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屠殺
“站住，你是什麼人！”
“現在是宵禁，趕緊停下！”
一時間，金吾衛們都聚攏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拔出橫刀，神情冷冽的看著冬暝。
冬暝卻不曾停下，雙手合十，依舊緩緩前行。
“站住！”
金吾衛們依舊警告著。
冬暝依舊未停。
終於，箭矢射出。
下一刻，讓金吾衛們震驚的是，這些箭矢在即將刺中冬暝之前，竟紛紛停滯了下來。緊接著，箭矢一點點消散，在點點金光之中，化作飄浮在冬暝周身的金色蓮花。
不等金吾衛們反應過來，冬暝微微一晃，已經出現在眾人身後。
金吾衛的耳邊，是冬暝帶著警告的言語：
“看在……你們是吳勇豪大將軍的部下，我不殺你們。但是，也不要來沾染這無窮因果。”
“姑且……睡上一覺吧。”
頃刻，金吾衛們便感覺到昏昏沉沉的。
一個個直接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冬暝，也在片刻之後，來到了壽王的府邸。
壽王，在李隆基諸多皇子之中，可以說是非常受寵的一個。甚至因為其體弱多病的原因，李隆基還給了他一個壽王的封號，就是希望他可以健康長壽。
至於為何？
因為壽王的母親，便是當年的武惠妃！
隻是……備受寵愛的兒子，卻要親手將自己的媳婦送給父皇，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隨著腳步一落，冬暝已經站在了壽王府邸之前。
佛門獅子吼，如同震雷，驚的周遭府邸的仆人們，都一一個個驚恐的探出腦袋。
“太平子，我知道你和太平樓的人就在這裏，出來吧。”
“殺兄之仇，不共戴天，你活不了！”
眼見壽王府邸內沒有動靜，冬暝輕輕抬起手掌。
一縷金光，在刺中壽王府邸大門的時候，竟是被彈開！
“哦？”冬暝雙眼微闔，似乎明白了太平子的用意：“原來如此，壽王府，早就已經被各種術法保護起來了嗎？”
“嗯，若換做他人的話，的確很難攻破這樣的防禦啊。”
“但是……”
冬暝幽幽念誦：“佛說因果偈，雲:富貴皆由命。前世各修因。有人受持者。世世福祿深。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
《三世因果經》念誦而出。
一股玄妙的力量，頓時籠罩整個壽王府。
一時間，那些堅不可摧的手段、符咒、法器，竟開始自行消融。
“太平子，因果之道，遍及三生三世。”
“壽王府惡果累累，倒果為因之下，這些法器，便不攻自破了。”
一聲“不攻自破”。
壽王府的大門，竟是直接炸開。
冬暝站在那裏，依舊沒有進去的意思。
隻是，在其身後，恐怖的金剛手菩薩凝聚而成！
在見到如此龐然大物，渾身燃燒熊熊烈火之下，原本還在旁觀的人，一個個紛紛驚恐的尖叫起來。
有些仆從，更是驚慌的逃竄而去。
冬暝沒有理會，隻是靜靜看著壽王府。
終於……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府邸門口。
是太平樓的仵作們。
此時，所有人的眼神，都透著一絲凝重。
人群中，仵作之首太平子，也終於走出。
看著已然成佛的冬暝，歎了口氣：“你……倒是來的好快。”
冬暝站在金剛手菩薩身前，腳下也開始誕生熊熊業火：“太平子，你作為壽王的附庸，你要幫壽王剪除黨羽。但是……鎮魂衛何其無辜！”
“你自己也應該明白，鎮魂衛的綜合戰力，成不了壽王皇圖霸業的絆腳石。”
太平子對自己的行為並無任何後悔之色：
“話雖如此，但……再小的變數，也是變數。”
“大唐，從玄武門之變開始，幾乎每一代皇帝，都會經曆一些劫難。在這些劫難當中，不乏慘死的。”
“他們為何而死？便是單純的將一些變數放過了，他們自以為這些變數不會成為絆腳石，卻不知……在爭權奪利之下，隻要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就一定要全部除掉！”
冬暝點點頭：“好一個全部除掉。難怪，麵對我的兄長，還有鎮魂衛的那些兄弟姐妹，你連定魂針都用上了。你這是……絲毫不打算給他們活路啊。”
