怪,自打幾十年前,第一次和師尊進入這裏時,每一次,師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畫卷,直到太陽落山,再帶著她離開這裏。這期間,師尊一句話都不會說,就仿佛雕像一般,眼中似乎隻剩下那畫卷中的兩個人。
這次,楊穎依舊照例守在紫桐仙子身邊。雖然她一直奇怪,為什麼每次師尊到此,也不安排她做什麼,就這麼讓自己立在身邊。
“穎兒,這些年,為師將你帶到此處。你可知這是為何?”從未在這裏吐過一個字的紫桐仙子,居然開口了,這讓楊穎頗有出乎意料之感。
“弟子愚鈍,還望師尊明示。徒兒隻知道,此處是我派禁地,定然是和一些秘密有關,但再具體的,就不知道了。”楊穎恭敬答道。
紫桐仙子目泛柔光,輕聲道:“這裏確是有著一個秘密,一個我紫桐派創派之秘!為師再問你,自五千年前,我創派以來,紫桐派目前也就是三流門派的實力。可為何,我們還能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逍遙自在呢?”
楊穎一愣,這是她早就懷有疑問的地方,隻是沒有適當的時機問,沒想到師尊卻主動引出來了,隨即答道:“徒兒隻知,我紫桐派的護派大陣有鬼神莫測之威能!如當年師尊救出我後一樣,野狼門的那幫賊匪,跑來攻擊我們的大陣,結果反而瞬間死傷了近百人!那之後,附近就再也沒有過來挑事的了。但是此大陣的由來,徒兒確實很好奇!”
紫桐仙子微微一笑,目光又轉到那畫卷之上,柔聲道:“穎兒,畫卷中的那個男子,你一定要記住!將來等你成為紫桐派掌門的時候,如果選定了繼承之人,也要如為師一樣,每年都來此參拜一日!現在可以告訴你,這是為師最後一次帶你來這裏,再過半年,為師即將出去遠遊,再也不管門派之事了。”
楊穎大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聲道:“師尊!你怎可丟下這親手開創的大好基業,就這麼灑脫地離去呢!如果師尊有要去尋找的事物,就算再難找,有徒兒代勞即可!紫桐派如沒有師尊,徒兒不敢想象會怎樣!還望師尊三思!”
看著如此焦急的楊穎,紫桐仙子抿嘴一笑,把她扶起來道:“當年,為師開創這紫桐派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那個人守護傳說中的五行秘寶之一,冥天熾水。直到他口中的有緣人取得並煉化之後,我才算完成了當初立下的承諾。如今,那個有緣人已經出現,按之前他的說法,從此時算,還有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是承諾兌現之時。”
楊穎不解地眨了眨眼,疑惑道:“那師尊也不必離開門派啊!有緣人?啊!難、難道是阿呆?!他、他會是師尊嘴中的有緣人?不可能吧,他明明是、是……”這個大膽的想法一出現,連她自己都被嚇到了。
紫桐仙子微微點頭,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緩聲道:“不錯!正是此人,這也是為師讓你出去尋人的真意!當然,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告訴我的,我隻不過是按照他所說的執行罷了。下麵,我會把這一切的由來簡單說給你聽,也算是你作為紫桐派第二任掌門,必須應該了解的事情。”
“我紫桐派誕生於約五千年前,與其說是我創立的,不如說是那個人幫我創建的。此人也就是畫卷中男子和主殿門口雕像的原型,可惜的是,我始終沒有機會一睹他的真麵目。不過,等此間事了,我也能毫無牽掛地出去尋他了。他曾言,若我們有緣,肯定還有再見之日,但肯定不會是在門派內。這也是我一定要走的原因!”
“護派大陣,就是他幫我所創,據說即便是大羅金仙來了,想從外部將其攻破,那都絕非易事。就算有人潛入門派內圖謀不軌,隻要兩個陣眼存在其一,都能讓他魂飛魄散!”
“你看桌上那柄木劍,是不是和現在阿呆住處懸掛的那柄一樣?這兩柄看似普通的木劍,正是我紫桐派護派大陣的兩個陣眼所在,這也是非本派掌門的不傳之秘。”
“掌門之位,我走前,自會傳給你。如果你也不願意當了,過些時候,選個穩重點的弟子,傳下去便是了。為師也不想讓你把這刹那芳華都浪費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掌門’二字身上。”
“我派最大的秘密,就是那五行秘寶中的冥天熾水,其實也在那個人創立的五彩屏障之中。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隻是其中的一彩之地。就是為師,也隻能來這一彩之地,隻有那個人和他說的有緣人,才可進入其它地點。”紫桐仙子是微笑著說完這堆話的,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好,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是楊穎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的。
看到紫桐仙子心意已決,楊穎也明白,師尊離去的日子,真的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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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紫桐派護派大陣之外,阿呆正跟著一個矮胖青年疾步而走,嘴裏還嘟囔著:“胖胖,你說的穎兒看到會特別高興的那朵花,到底在哪裏啊?走了好半天了,再找不到,我就回去了!如果穎兒出來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矮胖青年哈哈一笑,忽然轉過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符篆,猛地打入阿呆體內,同時輕聲道:“你看,不就是這個麼?”
神魂中,呂涼早就覺得這個胖子沒安好心,如果不是自己控製不了身體,早就一腳給其踢趴下了!如今看他打入自己身體一符,更加確信了之前的判斷。
在符篆入體的同時,阿呆一翻白眼,直接就朝前栽了下去。胖子眼睛一亮,手一揮,一個布口袋自身邊浮現,轉眼就把倒在地上的阿呆吸了進去。
隨後,胖子左右一看,見再無他人,便收了口袋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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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一道虛影突兀地浮現而出,一名笑眯眯的光頭長須老者正津津有味地看著胖子消失的方向。他的光頭上,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則慵懶地打著瞌睡。
老者一拍頭頂的小狐狸,喜悅地說道:“別睡了!成天就知道睡!你怎麼沒長成個豬的模樣!不錯!不錯!這小子的神魂和體質都挺特別的,不愧是我翻了三個大世界苦苦尋找的關門弟子!”
小狐狸睜開眼,先用尾巴使勁拍了下老者的臉,接著鄙視道:“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誰,本來有三個那麼厲害的分身,結果一個個都傳承了你貪玩的性格,這下好了,全不知道跑哪個界麵快活去了!要不,憑你這個老家夥的地位,還用本尊親自跑來找徒弟?讓另外那四人知道,你還有臉回去做老大麼?”
老者尷尬一笑,心虛地說道:“我的那些分身不跑出去,也不可能和我這個關門弟子產生交集啊!沒有這層關係,也達不到我收徒的條件不是?算了,我說不過你。還是趕緊幫他度過第一道死劫吧!對了,你不去和你那個三弟打個招呼嗎?”
小狐狸眼都沒睜,打了個哈欠,緩聲道:“不了,反正以後還能見麵。啊,我又困了,咱們的時間馬上到了,趕緊辦事走人!”
老者一揮手,向著胖子消失的方向打出一道金光,隨即嘟囔道:“徒兒,此物也算了卻你一段因果,期待你我真正見麵的日子!哈哈,回去嘍!”
下一刻,一人一狐,消失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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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阿呆,依舊昏迷在地,他的麵前站立三人。其中,齊遠天正陰狠地笑著:“小子,等拿到了冥天熾水,看我怎麼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