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刺殺
雖說紛爭已在，但偌大的長安城，絕大部分的區域還是呈現在一種虛假的歌舞升平之中。
原本，冬君莫也是這樣認為的。
大唐依舊強盛。
陛下依舊年輕。
國運依舊昌隆。
然而，時至今日，再度看來時，冬君莫卻發現，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若真的太平盛世，為何東西集市之間的坊間，差距會如此之大？
為何……一路而行，食不果腹者，日益增多？
究竟是自己從前不曾注意。
還是……注意到了，卻欺騙自己，這不過隻是個例罷了。
冬君莫忽然對自己一直追求的事情有所懷疑了。
看著自己所憧憬的人，一路成就皇圖霸業，真的……就是自己認為最值得的事情嗎？
他想不明白。
卻也知道，自己恐怕沒有時間再去想了。
很快，他離開了長安城。
冬君莫站在城門口，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喃喃道：
“長安城……”
“開元盛世……”
“嗬嗬……”
一聲輕笑，似是道出一抹失望。
冬君莫身化黑煙，前往秋獵圍場。
……
與此同時，秋獵圍場之內，諸多王公大臣卻是有些戰戰兢兢的。
因為他們的陛下李隆基，一開始來此時，還是興致勃勃，心情也著實不錯。
可驟然一夜而過，竟是臉色陰沉，大發雷霆。
有幾個服侍的宦官，更是因為一點小問題，就被李隆基下旨斬殺。
所有人都看向了高力士，仿佛想要得到一點線索。
奈何，高力士卻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無奈。
高力士的確不清楚陛下怎麼了。
他自認為，自己也算了解陛下的。
但是，當今天早晨，高力士親自服侍李隆基，對方起身那一瞬間的暴戾眼神，著實也將高力士嚇的心頭一凜。
高力士自問，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陛下有如此恐怖的眼神。
當然，更讓高力士詫異的是，李隆基卻在此時直接將他嗬斥了出去。
高力士也擔心自己小命不保，便告罪一聲，匆匆退下。
幽暗的宮殿之內，卻隻有楊貴妃有這個膽子，捧著美酒，緩緩走來。
“陛下，是何等要事，竟是讓你如此憤怒？”
楊貴妃的嘴角還帶著盈盈笑意。
原本滿身煞氣的李隆基，在看到楊貴妃之後，表情頓時好了不少。
“貴妃，連朕都察覺到的事情，難道你會不知道？”
“此次秋獵圍場出來，你也跟朕保證過，大明宮下的法壇不會出錯，可現在……一夜之間卻是讓人毀了，這可如何是好？”
楊貴妃微微一笑：“陛下，您是一國之君，法壇毀了，再建一個也就是了。”
“橫豎，有玉環幫你，你擔心什麼？”
“更何況，此番法壇被破，也是好事。”
“最起碼，一直潛伏在長安城內，於暗中環伺陛下安危的人，終於跳到了明麵上。陛下再要收拾他們，不就輕鬆很多了嗎？”
“這奪壽之法，雖說積累的時間越久，效果越好。”
“但陛下正值壯年，且修煉此法也有了一些歲月，短暫停歇幾天，不成問題。”
聽著楊貴妃這麼說，李隆基頓時心安了。
然而就在這時，偌大的宮殿驟然暗了下來。
“砰！”
“砰！”
“砰！”
敞開的門窗，竟是驟然關閉，任由外麵的侍衛如何衝撞，竟也打不開絲毫！
同時，燭光“噌噌”般的自行點燃。
在那如血的火光之中，一道森冷之聲，伴隨陰風陣陣，滿是煞氣的開口道：
“楊玉環，原來當真是你誘騙陛下修煉奪壽邪術，你當真該死！”
刹那，黑霧自地麵湧動。
頃刻間，鎮魂司主冬君莫，手捧鬼麵印璽，眼中含殺，怒目而視。
“嗯？”李隆基眉心一皺，甚是不悅地開口道：“冬君莫，你不是跟朕說你身體不適，在鎮魂司中休養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陛下！”冬君莫的語氣帶著一絲顫抖：“陛下，楊玉環夥同丐幫之人，煉製邪祟波旬，更是帶人屠了鎮魂司！”
“鎮魂司從上到下，除我之外，無人生還啊！”
冬君莫並沒有將壽王牽扯進來。
在他看來，壽王和李隆基一樣，肯定是被青丘的妖術所蒙蔽。
