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貧民窟
冬暝不由地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樓主該不會是想以情報為籌碼，讓我幫你對付我夢魘中見到的那個神秘老人吧。”
怪販樓主被點破心思，笑了笑，放下茶杯：
“生意人，一切都可以擺到台麵上來交易。”
“顯然，為了調查那神秘胭脂的事情，你需要鬼市的手段。”
“再者，你夢魘中的那個老人，既然對你動了手，那麼十有八九已經是注意到了你，你遲早還是會對上他。”
“所以，何方不做個順水人情？”
冬暝輕輕晃了晃手裏的茶杯，茶湯倒映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樓主，我想你誤會了一件事情。”
“胭脂的事情，我找鬼市，隻是因為方便。”
“但並不代表，我現在隻有鬼市這條路。”
“坦白說，鬼市的情報速度，恐怕還不如長生宮來的快。”
“我想聯手太平子，聯手樓主，其中心思，你真的看不出來了？”
“八部之間的問題，必須要跨越更大的障礙之後，才能規避後麵的風險。”
“你我心知肚明，不管是明四部，還是暗四部當中，隨心所欲者也大有人在。”
說著，冬暝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
“看來，今天我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了。”
“有些遺憾，但是我也不意外。”
“青然，我們走吧。”
冬暝牽著青然的手，準備離開。
身後，怪販樓主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丐幫。”
驟然的兩個字，冬暝轉身看去，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丐幫？”
“江湖門派？”
怪販樓主輕歎一聲：
“他們倒是也算不上是什麼江湖門派了。”
“隻不過，三教九流當中，如果單單論勢力的話，恐怕沒有人能夠超過丐幫。”
“這是一個人口非常龐大的組織。”
“別小瞧這些平日裏，隻會低三下四乞討的乞丐。”
“這些乞丐當中，能人異士不少，會做不法勾當的，也很多。”
“你剛才跟我解說了你夢魘當中，有一種詭異的花瓶，花瓶內會出現腦袋畸形的孩子，對吧？”
冬暝一愣，旋即眉頭緊皺。
一旁的青然，更是露出一絲震驚之色：
“這是……那些乞丐做的？”
“那些乞丐，將孩子做成這種鬼樣子？”
怪販樓主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自然不是所有乞丐都會這種手段的。”
“采生折枝，你們應該不陌生。”
“這種勾當，其實就是丐幫最賺錢的生意之一。”
“簡單些的，將孩子弄成殘疾，然後讓他們在街邊乞討，隻有要到足夠的錢，才能得到一點吃的。”
“複雜一點的，就是將孩子從小養在詭異的甕中，亦或者是瓷器內。”
“以邪術，讓他們變成可以存活的詭異姿態。”
“這主要是為了提供給一些心理扭曲、喜好古怪的達官貴人，作為玩賞之物。”
“甚至還有的，直接挖去孩子的心肝，將其送給具備相應邪術的醫師，讓他們用小孩子的心肝，來救活一些心肝有損之人。”
怪販樓主的話，聽的冬暝和青然寒氣直冒。
他們雖然知道，在陰暗麵，一定有旁門左道做這種不法的勾當。
但是從前，誰也沒有將這些汙遭事情，和兩邊的乞丐掛鉤過。
怪販樓主看向冬暝：
“自古以來，秤手作為感知人鬼福禍的職介，的確是有夢魘的能力。”
“最初，你的夢魘是不自知。”
“現在，已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夢魘中，且夢魘裏見到的人可以傷害你，這說明你的夢魘能力開始逐漸成熟。”
“秤手在夢魘當中見到的事情，就像是某種占卜，這很重要。”
“我的建議是……你按照那個小廟的造型，還有孩童拐賣的事情，進行調查。”
“應該……可以查出一些線索！”
“如果最後，你真的調查到那個老翁的頭上……”
怪販樓主似乎在小心措辭。
半晌之後：
“那麼，你最好叫上八部眾人，一起動手！”
“當然，請動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我會給到的。”
冬暝不由心中一驚。
最終，他同意了怪販樓主的要求。
兩人離開鬼市之後，青然不由問道：
“冬暝，怪販樓主，應該也算旁門當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什麼樣的人，會讓他如此鄭重。”
“甚至在知道你的實力的前提下，還要你在集合八部之後，再對付那個老者！”
冬暝微眯著雙眼，倒是沒有著急回複青然。
心中的不安，就像是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他有種預感。
