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王家古樓
對於王婆婆和王家古樓可能有所關聯，冬暝並不意外。
首先，在姓氏上來說，兩者似乎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其次，這一群鬼魅村民當中，唯獨沒有王婆婆的蹤影。
並且，不管是從村長的口中，還是自己等人的親自調查，王婆婆所知道的，明顯要比村子裏的人多得多。
如果假設王婆婆是唯一一個生還者的話，那麼問題就來了。
為何在先前的調查當中，她要故意誤導自己等人，給出一個虛假的關於丹蓮和尚的故事呢？
是因為，王婆婆和丹蓮和尚是敵對關係？
還是說……王婆婆的職責，是避免有人接觸到丹蓮和尚以及其背後的舍利子呢？
……
眼見村民們已經行走了有一段距離，陳篁的障眼法下，開始帶著眾人悄悄跟蹤而上。
一路上，妙紅綾也表示，自己雖然調查了幾次王家古樓，但是每一次隻是到了第一層，就死亡了。
而一旦死亡，就要等到水涼村的循環結束，重新開始的時候，她才能夠複活。
然而，當冬暝在詢問王家古樓第一層有什麼詭異之處的時候，妙紅綾卻表示，自己實在是想不起來。
不過，也許是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妙紅綾從身上取出了一串銅錢。
銅錢乃是用紅繩串聯，看上去如同手串一樣。
“這算是我在王家古樓當中，唯一的收獲了。”
“我拿到這串紅繩銅錢，是在一樓會客廳的位置。”
“至於是如何拿到的，又發生了什麼，我實在是沒有印象。”
冬暝把玩著銅錢。
經過青然的檢查，銅錢本身似乎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不存在邪氣，也不是什麼陰森之物打造而成。
曼鈴君也過了一遍，銅錢上雕刻的就是很普通的道教經文，並非是什麼西域的邪術文字。
如此普通的銅錢串，卻是失憶的妙紅綾從王家古樓當中，死了幾回之後唯一拿到手的東西？
不過，冬暝並不擔心妙紅綾是欺騙他。
因為沒有必要。
妙紅綾準確的說了，這是在會客廳內找到的。
所以，會客廳內如果沒有相關的玄機，就可以判斷妙紅綾再說謊。
而且，冬暝本身也沒有全然信任。
雖說這裏除了他們之外，全部都是死人。
但是在剛才，陳篁選擇隻救妙紅綾的時候，她也沒有任何猶豫，眉眼之中也沒有任何悲傷。
對於一個反複目睹自己同伴死亡的女人來說，要麼是崩潰，要麼是絕望，但是這麼平靜的，足以說明問題。
更不用說，在障眼法的掩護之下，隻是彈出了一個石頭，妙紅綾就猜到是自己做的。
……
當眾人來到王家古樓的時候，那上千的村民，竟然都不翼而飛！
明明在不久之前，還看到他們進了王家古樓，但是現在卻連一個鬼影都沒有。
“這是正常的。”妙紅綾沉聲道：“我雖然對王家古樓的記憶丟失了很多，但是……我印象裏，每一次那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到王家古樓的時候，都會直接消失。”
冬暝點點頭，忽然問道：
“對了，那你那個死去的部下……”
妙紅綾微微一愣，自然明白冬暝提到的，就是第一天晚上，死在自己房間的那個人。
“那應該隻是個偶然。”
“雖然每一次循環之後，都差不多在七八天左右的時間，但是每個人的說話、行動會有微妙的差異。”
“在更靠前的幾次循環之中，也有靜心和尚、鬆鶴道長帶來的人。”
“沒有規律。”
“我估計……就是不怕死，晚上出去了。”
冬暝也沒再說什麼。
既然已經到了，也就沒必要再藏著身形。
當即，陳篁撤去了障眼法。
眼前的王家古樓，哪怕已經有些殘破，但依稀可以看出，在王家昌盛的時候，應該算是不亞於長安城內的富商們了。
這古樓其實隻是一個大宅院當中的其中一座罷了。
牌匾上的“王家”依舊沒有腐蝕，還掛在那裏，隻是布滿了蛛網，看上去讓人有些不適。
高高的門檻下，眾人一一跨過之後，來到了王家的前院之中。
一棵棵大樹，似乎是被焚燒導致，所以完全焦黑幹枯，沒有半點生機。
倒是那些看似脆弱的樹枝之上，還聽著一些烏鴉。
烏鴉的眼睛，在黑眼中透著一種讓人心悸的光，它們一動不動，就這麼死死注視著冬暝等人。
這前院的池塘內，也早就幹涸。
許是因為無人打理的緣故，下方的淤泥內，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臭味。
時不時的，還有蛇蟲鼠蟻自幹裂的地縫裏鑽出。
“這王家古樓，的確怪異的很。”冬暝微眯著雙眼，看向妙紅綾。
後者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如何不明白冬暝的意思。
顯然，她必須要去探路。