這種亂局之時，若是再將一個皇子牽扯到漩渦之中，隻會讓局麵變得越發的混亂。
所以，隻需要讓陛下知道，是楊貴妃、丐幫之間的問題，這就夠了。
至於劉默……冬君莫也就索性以“無人生還”來形容了。
讓那個可憐的孩子，就此脫離紛爭，也是好的！
然而，高台之上的李隆基，微眯著雙眼，表情卻有些微妙。
冬君莫對此也不意外。
在他看來，皇帝被楊貴妃所蒙騙，自然是中了邪術。
既然中了邪術，此時想要單單以口舌之爭讓皇帝回頭，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冬君莫將目光對準了楊貴妃。
感受到冬君莫毫不掩飾的殺意之後，楊貴妃並沒有絲毫慌張，而是將美酒放到一旁之後，緩緩說道：
“司主大人，何必如此呢？”
“這兩年來，司主也沒有真正太過理會鎮魂司，不是嗎？”
“對於大人來說，隻要大人自己還依舊受到陛下的重用，沒了一個鎮魂司，再建一個也就是了。”
“更何況，先前鎮魂司多次將陛下的布局損毀，以至於陛下不得不在從中尋找新的平衡。”
“這樣不中用的棋子，早早丟棄，再尋覓新的，不是更好嗎？”
聽著這番話的鎮魂司主，眼神當中充斥著一絲血紅：
“他們不是棋子！”
“他們都是一條條鮮活的命！”
“哦。”楊貴妃緩緩點頭：“這麼說來，司主大人今日前來，竟不是為了彙報，而是為了……問罪？”
冬君莫深吸口氣，語氣陰森：“問罪？沒錯！”
“楊玉環，你妖言惑眾，蒙騙陛下，你這樣的蛇蠍妖女，怎麼可以留在陛下身邊！”
“你……該死！”
刹那，冬君莫怒吼一聲，鬼麵印璽在瞬間騰飛而起。
陰氣如同滾滾濃霧，瞬間遮蔽四周的同時，鬼麵印璽竟是化作四方惡鬼，重重落地。
四方惡鬼麵容猙獰，在黑霧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楊玉環，旋即怪笑連連，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去。
楊玉環手一揚，周身綾羅綢緞如同利刃，頃刻便將四方惡鬼紛紛斬碎！
然而，四方惡鬼在黑霧之中瞬間愈合，再度衝殺而去。
“嗯？”
楊玉環眉心微皺，不退反進，身後偌大的狐尾如同長鞭，重重抽在了惡鬼身上。
霎時間，冬君莫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楊貴妃身後。
“陰陽碎骨！”
一出手，便是陰法一脈之禁術。
冬君莫雙手化作陰陽兩氣，如同陰陽太極一般，一前一後，拍在楊玉環周身。
霎時間，骨碎之聲響起。
正當冬君莫雙招合攏，準備了結楊貴妃的時候，卻見楊貴妃猛地轉過身來。
祂所承受的碎骨之傷，竟在霎時間愈合如初！
冬君莫瞳孔一縮，不解之下，被楊貴妃的匹練穿過身體。
悶哼一聲，冬君莫咳出一口鮮血，以手為刀，斬斷匹練的同時，隱入黑霧當中。四方惡鬼再度將楊貴妃包圍。
此時，黑霧之內，冬君莫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眼裏透著一絲震驚。
自己的陰陽碎骨之術不會出差錯，那一刹那，楊玉環的身上也的確呈現碎骨的問題。
可是……為何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祂就恢複如初？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在短短一息之間就可以治好體內傷勢的。
冬君莫深吸口氣，以術法之力止住自己傷口出血之後，再度動手。
“陰法，六罪業火！”
冬君莫再出絕。
隻見其周身黑霧，驟然化作一片血紅。
滔天戾氣之中，如同惡鬼般的火焰灼燒整個宮殿，將黑霧盡數取代。
“嗯？”楊玉環微眯著雙眼，森冷說道：“你就不怕傷了陛下！”
冬君莫看著高台上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的皇帝，再度看向楊玉環，冷笑道：
“我自能控製，不會傷及陛下。”
“但是楊玉環，今日，我必然要以陰法一脈全部的力量，除去你這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