這次，安祿山讓他調查的胭脂之案，牽扯上讓怪販樓主都十分忌憚的神秘老者，以及……丐幫？
這麼說，那老者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乞丐的頭子了？
“會是……巧合嗎？”
……
回到幻月閣之後，冬暝找來了陳篁。
“閣主，乞丐當中，有能夠讓夜行八部都十分忌憚的高手嗎？”
陳篁正躺在軟塌上。
聽到冬暝的詢問，折扇微微一停，似是露出一絲思考之色。
“乞丐當中？”
“你這貿貿然一問，我還真有些想不起來。”
冬暝也不意外。
讓陳篁這樣的神性，去觀察一些手段高明的乞丐，怎麼想也不太可能。
不過，怪販樓主也給到了調查的思路。
既然夢魘當中的那些獸頭人，還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些什麼，那就從廟宇和畸形的孩子入手就好。
於是，冬暝喚來了白儒醜。
在聽聞冬暝的訴求之後，白儒醜微微一愣，旋即笑道：
“屬下明白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需要提醒七師者。”
“三教九流、旁門左道，乞丐雖看似不起眼，卻是最為魚龍混雜的地方。”
“裏頭的高手，還有所掌握的手段，縱然是長生宮，恐怕也無法完全調查清楚。”
“七師者如果要調查這個組織，可是得再三小心才是。”
……
很快，長生宮便遞來了情報。
在看到內容之後，冬暝眉頭緊蹙。
根據白儒醜提供的信息，長生宮是從小孩莫名失蹤這一點開始入手的。
而失蹤之地，也正是長安城內的一塊貧民窟。
根據白儒醜的信息，約莫數十天之內，這裏已經丟了五個孩子。
而且，這些孩子年紀不同，體型不同，並沒有什麼特別關鍵的共同點。
雖然也報了官，但是這種孩童失蹤，又沒有任何線索、證據的案件，縱然是縣丞也是無奈。
當然，作為辦案數年的冬暝，自然也清楚這其中的難度。
不管是貧民窟的情況，還是縣丞的毫無頭緒，都不意外。
唯一讓冬暝意外的是，原本對情報可以做到十分詳細的長生宮，這一次卻隻是調查出了這點事情。
乞丐太多，不可能一一排查。
至於孩童的情況，白儒醜也給出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有心人刻意的隱藏了蹤跡。
再加上天子腳下，長生宮行事到底不能那般無所顧忌。
因此，情報就出現了嚴重的不足。
“冬暝，我們要繼續等嗎？”青然不由問道。
冬暝沉默片刻，隨後搖搖頭：
“不妥當。”
“立刻出發吧。”
“姑且，先去貧民窟一探究竟。”
……
冬暝和青然坐著馬車，穿過了東市和西市，來到了長安城內比較犄角旮旯的位置。
這裏的幾個坊，可以算是長安城內最為窮苦的地方。
雖然也不至於沿街乞討，但是日子也是過的十分艱辛。
下了馬車，看著眼前的破敗和蕭條，還有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道，青然眨了眨眼睛：
“真的很難想象，一片繁華的長安城內，竟然也有如此蕭條的地方。”
冬暝也是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反過來想。”
“繁華的背後，原來還有這種被可以隱藏的部分。”
“大唐的氣運……”
歎了口氣，冬暝搖了搖頭。
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呼喚聲：
“咦？”
“冬暝，青然，是你們嗎？”
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一看，竟然是戴緣川。
“戴兄，好久不見。”冬暝笑著拱手，隨後上下打量了戴緣川一番，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因為，他在戴緣川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絲藥仙童子的氣息。
隻不過，這種氣息很溫和，對戴緣川也沒有產生什麼負麵作用。
戴緣川笑道：
“這裏算是長安城最偏僻的地方了，你們怎麼會來這裏？”
冬暝便將調查兒童失蹤的事情，告知了戴緣川。
當然，冬暝並沒有說關於安祿山的部分，還有胭脂的部分，隻是說機緣巧合，了解到了這裏有特殊情況。
戴緣川聽完之後，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不久之前，我也拜托了長安縣城，幫忙查一查。”
“奈何，一直苦無線索。”
“不過……倒是出了一些古怪之事，我們可以回頭再說。”
“你們要找的那些老百姓，我知道在哪裏，你們跟我來吧。”
說著，戴緣川便看似輕車熟路的，踏入了一條有些狹窄的巷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