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碰麵
太平子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一點點的被冬暝所抽離，眼神中泛起一陣苦澀。
真的不後悔嗎？
也許……有那麼一刻，自己是後悔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一路看著鎮魂司不斷壯大，一路看著劉業和朱雲互相扶持。
可是……每個人的心裏，總歸都有最重要的執念。
自己的執念，是壽王。
為了讓壽王將來登基，自己可以做任何事。
如今，借著法壇之事，變相使得皇帝殺死了冬君莫，也除掉了鎮魂司。
隻可惜，冬暝的成長，是自己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一步棋啊……
“冬暝……”太平子艱難地說道：“我隻有一個請求，請你饒了……壽王一命……”
冬暝麵無表情地看著太平子，喃喃道：“這就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了。”
刹那，太平子的魂魄被身後的阿修羅化身徹底收納。
太平子的身體，也在頃刻間化作飛灰。
“仵作一脈，時至今日，算是徹底完了。”冬暝冷冷一眼，旋即跨入了壽王府邸之中。
此時此刻，壽王府地的護衛們畏懼的衝了出來。
冬暝掃了他們一眼，絕大多數人的身上都沒什麼業障，就算是有的，倒也算不上是什麼必死之罪。
說到底，壽王這個人，如果將爭奪皇權這一點排除在外，在百姓和仆從的心目當中，倒也算是一個好皇子了。
“你們是肉體凡胎，我不想妄動殺念。”冬暝幽幽說道：“你們現在且離去吧，隻要你們離去，我不會將你們如何。”
“但反過來，如果你們還選擇留在這裏，就算爾等並無業障加身，但立場分明之下，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冬暝的一番話，引得一眾護衛們麵麵相覷。
他們的眼神裏滿是畏懼。
但……他們對壽王府，也的確忠心耿耿。
哪怕是麵對冬暝和其身後的阿修羅化身，這些護衛終究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出來。
眼見刀光劍影，冬暝輕歎一聲，喃喃道：“無可奈何。”
刹那，雙刀在眾人眼前劃過。
刀光晃的眾人睜不開眼。
但下一刻，所有人的身體都僵硬在了那裏。
他們的喉嚨處，都多了一抹血線。
冬暝從他們的身邊穿過的頃刻，所有護衛都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後，冬暝一路橫行，來到了壽王府邸的後院之中。
雖然壽王如今的正妻應該和壽王在秋獵圍場，但是，還有一些側室依舊待在王府裏。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裏……這裏是壽王府！”
幾個絕美的女子，早就聽到了風聲。她們自以為躲在最隱蔽的角落，就可以不被發現。
此時看著冬暝雙刀上的血跡，一個個恐懼的瑟瑟發抖。
冬暝無視了四周那些丫鬟仆從，而是仔仔細細看著這幾個女人的麵容。
她們的五官，竟然和楊玉環還有那麼幾分相似。
冬暝頓時了然。
也許，壽王是真心愛慕楊玉環的。
那麼，楊玉環的立場也就很明顯了。
“勞煩諸位，跟我走一趟吧。”
冬暝手一揚，幾名側室便消失不見了。
當他帶著幾名壽王的妃子離開長安城的頃刻，安祿山也終於行動起來。
“大人！”李歸仁沉聲道：“是否現在……”
安祿山點點頭：“我們也立刻離開，同時讓兵馬開拔！用不了幾天，我們的大業，即將功成！”
安祿山的眉宇當中有著一抹興奮之色。
冬暝不打算插手他的野心，那他自然也就沒了顧忌。
……
與此同時，秋獵圍場之中。
壽王獨自一人在房中飲酒。
隱隱的，他感覺心中有著一絲不安。
“怪事……按理來說，太平子應該也要傳來消息了。怎麼這麼久都……”
“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壽王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不，不會的！”
“鎮魂司內，沒有人是太平子的對手。至於那個冬暝……太平子也說了，雖是強過他，卻破不了他的不死秘術，應該……”
