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猜想
冬暝四人在落到地宮，或者說是翻版的地下水涼村後，便迅速進入村落之中。
“不打算等等他們嗎？”一旁，青然不由問道。
冬暝掃視著四周：
“不用。”
“不管……他們想要利用我們達成某種目的，亦或者是真的要和我們合作……”
“在不撕破臉的前提下，他們都會主動找上來的。”
“主動權，不在他們，而在我們手中。”
“當然了，我們現在露了點手段。”
“如果他沒有追上來，就說明鬆鶴道長預估，他們整體的實力不如我們，所以不敢再和我們合作，害怕我們翻臉。”
“但如果……他們追上來了，要麼是我們幾個是‘必需品’，要麼就是他還有一些壓箱底的手段，可以對付我們。”
“那麼，我們就要小心了。”
青然點了點頭。
曼鈴君眼睛裏則更顯驚詫之色，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經過江湖遊曆的冬暝，思考事情已經如此縝密。
這和最初那個在極樂茶案件當中，進入怪販樓調查的小郎君，已經完全不同了。
陳篁也和冬暝一樣，觀察著四周。
“我看這樣吧。”
“為了提高效率，我們分頭行動。”
“我還是和曼鈴君一組。”
“你和青然一組。”
“我們以一炷香時間為基。”
“時間到了，在這裏碰頭。”
因此，在鬆鶴道長等人，還在小心翼翼的從懸崖上下來的時候，冬暝四人已經迅速分開。
……
因為此地和地上的水涼村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所以，線索和位置就很好參考了。
冬暝帶著青然，首先找到了自己等人居住的驛館。
“冬暝，為何要回到這裏？”
“這就是我們的住處，能有什麼玄機呢？”
冬暝笑道：
“青然，你自己想想。”
“村長說過，不然我們出去，是因為會被無頭僧丹蓮抓住。”
“可是，他又說，我們也能在驛館的宅子裏逗留。”
“這就說明，無頭僧丹蓮在村子裏殺戮的時候，是避諱驛館的。”
“那麼在驛館中，肯定就有特殊之處。”
……
冬暝和青然首先是迅速過了一遍，最門口的四間屋子，也就是地麵上的水涼村內，屬於自己和夥伴的住處。
房間內，從陳列到布局，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甚至連擺放的物件，還有一些消耗品，也都完全雷同。
這簡直就像是……有一個完全雙生的村落！
嗯？雙生？
冬暝心中一動。
難道……
隻是，這個可能性，似乎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
冬暝微眯著雙眼，和青然迅速來到了前一日死了人的房間。
推開那間房的時候，一股撲麵而來的陰冷氣息。
甚至，冬暝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青然嗅了嗅：“冬暝，有血腥味。”
冬暝臉色一沉。
房間內，映入眼簾的雜亂無章，也和地麵上的水涼村完全一致！
而且最關鍵的是……地麵竟然有一些殘留的血跡！
“這裏……也死了人？”青然的表情有些震驚。
冬暝站在那裏，腦海中比劃著先前對方死去的位置，以及血液流淌的位置等等。
最終：
“青然，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可能，有一種術法或者是機關術，可以製造出完全相同的兩個空間？”
青然也聰明，自然明白了冬暝的猜測。
她自己思索之後，不由道：
“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
“但是這種手段，道教很少見，佛教倒是有。”
“哦？”冬暝眉心一動：“比如呢？”
青然又道：“冬暝，先前辦理羅刹紅樓之案的時候，對於出現在同一時空下不同時間上的鬼子母神，你還有印象吧？”
“就是那座蓮華釋的化身，所布置的佛寺。”
冬暝頓時明白過來。
佛教有三世諸佛的說法。
也就是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
對於佛教的佛來說，時辰是沒有概念的，就好像是可以明確觸碰的東西一般。
青然在此時提出這個概念，已然明了。
這裏恐怕不是什麼幻術，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水涼村！
隻不過，這裏的水涼村，和外界的水涼村，在莫名的條件下，同時出現。
可實際上，這應該是兩個時間線下的水涼村。
如果代入這一點的話，那麼善法主持、吳勇豪大將軍、盧大人，包括自己一行人所看到的畫麵，有所出入，這也就很好理解了。
在上方的水涼村內，丹蓮和尚是在回來以後，參與了天狗大神祭，戕害了天狗新娘，被人斬首之後，埋在了墳塚的小屋之下，並做了衣冠塚，以獸牙佛珠進行供奉。
