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攤牌
病夫子製作骨胭脂的事情，整整持續了一夜。
第二天，幻月閣內，冬暝讓青然幫著陳篁，守著病夫子。
“閣主，那幾位，就麻煩你來安排了。”
陳篁點點頭：“放心，這件事情十分重要，我不會讓他們拖你的後腿。”
冬暝點點頭，拿著一個精巧的盒子，雇了一輛馬車，前往鎮魂司。
此時，鎮魂司內，鎮魂衛們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重傷的鎮魂衛則被安排休息。
因為人員調度不夠的緣故，鎮魂司顯得格外忙碌，更何況還要和重新開始組建的情報司開始串聯。
大堂之內，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出。
朱雲無奈的放下紙筆，將劉業遞來的湯藥一飲而盡。
“呼……”朱雲長舒了口氣，慘白的臉色卻沒有太多好轉。
劉業見狀，一臉擔心之色：“這樣不行啊。你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就是符水和湯藥，都壓製不住你的創傷。”
“你需要好好休息。”
朱雲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我當然知道自己有些撐不住，但是現階段，我不能停下。”
“先前，情報司雖然隸屬於鎮魂司，卻又是完全獨立，且無法伸手的部門。”
“冬暝做事雖然魯莽，但殺死了所有情報司的人，卻也讓我們得以安插人手進入。”
“這件事情，我來辦是最為穩妥的。”
“更不用說，鎮魂司請來的一些擅長蠱術的高手，正在兵營治療士兵，這其中調度，也隻有我才最為擅長。”
劉業搖搖頭：“冬暝讓長生宮調查的情報，不是也送了過來嗎？水源方麵的問題，源頭就在水涼湖，這件事情司主大人也已經在想辦法了。”
朱雲歎了口氣：“話雖如此，可陛下那邊的態度，有些微妙啊……”
恰好冬暝踏入大堂之中。
“大哥，二哥。”
朱雲立刻收斂狀態，卻還是被冬暝察覺。
“二哥，你的傷……”冬暝眉心一皺，有些生氣的拿起桌麵的卷宗：“這些東西，讓旁人來操心就是了，你現在應該養好身體！”
朱雲一臉無奈：“現在鎮魂衛從上到下都人員緊缺，我哪有功夫去讓旁人操心。”
“你大哥也有大哥的事情。”
“更何況，我們配合了這麼多年，才是最默契的。”
冬暝沉默片刻，掌心忽然凝聚一陣碧綠的光芒。
伴隨一陣沁人心脾的藥香，兩顆丹藥出現在掌心之中。
“大哥、二哥，你們一人一顆，放在錦囊裏，隨身攜帶，不要丟了。”
冬暝說著，將丹藥遞到兩人手中。
朱雲端詳了片刻，隻覺得這藥香就讓自己疲乏的身體精神了不少，不由驚奇：“冬暝，這丹藥，你從哪裏得來的？”
“算是我自己做的吧，借助藥師童子的力量，製作的不死藥。”冬暝解釋道：“現在不要服用，一旦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就將其服下，可護住身體元氣。”
朱雲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眼神驟然淩厲起來：“冬暝，你打算做什麼？”
冬暝搖搖頭：“大哥，二哥，這件事情我不能解釋，多一個人知道，就可能多一分危險和破綻。”
“你們隻需要知道，今天長安城內，會有很多達官貴人的府邸內，出現大動靜。”
“而鎮魂衛要做的，就是在發生異變的時候，可以及時安排高手，對狐族圍追堵截！”
“這一次，必然要將青丘一族，徹底斷根！”
劉業和朱雲麵麵相覷。
片刻後，朱雲不放心的站了起來：
“冬暝，你到底調查到了什麼！”
冬暝搖搖頭：“不是調查到了什麼，是我要逼出虢國夫人的真麵目。”
“今日之後，也許皇城內還有狐族，但是先除掉虢國夫人，便是斷其手腳！”
刹那，冬暝展露出的殺氣，讓劉業和朱雲不由一愣。
直到冬暝已經離開之後，朱雲才回過神來，羽扇之下，神情凝重：“不好，看來今天要出大事了！”
“大哥，立刻通知司主大人！”
……
離開鎮魂司之後，冬暝讓車夫前往皇城。
車內，冬暝雙眼微闔，眼神晦暗。
自己已經通知了兩位兄長，至於戰力安排方麵，也已經交給陳篁安排，想來不會有問題。
那麼，就差最後一步了！
就在馬車停下之後，冬暝眼中掠過一絲淩厲之色。
因為國師的身份，沒有人膽敢阻攔冬暝。
正在宮中巡邏的裴亮，見到冬暝時不由一愣，隨後在發現對方一身殺氣的時候，心中一緊。
他連忙脫離隊伍，跑到了冬暝麵前：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現在陛下正在上朝，你可別驟然發難！”
“有什麼事情，等下了朝再說！”
冬暝搖搖頭：“今天這件事情，就是要在上朝的時候說，才有用。”
