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三位老祖前輩,晚輩這劍法是否有不妥之處?”呂涼強作鎮定,撓了撓頭,硬著頭皮先說話了。
“你、你這劍法!可是軒轅劍法中的一字式和風閃式?”混元劍仙先清醒了過來,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
呂涼心中一慌!怎麼會?這套劍法應該是自己那個便宜師父自創且專門留給親傳弟子的,別人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是以前,師父和人爭鬥時被有心人看破了?
就在呂涼忐忑地胡思亂想之際,劍符老祖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繼而走到呂涼身前,嚴肅地說到:“我本可以對你施以搜魂秘術,但是那樣的話,會對你的神魂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一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當然,你先聽我說完,然後再做決定。就算你還是執意不肯說,我也不怪你,更不會搜你的魂。隻是,我也不能再將你收為劍符仙宮的弟子了。”
隨後,劍符老祖的目光突然變的柔和,上下打量了一下呂涼,微笑著說道:“如果沒有意外,你應該是身具五行珠,乃是五行體質之人,你的心法必然是軒轅心法。這把飛靈劍,是當年大哥從我手中搶過去的。現在看來,不但認你為主,還已經產生了劍靈。”
呂涼身軀巨震,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位大羅金仙老祖,呆呆地自言自語道:“大、大哥?你、你……”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劍符老祖似乎比混元劍仙知道的更加詳細,而且,看這意思,無夢天尊怎麼好像是他的大哥?
“劍符老祖隻是當年我創造出劍符仙宮時,外人送的名號罷了。你叫,我叫,他人叫,也沒人記得我的本來姓名了。我俗名張夢祖,張夢道是我的親生大哥!他應該就是傳你心法和劍法的那個人吧。對你來說,他應該是無夢天尊,可能更讓你熟悉。”劍符老祖仿若自語,凝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又將目光轉向呂涼,眼中滿是關愛的神色:“你應該是進入了那個他自創的空間,也算是大哥的親傳弟子了吧?他的本命法寶虛彌神樹還在嗎?還有那名魔界玄黎一族的女子,在那裏還好嗎?好像是叫玄黎緋舞吧?現在我聯想起來,你滅殺嬰變期大敵的那招,應該不是什麼一次性的奇物。我記得大哥曾經拿出過一件叫‘魔雷翅’的魔寶,向我炫耀過它的威能,現在看來,和那時他描述的情景很相似。”
話已至此,呂涼再無懷疑。原本,那緊繃的身心,突然間有種撥雲見日般的如釋重負。長久以來,這都是他不能傳他人之耳的絕密信息,使他不得不盡量避免與人相處,還要時刻提防別人的探查。
現在好了,居然遇到了師父的親弟弟,此人還知道緋舞前輩的存在。呂涼心中的這些秘密,在人家眼裏,已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那自己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也沒必要隱瞞了,師父的親弟弟,怎麼可能會害我呢?如果人家真有歹心,也不可能和自己推心置腹了!
想到此,呂涼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下,那些隱忍負重的委屈,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缺口,控製不住地爆發出來。
“那、那前輩算是我師叔?都好!他們都好!虛彌神樹前輩、緋舞前輩一切都好,隻是,我師父他老人家於萬年前去了鬼界暝煌國度,至今還沒有回來……”一提到音訊不明的無夢天尊,呂涼心裏就是猛地一緊,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沉痛的神色。
可眼下,還有個比呂涼更激動的,就是玄女仙子了。此刻的大羅金仙,早已淚流滿麵,就像個弱小女子般,衝過來拉住呂涼的胳膊,泣不成聲地哭求道:“求求你,告訴我!夢道大哥在哪裏!求求你!”