且水涼村內的情況，似乎像是……村落當中的人，剛剛處決丹蓮和尚不久，村子裏還算繁榮的時候。
但眼前的水涼村……似乎就像是吳勇豪口中，那已然破敗的村落一樣！
突然：
“嗖！”
冬暝和青然同時察覺，背後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什麼人！”
冬暝和青然立刻衝出了房間。
卻見庭院之中，竟是一尊他們在墳塚當中見過的無頭佛像！
這尊無頭佛像，微微弓著身體，就像是……一條狗？
那種形體上的神似，讓冬暝和青然都驚覺起來。
卻見無頭佛像猛地朝兩人撲了過來。
冬暝、青然各自抽身之下，紛紛取出了自己的兵器。
橫刀和翡翠長劍，站在了無頭佛像身上。
“鐺！”
“鐺！”
“鐺！”
有別於墳塚之中可以輕易切開的情況。
眼前的這一尊，竟是硬如鐵器一般。
一擊不成，冬暝立刻轉換攻勢。掌心焚魂鬼火呼嘯而出。
“轟隆！”
火球在無頭佛像的身上驟然炸開。
頃刻，一陣刺耳的叫聲，如人，又似……野狗？
但焚魂鬼火，的確是奏效了。
無頭佛像的身上，直接出現了一個窟窿！
內中不斷滴落的鮮血，也證明了這和墳塚之中的無頭佛像差不多。
都是以三合土，包裹了血肉之軀，以邪術煉製而成。
無頭佛像踉踉蹌蹌的又爬了幾步，便直接倒在血泊當中，不過片刻就化成了膿水。
但是，在那腐爛的血肉之軀內，卻出現了一個竹筒！
冬暝和青然對視一眼，立刻上前。
將竹筒拆開以後，一張獸皮落入掌心。
“是路線圖。”青然看著這塊巴掌大的獸皮，秀眉一蹙：“隻不過……這路線圖應該是殘缺的。”
冬暝微眯著雙眼，細細看了半天：
“青然，你看這裏。”
“倒是和我們剛才所在的懸崖位置，十分相似。”
青然一愣：
“莫非，這是水涼村的地圖？”
“可是，為什麼呢？”
“水涼村就在這裏，一目了然。”
“就算比一般的村子要大一些，但總歸也不是什麼荒山野嶺，要地圖走什麼？”
冬暝若有所思道：
“如果……這地圖本身，是要在特殊環境下使用，或者是特殊的時間機緣下呢？”
“比如……天狗大神祭？”
這隻是冬暝下意識的猜測。
但是當這個想法形成之後，冬暝和青然都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當然，反應過來的兩人，也立刻開始找尋其餘的無頭佛像。
……
與此同時，試圖進入天佛寺的陳篁、曼鈴君兩人，卻發現了一座被大火焚毀的佛寺！
“閣主，這不就是冬暝口中說的……”
曼鈴君整個人都開始激動起來。
陳篁微眯著雙眼：
“走，我們進去看看！”
這天佛寺的規模並不大，而且地理位置在水涼村當中，其實也算比較偏僻的了。
看著豎立在佛寺大門門口的兩座天王雕像，陳篁腳步驟然一停。
曼鈴君見狀，也審視著雕像的部分。
“做工很精美。”
“紋理很細膩。”
“但是……這不是什麼幻術，也沒有邪術操縱的氣息。”
聽著曼鈴君的解釋，陳篁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當即，陳篁孔雀折扇展開。
隨著華光四散之下，一尊香爐出現在扇麵之上。
陳篁將香爐放在兩尊天王神像中間，並點燃了一炷香。
“閣主，你這是……”
陳篁擺了擺手：
“不用管，走吧，我們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跨過佛寺大門，卻不曾注意到，就在這個時候，左右兩側的天王神像，那銅鈴般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
……
佛寺裏，果然也如同先前得到的線索一樣，就是一個非常小的佛殿。
佛殿之中，空空如也，沒有佛像，卻也沒有那所謂的血色蓮花。
有的，隻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瓷器水壇，應是培育蓮花之用。
兩人往四周看了看，卻見佛殿之內滿是灰塵，可唯獨香案之前，有一本佛經，看上去十分幹淨整潔。
就好像……被刻意的打掃過一樣。
陳篁上前打開，卻見那是一本手抄的《地藏經》。
隻是，每一頁，都要比尋常的紙張厚實太多。
曼鈴君靈機一動：
“閣主，會不會有夾層。”
陳篁笑了：
“不錯，倒是有這個可能。”
曼鈴君取出了一把小刀，順著厚實的紙張開始一點點剪裁開來。
當紙張全部展開之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完全由梵文所寫的內容。
曼鈴君勉強能看懂一些，可在勉強弄清楚開頭的內容之後，卻讓曼鈴君臉色大變。
因為根據翻譯，上麵所寫乃是……肉身佛製作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