“裴亮，待會兒皇城之中可能會有危險，你和你的人，一定不要慌！”
“還有，這個給你。”
說著，冬暝又取出了一個錦囊，放在裴亮手中，低聲說道：
“這是為你準備的不死藥。”
“記住，如果遇到生命危險，不要猶豫，直接吃下去，可保一命！”
“還有，不要給別人！”
“我一天，隻能製作三顆不死藥。沒有多餘的了！”
裴亮臉色一變。
不是因為不死藥，而是因為冬暝的話中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冬暝，等……”
話音未落，冬暝卻已經在一陣寒風之中，直接消失。
而紫宸殿上，李隆基正在和一眾朝臣們議事。
忽然，高力士匆匆來到龍椅旁，低聲在李隆基說道：
“陛下，國師大人……請求進殿。”
李隆基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
國師位置尊榮，卻不涉朝政，這件事情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冬暝現在來，那就是打他的臉。
“讓冬暝退出去！”
“他莫不是忘了，朕和他的合作！”
此時，龍椅之下，文武百官也是一臉疑惑。
他們聽不清李隆基說了什麼，但是卻也發現李隆基的臉色越來越差。
就在高力士準備回稟的時候，厚重的大門，卻被冬暝一把推開。
文武百官中，大部分人對冬暝在皇城殺人印象深刻，更是知道他殺了前任戶部尚書，當即便一個個的退到了一邊。
而朝臣的舉動，也更是讓李隆基臉色難看。
作為大將軍的吳勇豪，還有太史監的桑，此時也都看了過來。
兩人的眼中，均是有一絲疑惑之色。
冬暝卻緩緩來到眾人身前，拱手道：“微臣冬暝，參見陛下。今日打破規矩，在朝堂之上麵見陛下，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李隆基下意識的死死握著龍椅，聲音帶著一絲怒意：“哦？愛卿到底有什麼無奈之舉，說來聽聽！”
冬暝便將骨胭脂之事，丐幫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頃刻間，在場朝臣一個個臉色大變。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的家眷，正在使用這種胭脂，若冬暝所言屬實，那豈不是……
李隆基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剛要開口，冬暝卻接著說道：“當然，一味的防備這件事情，已經不夠了。”
“所以，微臣做了另外的布局。”
此時，冬暝看向了一直站在百官前麵的楊國忠。
這位楊國忠，從他進來開始，表情如常，就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
然而，冬暝咧嘴一笑，從自己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並緩緩打開。
刹那，一陣狐族淒厲的慘叫聲，充斥整個紫宸殿內。
殷紅如血的胭脂，竟開始“咕嘟咕嘟”流淌出鮮血，並不斷從盒子當中溢出，流淌一地。
文武百官紛紛驚恐的大叫起來。
冬暝卻是看向了楊國忠。
隻見對方臉色陰沉如水，眼中殺氣澎湃。
冬暝似乎還覺得不夠激怒對方，誰呢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內：
“所以，我和丐幫的病夫子達成了合作，製作了另外一種骨胭脂！”
“用的，是張玉的命，和狐族的骨！”
“水涼村內所有的狐仙雕像，全部被我砸碎，裏頭所有的狐族身體，在我眼中被磨成了骨粉！”
“而現在，正是這骨胭脂發動詛咒的時候！”
刹那，骨胭脂內的血光紛紛凝聚成一頭頭的狐狸。
這些狐狸發出淒厲的咆哮，以至於整個長安城內，竟是妖氣滾滾！
同時，狐族尖嘯之聲，在整個長安城回響起來！
已經準備好的朱雲和劉業，立刻發動鎮魂衛，開始沿著咆哮聲的方向追趕。
至於那些使用了骨胭脂，已經被狐族魂魄初步寄生的人，一個個突然在家中倒地不起，痛苦的哀嚎著。
一開始，管家和仆人們還慌忙的要請郎中。
可是，當這淒厲的叫聲，逐漸開始變成狐狸的叫聲，甚至自家主子的麵孔開始變成狐狸的時候，所有人都麵露驚恐的四散而逃。
而這一切的異動，也被藏身在楊國忠府邸上的虢國夫人感知到了。
密室祭壇內，虢國夫人看著眼前象征自己族人的魂魄燈，一盞盞熄滅之下，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怒氣，龐大的狐族身體，在這一刻衝破房屋，暴露在臉色驚恐的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