“壽王！”驟然一言，打斷了壽王的喃喃自語。
壽王臉色一變，瞬間汗毛直豎。
他略帶驚恐的站了起來，轉身看去，卻見房間之內，出現了一個最意外之人。
“冬暝？”
“怎麼是你！”
“來人，護駕！”
冬暝卻搖了搖頭：“壽王殿下莫非沒有看到門窗之外的金光嗎？你的呼救聲，外麵已經聽不見了。”
壽王臉色青白一陣：“你在這裏，那……太平子！你把太平子如何了！”
冬暝露出一抹意外之色：“我還以為，對於你來說，太平子隻是一個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如今看來，你對太平子竟當真有幾分情誼？”
壽王臉色陰沉，似乎已經想到了答案：“你……如何殺得了太平子！他明明說過，他有不死秘術，你怎會……”
“殿下。你不是旁門左道之人，所以並不了解。”冬暝幽幽說道：“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不死秘術。”
“對於我來說，太平子隻是不容易死而已。”
“但，隻要奪了他的魂魄，他的肉身再如何不死，也就沒用了。”
壽王臉色慘白。
不等他反應，冬暝袖袍一揚，幾個女人便狼狽的栽倒在地上。
“是你們！”壽王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屠了本王的府邸！”
冬暝搖搖頭：“我殺了太平樓的人，也成全了忠心護主的人，至於你王府之中那些丫鬟仆從，我自然不會出手。”
“不過可惜，壽王妃不在。”
“壽王殿下，來談談吧。為何……要突然對鎮魂司出手？”
然而，剛發問，冬暝又自嘲一笑，搖了搖頭：
“算了，你也不用回答。”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在你們這些‘執棋人’的手中，旁人皆是棋子而已。”
“不過……你有沒有設想過，也許有朝一日，棋子翻身，會反過來讓‘執棋人’成為棋子呢？”
“壽王殿下，楊貴妃，是你的人吧。”
“從頭至尾，楊貴妃利用奪壽之法，坑害皇帝，為的就是讓你上位，對嗎？”
“實際上，從表麵來看，你並無任何手段和勢力，可以攀附皇權。”
“但……旁門左道的手段，有的時候能抵擋千軍萬馬。”
“你和陝王，都是太子之位，甚至是未來皇位的有力競爭者。當然，這一點隻有少數人知曉。”
“恐怕連陝王自己，都沒有將你當成是什麼競爭對手。”
“因為你雖然受皇帝寵愛，卻不曾培植任何台麵上的勢力。”
“但也正因如此，陝王便得意的過了頭了。以至於，他也不曾培植什麼旁門左道之流的高手。”
“按照你最原來的計劃，等皇帝的紫薇之氣徹底消失，讓大唐陷入紛爭之中，你再趁機將皇帝所作所為曝光，便能夠積累人心。”
“外部，你有太平樓的高手。”
“內部，你有青丘狐族的扶持。”
“朝堂之上，楊國忠……應該也是支持你的吧。”
“如此一來，要滅陝王，不過翻掌之間。你隻是一直在等，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但現在，青丘一脈，隻剩下楊玉環和楊國忠。”
“太平樓連同太平子，也盡數被我剿滅。”
“你的底牌，快要用完了。”
說完，冬暝拔出兵器指向了那幾個側室：
“壽王殿下，聽說你對旁人一直仁愛有加。”
“那，做出選擇吧。”
“如果你放棄皇位競爭，我就饒了你這幾個側室的性命，可好？”
“否則，今日就是美人斷首的悲劇了。”
壽王深吸口氣，眼神裏也多了一抹冷冽之感：
“冬暝，你……太小瞧本王了。”
刹那間，包裹房間的金光竟然被一股神性之力摧毀！
緊接著，三道身影發起了凶猛的攻擊。
冬暝輕笑一聲，如鏡花水月一般躲過攻擊的刹那，耳邊卻聞幾道愕然之聲。
定睛一看，那幾名側室已然身首異處。
再看壽王身邊，楊玉環、楊國忠，以及……壽王妃！
冬暝點點頭：“你們總算是來了，也不枉費我將外麵的結界，調整到你們可以攻破的程度。”
“不過，我終究錯算一件事情。”
“壽王殿下，你果然不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對你來說，太平子舉足輕重是因為他有利用價值，而這些女人沒有。所以……你犧牲的毫無猶豫之心。”
“今時今日，帝王冷血，我算是……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