呂涼一愣,傻子都看得出來,玄女仙子對自己師父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感情。“難道,她喜歡師父?呃,現在想想,緋舞前輩是不是也……”呂涼這個感慨啊!師父就是師父,真不是一般人,有個大羅金仙的弟弟不說,還有個大羅金仙的愛慕者。哦,對了,緋舞前輩也不弱,那可還是當年魔界第一戰力呢!師父真的是個老頭子嗎?不像啊……
呂涼再不遲疑,將自打進入虛彌神境後的一切和盤托出,甚至連自己的身世秘密也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同時,小黑也從呂涼的頭頂冒出,與幾人相見。
劍符老祖的頭頂也冒出一個獨角的小家夥,正是天窺獸。見到小黑出來了,它也很高興。很快,兩隻混沌神獸就自己去一邊聊了。
“怪不得靈根測試的時候,小天沒把你測出來呢!我還納悶為何事後它都不告訴我,原來,你也是混沌神獸的盟約者。”劍符老祖恍然大悟。
在呂涼提到玄黎緋舞的時候,玄女仙子的眼光有一瞬間的暗淡,但隨即又散發出銳利的光芒,依舊拉住呂涼問道:“果然,我的天道之體推衍的結果是要落在你身上的!你說,你師父他在萬年前去了鬼界的暝煌國度?之後就再無音信了?”
“師妹,你不要急,既然虛彌神樹沒有異樣,大哥肯定就還活著,隻是可能尋目標而不得或者暫時困在什麼地方了。你也知道,暝煌國度的特別之處,不是我等想去就去的成的。”劍符老祖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此刻也開始勸導起玄女仙子來,他太清楚自己的師妹對大哥的感情了。
劍符老祖慈愛地看著眼前的呂涼,像長者愛護晚輩般地說道:“你還對我們和你師父的關係有些不明吧,我一一向你解釋。我和你師父是親生的兄弟二人,從小在五方域天水國長大。踏入修仙路後,一直到金丹期,我們都是一起闖蕩,並沒有加入任何門派。”
“後來,我們在遊曆到蒼藍域皇陵國時,遇到一名大能前輩。他看見我倆後,先是對我點了點頭,之後又對大哥搖了搖頭。他說,我身具金、火、水三種屬性的靈根,適合繼承他在劍道、丹道、符道、陣道方麵的衣缽,所以希望收我為唯一的親傳弟子。至於我大哥,乃是天地間罕見的劍仙之體,必須是頂級的劍道大能才能將其精雕細琢一番。而我師父當時雖在四條大道上均有大成,但劍道並不是他的最強項,離頂級的水準也還是差些的。所以,如果也讓他教,那就有點誤人子弟了。”
“當時,能得到那位大能的青睞,是可以讓我們為之瘋狂的。我當即拜師,表示願意入其門下為徒。可我也希望,師父能幫助下大哥。果然,師父沒有讓我們失望,在他的引薦下,大哥加入了蒼藍域第一大宗門,沂水宗。其掌門宗主是人界公認的頂級劍道大能,天劍上人,也是一位大羅金仙大能。分別前,師父給了大哥一塊玉佩,據說隻要激發玉佩的能量,大哥就可以找到我們的氣息,便於日後我們兄弟相見。”
“此時,我也知道了師父的名號,他乃是當時,人界有名的三大散仙之一的天寶上人。師父一生漂泊,生性寡淡,人生唯一之樂事,就是陪在師娘身邊,我師娘也就是三大散仙之一的玄女上人。後來,我跟著師父回到了他們在天水國的洞府。又過了一個月,我見到師娘也帶了一名親傳弟子回來,就是現在的玄女仙子。”
“在師父和師娘的調教下,我和師妹進步神速,很快都到了返虛初期。此時,大哥也來了。讓我驚喜的是,他已經返虛中期了,而且居然領悟了當時那個階段不可能領悟的法則之力,更被列為了沂水宗的掌門大弟子!我是由衷的為大哥感到驕傲!”
