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刺史駕到
偌大的龍丘縣,幾乎有一半給毀了。
而且,因為縣令陳羅的死亡,整個龍丘縣內可以說是一片混亂。
隻有還活著的縣丞,組建人手在勉強支撐。
在尋了一處客棧之後,冬暝、青然、朱雲和丹遊,也是好不容易擠進了一個房間。
沒辦法,現在全城死傷人數太多,還有不少人更是沒有了住處。
房間內:
“這個蘭刺史……是誰?”冬暝不禁問道。
朱雲輕揮羽扇:
“這麼說起來,龍丘縣之上的刺史大人,倒也的確姓蘭。”
“此人據說也是這些年剛剛調任至刺史之位。”
“而且,龍丘縣隸屬浙江,這樣的地方擔任刺史,高升也隻是時間問題。”
“其朝廷之中,應也有人脈。”
“蘭刺史,雨宓琳?”冬暝皺了皺眉:“二哥,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孽海棠?”
朱雲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若是現在,必然不妥。”
“且不說你和青然也都帶著傷,那孽海棠的手段又詭異,你們未必就有機會。”
“而且……五方行瘟的法壇,如此輕鬆被破,讓我有些不安。”
“你們仔細想想,如果王藥被利用的價值,就是讓孽海棠用來布置這瘟神法壇的話,為何她自己又不參與呢?”
“甚至法壇的位置上,除了一個中瘟神之外,再無其它守護之物。”
“這不符合孽海棠的性格。”
青然微微歪著頭:
“或者……孽海棠本身就是相對粗心之人呢?”
朱雲搖了搖頭:
“若是如此。”
“孽海棠就不會想到,利用王藥來掩人耳目。”
“更不會想到,還用劉家和陳家,來幫王藥掩人耳目!”
“這種一環套一環的方法,若非心思細膩縝密之人,是想不出來的。”
“所以,隻有另外一種可能。”
“孽海棠當下,騰不出手來。”
“甚至於,五方瘟神的法壇,可能也隻是她拖延時間的一種手段而已。”
冬暝眉心一動。
因為這麼看來的話,他們現在前往中樞藥山雖找的選擇。
趁著孽海棠的準備還沒有充分,說不定還能直接打破她的計劃。
但是,當冬暝將整個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卻被朱雲否決。
“不單單是你們養傷的問題。”
“還有一點,蘭刺史。”
冬暝一愣。
朱雲無奈道:
“龍丘縣出了這麼大的變故,瞞是肯定瞞不住的。”
“作為陳縣令的頂頭上司,且不說是不是這蘭刺史,但刺史一定會來尋常情況。”
“屆時,我不好直接出麵。”
“如果你和青然此時去了藥山,刺史來了,我和你誰都逃不了幹係。”
……
隨著夜深,整個龍丘縣內依舊是一片哀嚎。
太多人哭訴著自己親人的死亡,亦或者是唯一的住處化作一片廢墟。
也有太多的人流離失所。
而這種情緒,如果處理不好,甚至也有可能轉為民變。
因而,住處和人都沒有怎麼遭殃的人,此時此刻都紛紛緊閉了門戶。
誰也不敢確定,在這些已經失去一切的人麵前,如果看到自己什麼都還在,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行為。
也就是在這樣的嘈雜之中,四人在一個房間裏擠了擠,就此一夜過去。
……
第二日,當冬暝等人醒來時,街道上已經來了許多官差。
這些官差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救援,一看就是有人在指揮。
“看來……真有人來了?”
此時,冬暝打開窗戶,隻見街道之上,轎子正好落地,走出一位穿著刺史官服的人。
此人劍眉星目,看上去倒是個頗為俊逸之人。
甚至看上去,年歲也不高。
至多二十五六。
這一幕,讓冬暝十分詫異:
“這樣貌,這個歲數,竟然已經做到刺史了嗎?”
要知道,大唐刺史本身根據其管轄之州的特性,分為上中下三個階級。
在不同的州府任職,也就意味著你的前程、地位、官階均有不同。
浙江一帶為上州,那刺史就已經是從三品的位置了,用位高權重來形容也不為過。
朱雲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眉宇之間,不由緊蹙起來。
青然也來湊熱鬧,但在看到刺史的刹那,對方卻仿佛察覺到了什麼,驟然抬起頭。
視線正好和冬暝等人對上。
那略微狹長的雙眼,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不過,那眼神隻是一掠而過,隨後就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朝著幾人點了點頭。
看上去……似乎是一個非常隨和的人?
