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殺氣騰騰
常秀坊內，青然原本待在前院當中，避免這些前來采買的普通人過於慌張。
“轟隆！”
內院中驟然響起的雷鳴聲，伴隨冬暝的怒吼聲響徹天際。
“冬暝！”
青然俏臉一白，當即衝入後院之中。
卻見滿目白骨地中，人頭骨城束縛的魑魅魍魎，竟一個個從中掙脫而出。他們如同瘋了一般的破壞著常秀坊僅剩的一些痕跡。
眼前，冬暝半身骷髏之身，血跡斑斑，戾氣叢生。半身人身，也是猙獰如鬼。殺氣幾乎是抑製不住一樣，在冬暝身上爆發，產生一股讓人心悸的壓迫感。
“冬暝，你……你怎麼了？”
青然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冬暝沒有回應，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無數魑魅魍魎的中間。
良久：
“呼……”
略帶沙啞的呼吸聲。
冬暝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轉過身的頃刻，血紅的眼睛讓青然呼吸一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青然，抱歉。”冬暝艱難的開口道：“我隻是……隻是……發現了一些……疑似我爹娘死亡的真相！”
青然快步上前，輕輕撫摸著冬暝的後背：
“不急。”
“不管發生了什麼，有我陪著你！”
“先順順氣，將人頭骨城收起來。”
“否則的話，外麵的人看到了，會引起大騷亂的！”
冬暝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隨著他的身體逐漸恢複原狀，魑魅魍魎也紛紛被迫的回到了人頭骨城之中。
偌大的鮮血白骨，也紛紛消失。
常秀坊內的顧客們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常秀坊外，卻已經是議論紛紛。
……
很快，鎮魂司的人就來了，在得知造成常秀坊一片狼藉的竟然是冬暝之後，鎮魂衛們也不禁愕然。
“冬……冬暝？你這是……”
鎮魂衛的人甚至有些不敢說話。
因為哪怕已經解除了屍陀林主的化身之法，可冬暝的神情，看上去依舊非常嚇人。
“正好。”冬暝眼神晦暗的凝視著眾人：“我也有事，需要去鎮魂司。”
“我們一起回去吧。”
“青然，你先回一趟幻月閣，跟閣主說一聲。”
青然有些擔心，不太願意。
冬暝卻擠出一絲笑容：“聽話，我很快就回來。你先跟閣主說一聲就好。”
青然終究拗不過冬暝，無奈同意了。
……
鎮魂司內，朱雲和劉業經過一晚上的休息，氣色已經稍微好了一些。
整個鎮魂司，現在完全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
貧民窟、軍營的情況還沒有完全解決。
太多的鎮魂衛又受了傷。
因此，劉業、朱雲兩人，也隻能拖著並未複原的身體，開始翻看卷宗。
“二弟，怎麼看你一直心神不寧的？”
“是不是痋蟲對你的影響太大了？”
麵對劉業的詢問，朱雲搖了搖頭。
他輕撚佛珠，喃喃道：“隻是……突然心中不安。”
正說話的功夫，一陣清脆的破裂聲讓兩人一愣。
定睛看去，卻是朱雲手中的佛珠，竟顆顆開裂！
“啪！”
看著碎裂一地的佛珠，朱雲呼吸一滯，眼神莫名。
“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正在此時，下屬匆匆前來：
“左督衛大人，右督衛大人，冬暝，不……國師大人，他……他屠了東市的常秀坊。”
此言一出，朱雲和劉業臉色一變。
劉業“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驚疑：“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他屠常秀坊做什麼！”
鎮魂衛露出一絲茫然之色，搖了搖頭。
劉業和朱雲對視一眼，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
一炷香時間過後，鎮魂司內議論紛紛之時，冬暝踏入其中。
“三弟，你到底……”
然而，劉業話音未落，就愣住了。
冬暝的眼神……依舊透著強烈的殺意。
朱雲也走上前來：
“到底……怎麼了？”
冬暝搖了搖頭：“我要見情報司的老大。”
劉業、朱雲紛紛一愣。
然而，冬暝下一句話，卻讓兩人心中一寒。
“他可能……知道我爹娘死去的真相！”
反應過來的朱雲立刻說道：
“冬暝，你爹娘當初的卷宗，我們是看過的。”
“情報司那邊的內容，我們也做了審查，沒有破綻。所以很遺憾，但是這件事……”
“二哥。”冬暝森冷的聲音打斷了朱雲：“不要攔我。”
說完，冬暝身子一晃，竟已經消失在劉業和朱雲麵前。
那股撲麵而來的腥風，讓兩人心中一沉。