“後來,大哥時常來與我切磋,師妹也在那時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我記得,最後幾次見大哥,他的眼中閃耀著前所未有的興奮。他說,終於找到了一個同階段的好對手!一個已經打敗了他五次的魔族女子!最後一次見到大哥,他已經是返虛後期了。那次他和我們說,已經看到了打敗對手的希望,下次再來,就可以等著他過來痛飲慶功酒了。”
“可惜,大哥沒能兌現當時的豪言。時隔幾日,大哥背離宗門、叛逃魔界的消息傳了過來,我和師妹當時就驚呆了!我們不信,發了瘋似的想去皇陵國問個明白。隻是,被師父和師娘攔住了。師父讓我們先踏下心來,他會親自前往沂水宗問個明白。”
“過了一個月,師父回來了。我可以感覺到,他比走之前蒼老了好幾倍。他把當日血神教和沂水宗聯合魔界兩大家族,鏟除玄黎一族的事情告訴了我們。而大哥,為了救那些已入必死之局的玄黎族人,選擇了與沂水宗為敵,最終力戰不敵逃入魔界,從此不知所蹤。”
“師父告誡我們,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沒有資格去挖掘真相,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我和師妹從那時開始,就像發了瘋似的開始修煉。大概約百年後,我倆雙雙渡劫成功,成為了天仙。”
“那時,早已達到大羅金仙期巔峰的師父和師娘也準備去渡大天劫,飛升天界了。令人欣喜的是,師父和師娘順利渡劫成功!臨別前,師父說,他此生最愧疚之事,就是將我大哥引入了沂水宗。待飛升天界後,他和師娘一定會全力打聽大哥的下落。”
“後來又過了近千年,我和師妹也雙雙晉升大羅金仙。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了解到沂水宗和赤血教,都不是我們個人能夠對抗的龐然大物。於是,我和師妹相約,各自建立一個不輸於他們的強大宗門!”
“我先是收了四名分別在劍道、符道、丹道、陣道方麵很有天賦的親傳弟子,然後便成立了現在的劍符仙宮,後來名聲闖的響了,別人就都叫我劍符老祖。那時,師妹的玄女門也應勢而起。很快,我們便成為了天水國實力數一數二的強大宗門。”
“這之後不久,突然有一天,大哥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驚喜之下,我也讓師妹迅速趕了過來。見到我和師妹現在的樣子,他笑了,笑得很欣慰。千餘年不見,大哥顯得更加成熟與滄桑了。他似乎知道我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他,於是他也沒著急走。整整三天,從他逃入魔界,到後來晉升天界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們。”
“那時,我們也知道了,大哥已經是天尊級別的存在了,不過受到法則之力壓製,現在隻是天仙級別的修為。但即使如此,我有種感覺,我依舊不是大哥的對手。”
“大哥說,他此次來,一是為了養魂木的事情,二是為了把自己的衣缽傳下去。你現在的這套軒轅心法和軒轅劍法,就是以大哥為主,我為輔,共同完成的。飛靈劍也是那時他看著不錯,硬搶去說要留給他未來親傳弟子的。”
“隻是那養魂木,即便在我和師妹出麵的情況下,那些人界中持有此物的大宗門也沒有幾個答應拿出來的,即使用天材地寶交換,也沒用!最後,大哥直接大打出手,憑借隻有天仙後期的修為,居然能力戰四名大羅金仙而占盡上風。隻那一戰,那些有養魂木的宗門,就乖乖地把養魂木交到了大哥手裏。”
“收集完養魂木,後來又將軒轅心法和軒轅劍法合並成了《軒轅訣》,大哥也準備離開了,他要去尋找讓那名魔族女子恢複軀體的辦法。分別前,我給了大哥一枚機緣巧合下得到的五行珠。他很喜歡,決定和《軒轅訣》一起,成為將來親傳弟子的入門饋贈。師妹也贈了一件罕見的空間類法寶‘乾坤鐲’給大哥。”
“大哥走了後,人界成立了仙盟,我和師妹為了更好的幫助大哥,也都加入了進去。原本我們以為很快還有相見之日,沒想到,這一等就是近萬年。”
說到最後,劍符老祖的眼中也已滿含熱淚,他靜靜地凝望著天空,已經完全置身於那三人菊花煮酒、談笑切磋的往事意境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