“既如此，你做好準備了嗎？”
太平子沒有說話，隻是手一揚。
當日，在太平樓當中見到的諸多仵作，此時紛紛朝著冬暝衝了出來。
這一刻，冬暝才發現，太平樓在鎮魂司內藏的有多深，也才知道，鎮魂司主冬君莫為何在臨死前那麼後悔。
這些仵作的真實水準，已經不亞於鎮魂衛，甚至每一個都比鎮魂衛要強上很多！
這是冬君莫為了忠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後，所造成的失衡！
但是這種失衡，最終卻讓報應報在了鎮魂衛無辜的兄弟姐妹身上。
刹那，金剛手菩薩發出一陣怒吼。
巨大的金剛杵，直接朝著前方掄了過去。
“轟隆！”
雷聲陣陣中，一些被觸碰到的仵作，直接炸成一團團血霧！
緊接著，以冬暝和金剛手菩薩為中心，無窮業火，幾乎在頃刻，將整個街道都包裹在火海之中！
定眼看去，這裏就像是一片黑繩地獄！
冬暝雙手合十，眼中含怒、含悲。
怒者，本以為他們的身上多少也有苦衷，可到頭來，殺死鎮魂衛卻是從心之舉！
悲者，便是想到那副慘狀，看著昔日還算默契無間的同僚，竟是轉瞬之間對著自己刀劍相向，那種不解和痛苦，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誰能體會。
“三生因果自凡塵。萬般因緣不留痕。諸行無常如何解，涅槃寂靜佛常存！”
怒然之聲，冬暝放開雙手，緩緩拔出身後佩刀。
這一刻，橫刀閻火，也產生了極致變化！
在無邊佛力的加持之下，冬暝的兵器竟是一分為二。
一者金光璀璨，鑲金續玉！
一者血光滔滔，煞氣橫行！
雙刀交彙頃刻，冬暝如同麵對五毒之佛陀忿怒相，雙刀一斬，至極刀光直接掠過周遭！所過之處，地麵崩裂，樹木炸碎，罡風四起！
衝殺而上的仵作們，一個個悍不畏死，卻在這一刀之中，驟然停滯。
旋即，紛紛炸開，化作一團團觸目驚心的血霧！
頃刻間，天降血雨，地湧血泉。
踏在屍體之上的冬暝，麵部一分為二。半邊慈悲，半邊忿怒。
太平子瞳孔一縮，卻不見慌亂，幽幽說道：“這手段，的確超出我的認知。但……如果你以為，自己已經贏了，那就大錯特錯！”
話音落，已經死去的諸多仵作，身體竟開始自行拚湊在一起。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這些仵作竟是完好無損的重新站了起來！
看破其中玄妙的冬暝，雙眼微闔：“原來如此，身體雖是血肉，卻非自己血肉。利用仵作之法，搭配邪術，讓自身成就不死之身。”
“隻要魂不死，魄不滅，就能長存！”
太平子應聲道：“從屠戮鎮魂司開始，我太平樓已經做好準備。若沒有一些實力，如何敢做這等屠戮之事？”
“冬暝，你將太平樓想的太簡單了。”
然而，回應太平子的，卻是冬暝一聲輕笑。
“何等傲慢的說辭。”
“太平子，是你……將‘佛’想的太簡單了！”
話音落，冬暝身後，金剛手菩薩驟然變化，竟化作聲勢更加恐怖的阿修羅王！
那股幾乎扭曲四周一切的力量，自出現開始，那雙銅鈴般的眼睛，看著眾多仵作，便滿目貪婪。
“六道眾生，皆在佛指點之內。”
“八部諸神，更是為求解脫，而行殺戮護法之事！”
“阿修羅，乃六道眾生中，福報深厚卻要行殺戮之道的生靈！”
“其中的王，更是連傳聞的天眾，也要避諱的存在！”
“而且……阿修羅，與夜叉一般，喜食……鬼魅！”
話音落，冬暝周身血氣翻騰！爆裂的罡風，更是吹散了冬暝的頭發。血氣中，冬暝一雙眼滿目血色。
旋即：
“殺！”
一聲殺。
身後，阿修羅王哈哈大笑。萬般手臂，同時揮舞諸多法器。
僅僅一掃，便是諸多仵作哀嚎之聲。
太平子卻道：“沒用的，身體碎裂再多次，也會……”
話音未落，卻見阿修羅手中出現了一個寶盆。
卻見寶盆淩空倒轉之下，強悍無比的吸力，竟是將仵作們的魂魄紛紛收入其中。
一時間，仵作的魂魄不受控製，在這罡風之中被一點點撕碎！
那慘嚎之聲，更是讓太平子終於露出一抹驚懼之色。
眼前，冬暝殺氣四溢，陰森之聲響徹夜空，也響徹在整個興慶坊所有人腦海裏！
“屠戮朝夕相處的戰友！”
“為的卻是皇圖霸業這等癡言！”
“爾等所造之業障，便該打入地獄道，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