要壞事！
……
此時此刻，情報司內正在按部就班的整理著搜羅而來的各種信息。
冬暝屠了常秀坊的事情，情報司這邊自然也已經清楚。
情報司司主看著屬下遞來的消息，眉頭緊鎖：
“他為何要無緣無故滅了常秀坊？”
“難道……那裏真的有問題？”
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過。
情報司主瞬間感覺，周圍的溫度仿佛下降了不少。
一陣森冷的寒意，讓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這是怎麼了？”
情報司主放下手頭的事，緩緩起身來到窗口，將窗戶關了起來，喃喃道：“真是怪事了。”
以為是窗口的風太冷。
情報司主合上窗戶，轉身頃刻，卻驚覺冬暝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森冷的表情，還有不聲不響如同鬼魅的動靜，讓情報司主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冬……冬暝？”
“你怎麼來我這裏了？”
冬暝幽幽開口道：
“首先，論官位，我是陛下親封的國師。”
“因此，按照規矩，你應該稱呼我一聲國師大人。”
“其次，我今日前來，是為了向你求證一事？”
情報司主心中一驚。
看著冬暝那眼中隱藏的暴怒和殺意，情報司主額頭上沁出一絲冷汗。
難道……是當年的事情？
不會的！
當年的事情做得那麼隱蔽，連鎮魂衛也被自己蒙在鼓裏，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
然而：
“我想問一問，當年我爹娘身死之時的卷宗內容。”
情報司主咽了口唾沫，擠出一絲笑容：
“你說這個。”
“卷宗其實早就封存了。”
“不過，冬暝……國師大人如果想看的話，我就讓屬下調出來，讓你翻閱就是。”
冬暝點點頭：
“我就在這裏等著。”
“還請司主盡快吧。”
情報司主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絲困惑。
冬暝是知道了真相？還是猜到自己爹娘的死因有古怪？
心中疑惑之下，情報司主還是讓下屬將卷宗調了出來。
其實，說是卷宗，但這件事情記錄的非常少。
冬暝仔細的撫摸著卷宗上的每一個文字。
爹娘慘死的畫麵，他到現在都不敢忘記。
冬暝自問，原本在得知無法找到真凶的時候，他也絕望很長時間，也不甘很長時間。
可終究，也隻能認為，是自己的村落太過偏僻，荒山野嶺的確不好找尋凶手，也隻能如此了之。
可現在……
一時間，冬暝不由的回想起從前和爹娘在一起的日子。
哪怕陳篁說出了自己爹娘身份的真相，自己身份的真相，冬暝都沒有傷心絕望過。
因為……和家人在一起的點滴時光，是真實的。
可現在，那個陰厲乞丐卻完全還原了當時的畫麵。
冬暝自然也擔心，那是幻術。
可是捫心自問，又有誰的幻術，可以以假亂真到這種程度？就連當初自己在村落生活的一點一滴也完美複製下來。
這太過真實！
以至於讓冬暝不敢相信，那是騙局。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的爹娘，就不是因為運氣不好而死。
而是……完完全全成了一個長安城貴族子弟豢養的怪物的犧牲品？
……
眼看著冬暝的表情越來越不對，情報司主不由緊張起來：
“國師大人，請問……這卷宗有什麼問題嗎？”
冬暝收斂情緒，搖了搖頭：“沒什麼問題。”
情報司主剛剛鬆了口氣。
但是，冬暝後麵的話，就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當年，我爹娘身死之時。”
“朝廷曾派遣張大人，前往發生旱災的地方進行救災事宜。”
“不過，真正前往的，是張大人的兒子，對吧。”
“我還聽說，張大人身邊，跟著一個旁門左道的梁道長，身邊更是豢養著一種花瓶小人般的畸形人。”
情報司主瞬間冷汗直流，心中不由地翻江倒海。
冬暝怎麼知道的！
他下意識的看了冬暝一眼，卻見其眼神森冷無比，周身血光充盈，更是有魑魅魍魎的叫聲在整個房間內咆哮著。
情報司主下意識的想要離開。
“砰！”
大門在頃刻間重重合攏。
魑魅攔在門口，朝著情報司主咧嘴一笑。
“你……你想幹什麼！”情報司主臉色慘白，轉身驚恐的看著冬暝。
冬暝輕笑一聲，聲音裏是壓抑到了極致，即將爆發的滔天殺意：
“看司主大人這樣的表情，這件事情是確有其事了。”
“不過說來也巧了。”
“就在我爹娘死去的當天，他們……不就正好從那裏經過嗎？”
“司主大人，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你是選擇自己老實交代呢？”
“還是……我用我的手段，讓你交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