一旁，陳篁、曼鈴君、青然都沒有開口。
不過，冬暝的這個舉動，還是讓他們有些詫異。
因為按照冬暝原本的性格來說，這種時候，他一定當仁不讓。
但現在……冬暝卻比從前更加謹慎了一些，而且對於不能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冬暝也不再客氣。
至於妙紅綾會不會心生怨恨，就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如果此時妙紅綾選擇撕破臉，冬暝等人更是不會有任何負擔的，直接將其誅殺。
就算死而複活也沒關係，最起碼不會在這段時間內打擾他們。
顯然，妙紅綾也是察覺到了問題，就算心有不願，卻也隻能向前探路。
不過，很快，他們便穿過了院落，來到了前廳之處。
不算很大的禮堂之內，竟是放著一口棺材！
這棺材通體黑色，上麵以朱砂書寫著經文。
但是，這經文卻很怪異。
有佛經，有道經，甚至還有西域宗教的文字。
“看來，這棺材當中，應該有什麼東西才是。”曼鈴君走到棺材旁邊，仔細查探著棺木上的文字：
“從這些西域文字來看，這棺材就是鎮邪，所以放在這裏的。”
妙紅綾也張望著四周。
冬暝則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妙紅綾的反應。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妙紅綾似乎和她自己描述的一樣，對於這裏並沒有什麼記憶。
她的眼神當中，帶著警惕和陌生。
這種眼神，是偽裝不出來的。
不過，這裏顯然不是妙紅綾所說的會客之處。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
眾人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定睛一看，卻是那棺木之前，擺放神龕的位置上，香爐中驟然出現一根線香，並開始徐徐燃燒。
“小心，可能有毒！”曼鈴君當即便取出雙環，要將這香爐砸碎，卻被一旁的陳篁攔住了。
“先等等。”陳篁微眯著雙眼：“這香有些意思，竟也是攝魂香。”
攝魂香，便是陳篁在天佛寺門口，用來牽製兩尊天王神像所用的寶貝。
“閣主，這裏也有攝魂香？”
“這麼說……它在聚攏這裏的魂魄？”
陳篁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倒也並非是聚攏。”
“也有可能，是為了棺材裏的東西！”
“推開看看吧。”
“就是得防止棺木裏是不是有類似屍鬼之流的怪物！”
眾人點了點頭。
棺木裏的鬼怪之流，他們倒是不太擔心。
當即，冬暝便以橫刀撬開了棺木。
隨著棺蓋緩緩打開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壽衣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並沒有屍變的跡象，可也有些不正常。
“我記得之前的線索裏有提到過，丹蓮回來之後，就離開了王家古樓。”
“雖然這個線索，我們無法證實真假。”
“但是就水涼村消失的時間來看，這個人沒有一點點的腐爛，明顯也不對勁。”
冬暝沉聲道：
“而且，此人的麵向和丹蓮很相似，我懷疑……是父子！”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青然細細查探著：“但是，一般來說，不腐爛的屍體就是會屍變。”
“可他的身上沒有屍氣，也沒有陰氣，就像是一具普通的屍體。”
曼鈴君看向攝魂香：
“會不會，是攝魂香保證了屍體沒有腐爛呢？”
眾人看向陳篁。
陳篁微微一笑：
“攝魂香隻對魂魄有用，對屍體可沒有什麼效果。”
“不過……攝魂香的製作方式，倒是可以跟你們說一說。”
“攝魂香雖然是一種可以拘束、安寧魂魄的神奇香料，但原料，用的卻是別人的魂魄哦。”
“必須要用雷擊木等材料，加入魂魄融合，才能製作出這樣的攝魂香。”
用別人的魂魄？
冬暝一愣。
他驟然看向了驟然出現的攝魂香，細細端詳片刻，卻見其香火點燃之處，不曾有絲毫的變化。
“閣主，攝魂香燃燒的時候，不會變短嗎？”
陳篁折扇一揚：
“那得看四周環境了。”
“攝魂香內的魂魄終歸是會燒完的。”
“如果沒有新的魂魄補充的話，攝魂香很快就會見底。”
冬暝立刻看向妙紅綾：
“我問你，你幾次三番的死亡之前，可有聞到過這種類似的味道？”
妙紅綾也愣住了。
她的確沒有先前的記憶。
但是……要說臨死之前，她似乎……的確聞到過這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