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不安
秋獵之事,實際上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定下。
就是皇帝帶著後妃和文武百官,去皇家獵場狩獵,以此來彰顯大唐之富足,百姓之安居樂業,同時將狩獵的動物供奉給列祖列宗和上蒼,以此為祈福。
因而,秋獵當天,奢華的轎輦,還有浩浩蕩蕩的人群,在百姓們的注視之下,緩緩離開了長安城。
幻月閣內,冬暝也得到了冬君莫的情報。
太醫院的戴緣川,金吾衛大將軍吳勇豪,兩人也都要前往皇家獵場。
甚至,連同本來被關在家中的桑,也作為太史監,跟隨皇帝前往。
此時:
“咚咚咚……”
敲門聲讓冬暝不由詫異。
所有人此時都在準備,此時前來的會是誰。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小郎君。
小郎君拱手道:“國師大人,卑職是太史監身邊的隨侍。”
冬暝眉心一動,立刻將人拉了進來。
那位陰陽家的小郎君也不廢話,而是將手中的盒子平穩的放在了桌上:
“昨日夜間,我家首領忽有所感,便起身占卜。”
“占卜之後的結果,首領原封不動的放在了盒子裏,並囑咐卑職,等到陛下等人離開了長安城之後,立刻帶過來給到大人。”
冬暝眉心一跳,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莫非……桑知道了他的計劃,亦或者是感知到了危險?
旋即,冬暝緩緩打開盒子。
映入眼簾的六枚銅錢上,竟是紛紛沾染著血跡!
“這是……”冬暝麵露驚疑之色,看著對方。
小郎君搖搖頭:“首領在昨夜占卜的時候,便忽然口吐鮮血。他讓我轉告國師大人,你們的計劃能成功,但是按照卦象顯示,此行為大凶!”
冬暝眉心一皺,不禁有些困惑。
計劃能成功?卻為大凶?
難道,是指過程中會遇到十分危險的事情?
可是,這也不對啊。
既然計劃能成功,過程凶險那就不凶險了。
這前後有些矛盾。
冬暝當即看向對方,不由問道:“桑大人,有沒有說的更詳細一些?”
對方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抱歉,我家首領占卜的時候,自己也無法得知占卜的內容細節,隻能大概測算出一個結果。”
“他也很奇怪,為何卦象會如此矛盾。可是卦象就是卦象,隻可一不可再。”
“既然是大凶,那就證明,國師大人此行必然有很大的風險。”
“至於風險是什麼,首領也不知道,隻能是國師大人自己小心。”
“另外,首領還說,獵場那邊,陛下和楊貴妃一起前往了。他會待在陛下身邊,觀察陛下的動靜,不會讓狐妖有機可趁。”
冬暝點點頭:“有勞了。”
對方便也行禮告辭。
隻是,冬暝並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位桑的門生離開幻月閣,回返太史監的時候,忽然渾身一顫。
他的表情開始變的僵硬,然後一動不動的站在離鎮魂司不遠的地方。
然後:
“撲哧!”
他的喉嚨處突然出現一抹血線,緊接著人頭便直接在血光中迸濺而起,死狀淒慘!
一時間,鎮魂司周遭的老百姓,紛紛恐懼的四散而逃。
冬暝並不清楚這件事情,而是看著盒子當中的銅錢沉默不語。
青然不禁看向陳篁:“閣主,這卦象你看的明白嗎?”
陳篁搖搖頭:“我雖懂占卜之術,但若論水準,恐怕還不如那位陰陽家的首領。這卦象,我雖能看懂結果,卻也沒辦法推斷過程。”
“隻是……”
看著陳篁欲言又止,冬暝不禁道:“閣主,怎麼了?”
陳篁表情複雜,解釋道:“這位太史監,乃是一位奇人。聽我的好友白澤所言,他算是遊走於輪回之中的天命之人,隻是天命一直未到,他也一直沒有應劫。”
“如今,他忽有所感,給你卜卦,卻得到這麼個結果。”
“冬暝,也許……你的劫數到了!”