很快,這位刺史便開始走訪四周的百姓,了解事情的經過。
哪怕老百姓說的並不清楚,隻知道形容什麼怪霧、妖怪等等,這位年輕的刺史也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七師者。”
房間內,白儒醜驟然出現。
“速度這麼快?”
冬暝不免有些訝異。
這才過去了一晚上而已。
白儒醜就已經找到了他這邊需要的情報了嗎?
“七師者,關於雨宓琳和蘭刺史這邊的情況,我大概查到了一些。”
“先說蘭刺史吧。”
“現在正在大街上安撫民心的那一位,就是了。”
“蘭刺史,名為蘭月狐,杭州人士。”
“自小便是杭州有名的神童,科舉更是一次及第。”
“並且,蘭月狐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在這龍丘縣內做縣令。”
“其在位的時候,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成績,但是也將龍丘縣治理的還算不錯。”
“不過……”
“中間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他生了一場大病。”
“這病,據說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且,自他病好之後,整個人就開始不一樣了。”
“雖說在治療縣城方麵,還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但言行舉止、甚至是喜歡的東西,都變化極大。”
“而後,他從龍丘縣離開之後,便一路青雲直上。”
“其背後之人……是楊國忠。”
冬暝撓了撓頭,顯然不曾聽過此人。
“他……是誰?”
朱雲卻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楊國忠,是你離開鎮魂司之後,才開始被陛下倚重之人。”
“其本人沒什麼本事,甚至……可以用潑皮無賴來形容。”
“不過……他的族妹卻很有名。”
“楊玉環!”
冬暝一愣:
“楊玉環?”
“壽王的正妻?”
“不是……”
“可是我聽說前些年的時候,壽王與她就和離了。”
“後來,楊玉環就去了道觀修行了一段時日。”
朱雲露出一絲苦笑:
“現在,不是什麼和離的壽王之妻了,而是……玄宗皇帝身邊的寵妃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封為貴妃。”
此言一出,別說冬暝,就連青然和丹遊也是震驚的無以複加。
“不是……”
“公公娶了自己的兒媳婦兒?!”
“這何等荒謬?”
朱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而是看向白儒醜。
白儒醜見狀,也打斷了冬暝,繼續說道:
“在楊國忠的幫助下,蘭月狐在不久之前,成為了杭州刺史。”
“至於雨宓琳的話……乃是多年之前,於龍丘縣內也算有名的醫女。”
“這位女醫者既是大夫,也是本地妙心觀的修行坤道。”
“那蘭月狐的病,據說還是雨宓琳治好的。”
“不過……很奇怪的是,這件事情也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關於雨宓琳的過往,長生宮內也無法查出,應該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冬暝眉心一皺。
白儒醜給到的情報裏,有一個問題。
妙心觀!
白儒醜似乎也想到冬暝想問什麼。
“七師者,我們查過,妙心觀如今已經沒有了,應該是已經被拆了。”
“不過……按照我們調查到的情報來看,妙心觀在十年前,也算是龍丘縣香火最鼎盛的道觀。”
“若是將位置進行對比的話,也就和現在的妙心堂差不多。”
冬暝頓時陷入沉思。
妙心堂……
妙心觀……
莫非,這名字並不是什麼巧合。
畢竟,妙心觀是雨宓琳修道之處。
而按照王藥所言,孽海棠和雨宓琳之間,恐怕也是關係匪淺。
妙心堂,則是在孽海棠推波助瀾之下,讓劉家建造的。
此時: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
白儒醜離開化作一陣青煙消失。
冬暝起身開門,卻見眼前之人,竟然是蘭月狐。
“這位……應該就是冬暝郎君吧。”
冬暝眉心一跳。
這人,認得自己?
剛要開口,蘭月狐卻又看向了另外三人:
“回春堂的丹遊大夫。”
“還有……如今鎮魂司內的右督衛朱雲大人。”
話音落,朱雲臉色一沉。
蘭月狐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明明都沒有見過。
可轉念一想,朱雲忽然道:
“難道……是楊大人……”
蘭月狐拱手笑道:
“兩個月之前,楊大人宴請諸位的時候,鎮魂司的司主大人,就是在右督衛大人的陪同下前往府邸。”
“那個時候,我便對朱雲大人來了興趣,因為……你看著就像是一個聰明人。”
“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
“諸位既然在此,不如……先和我說說,這龍丘縣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