……
另一邊,鎮魂司內。
劉業和朱雲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想要去外麵一看究竟,卻被忽然出現的太平子攔住了。
“太平子,這是作甚?”劉業不由問道。
太平子緩緩搖頭:“兩位,今夜之前,你們就不要離開鎮魂司了,就留在自己的住處,我會守著你們。”
朱雲眉心一皺:“守著我們?這是司主大人的命令嗎?”
說到這裏,朱雲還不免有些奇怪。
作為貼身保護陛下的人,冬君莫卻並沒有參加此次秋獵。
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理由說服了陛下,但是……總歸有些不同尋常。
太平子卻道:“這不是司主的命令,而是冬暝的囑托。”
朱雲瞳孔一縮,心中頓時湧起一絲不安:“什麼意思,無緣無故的,冬暝為何會有這樣的囑托!”
劉業也沉聲道:“你們是不是在執行著什麼危險的計劃!”
太平子一臉無奈地歎了口氣:“總之,兩位就不要為難我了。具體情況,等明日,冬暝自然會跟你們解釋。”
“今天,你們就姑且先聽勸一下吧。”
“我隻能說,現在的局麵暗流湧動,稍有不慎,誰都沒有好下場。”
“冬暝,也是為了保護你們。”
太平子在離開之後,朱雲眉頭緊皺。
劉業不禁道:“要不,我們去問問司主?”
朱雲想了想,最後搖搖頭:“回去再說。”
隨後,劉業和朱雲回到了房間。
朱雲直接說道:“你問司主也沒有用,司主既然留在這裏,想必和冬暝要處理的是一件事情。”
“冬暝既然不說,司主大人也不會說。”
“不過……既然能夠讓太平子出口說保護我們,十有八九是和丐幫、狐族的事情有關係。”
劉業眉心一皺:“既如此,我們不管真的好嗎?”
朱雲一臉無奈:“我們怎麼管?我們兩人的實力,對付對付一般的匪徒或者鬼怪還行,對付狐族和丐幫的高手?那我們兩個隻會是累贅。”
“這件事情,姑且就聽冬暝的吧。隻是……”
“隻是?”劉業一愣:“怎麼,還有其它方麵的顧慮?”
朱雲輕揮羽扇,幽幽說道:“隻是……今日這番話,卻不像是太平子口中會說出的呀。”
“太平子性子清冷,我們和他也算是做了幾年的同僚,他對待我們兩個,依舊是不冷不熱。”
“冬暝強行控製八部的事情,你也知道,按理來說,對於八部成員而言,冬暝的行為絕對會讓他們有所不滿。之所以還願意配合,一方麵是利益,另一方麵是顧慮冬暝的手段。”
“可是,今天太平子卻表現的非常關心我們兩人。”
“但實質上,他隻是給了我們一個更大的謎團,讓我們更加焦慮,甚至擔心冬暝的安危。”
“換句話說,這番話若是從關心的角度上來說,不符合太平子日常的性格。”
“可若是從‘別有用心’的角度來說……”
朱雲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晦暗。
劉業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會不會是你多心了?”
朱雲點點頭:“嗯,也有可能是我多心。所以,我剛才並沒有開口試探什麼。”
“既然我們現在不能離開鎮魂司,那麼……”
朱雲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傀儡機關:
“那我就得想想辦法,用其它的手段了。”
……
入夜,冬暝、冬君莫、青然三人,在幻月閣碰頭。
夜行八部的人,還有蓮華釋,也紛紛在月夜之下,紛紛進入各處。
“我們走吧。”冬君莫說道。
三人在夜色中急急而奔,冬暝問道:
“對了,聽說鎮魂司外麵,今天死了一個人,怎麼回事?”
冬君莫搖搖頭:“不清楚,就是突然人頭落地,而且人頭很快腐爛成了白骨,等到鎮魂衛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成為骷髏,也沒有辦法知道對方的身份。”
“也許……是某種邪術吧。”
“我已經讓鎮魂衛去調查了。”
冬暝點點頭,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也許是因為桑送來的卦象?
冬暝隻覺得……自己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應該……不會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