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陳家縣令

第四百二十六章 陳家縣令

回春堂內,在知曉了冬暝所看到的一切之後,朱雲的表情有些難看。

冬暝見狀,不由道:

“二哥,觀你神態,莫非……你知道什麼?”

朱雲歎了口氣:

“真是作孽啊……”

“竟然用這麼陰毒的法門。”

“陰陽宅……類似於道門的五鬼搬運決,說白了,就是將你這一生的福報先挪到現在享用。”

“對於一些希望長久的人來說,這自然是雞肋的手段。”

“所以,自然就有了彌補之法。”

“你所看到的木偶之法,是一種相當古老的厭勝術,名為牽絲偶,我也是在鎮魂司記錄的古籍當中看到過。”

“簡而言之,就是將陰陽宅的副作用,轉嫁到那些人身上。”

“通過用這些木偶凝聚的本尊血氣,來滋養埋入地底的祖輩棺槨,以此來讓自己福壽綿長。”

“這種手段,既能夠做替死之法,也能夠通過那紅線和陰五百錢,來控製那些木偶中記載的人。”

“原本,我還奇怪……”

“這劉家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隻是到了劉家主這一輩才開始發家,人脈關係按道理來說也不過如此。”

“怎麼就能夠說服陳家合作不說,還能夠讓龍丘縣內諸多富庶人家為其開路。”

“原因竟然是在這裏……”

冬暝沉聲道:

“那我見到棺槨之處流血,莫不是……”

一旁的青然不禁道:

“應該是反噬了。”

“這種儀式非常複雜,而且更偏向於風水邪術,因而半點問題都不能出現。”

“夫君你挪動了神明雕像的賬冊,又進入了墳土之中,看似沒做什麼,實際上已經毀了邪術根基。”

朱雲點頭道:

“青然姑娘說的沒錯。”

“陰陽宅已經被你無形當中給破了,棺槨內的劉家祖輩會開始複蘇,並且成為屍鬼。”

“估摸著……也就是今晚的事情。”

“紅線牽此時應該已經失效,我和你分頭行動,你去找陳家,我和戴緣川去找王藥。”

……

縣衙之內,縣令陳羅正在審閱遞上來的訴狀。

“師爺,將這些批好的都交給縣丞,有些事情也需要他再去調查一二。”

有些疲憊的將公事放在一旁。

此時,有衙差匆匆而來:

“大人,不好了!”

“陳瑜郎君他……突然吐血昏迷了!”

陳羅臉色大變。

“快,去妙心堂找劉鵬,請大夫!”

說著,陳羅快跑著衝向陳瑜的房間,眼中滿是記恨之色:

“該死的劉家,他們不是說,隻要我給他們弄下藥田的事情,就不會傷了我兒子的性命嗎?!”

陳羅迅速推開自己兒子的房間。

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眥欲裂。

自己的兒子,就這麼躺在床榻之上,七竅流血,痛苦的捂著胸口。

“爹……爹……”

陳瑜一臉的恐慌之色:

“救救我啊!”

“我……我不想死!”

陳羅焦急不已,看著兒子滿身是血卻又無能為力,隻能安慰道:

“乖,兒子,你撐住!”

“爹已經派人去找劉家了!”

忽然:

“陳縣令。”

話音落,伴隨陰風一陣。

陳羅有些晃神,抬頭一看,卻發現房間之內已經多了一人。

“你……你是什麼人!”

一旁的衙差也臉色大變。

冬暝的突然出現,在他們看來就好像是鬼魅一樣。

當即,一個個抽出了腰間的兵器。

“不想救治你的孩子了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渾身一震。

陳羅也不是傻瓜,看到冬暝如此神態氣度,當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看向自己的部下:

“你們先出去,將門帶上!”

衙差們麵麵相覷,但還是遵從了縣令陳羅的命令。

冬暝點點頭,旋即向後看去:

“白儒醜。”

話音落,白儒醜輕笑一聲已然出現。

“七師者,這是您緊急需要的丹藥。”

說著,那陰陽芭蕉扇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瓷瓶。

陳羅自然明白這是什麼了,立刻接過瓷瓶,將丹藥放入陳瑜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陳瑜原本痛苦的表情,立刻緩解了不少。最後,帶著一絲疲憊的沉沉睡去。

陳羅見狀,頓時鬆了口氣。

冬暝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你倒是不擔心我在丹藥中下毒。”

陳羅搖搖頭:

“郎君如此手段,比之劉家的術士,恐怕是隻強不弱,要害我兒子,也不會如此麻煩。”

此時,陳羅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隨後朝著冬暝拱手道:

“多謝郎君搭救,此番救命之恩,必然赴湯蹈火!”

冬暝擺了擺手:

“我不需要縣令大人赴湯蹈火。”

“明人不說暗話,控製令郎的牽絲偶邪術,已經破了。”

“換句話說,你們不會再受到劉家的控製。”

陳羅一愣,眼中旋即露出一絲不敢置信之色:

“此……此言當真!”

“那我孩兒這樣莫不是……”

冬暝點點頭:

“術法破除之前,我親眼看見,令郎的牽絲偶上流出血氣,供養了其下方的邪物。”

“所以,他才會遭難。”

“再加上術法被破,總歸有些影響。”

“剛才那丹藥是補足血氣的丹藥,令郎自然無礙。”

“當然,我想要的是什麼,縣令應該清楚。”

縣令陳羅歎了口氣,眼神中是無奈也是解脫之感:

“我原本還以為,終其一生都要活在這種忐忑不安之中。”

“我來龍丘縣擔任縣令位置的時間並不長,也就幾年光陰而已。”

“當時,劉家雖然也是此地的富庶人家,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現在的規模。”

“而且,那時候的劉家,也沒有怎麼碰藥材生意,隻是略有涉獵而已,主要還是以布匹生意為主。”

冬暝皺了皺眉:

“布匹生意?”

“但是……根據我現在的調查,劉家似乎並沒有再做類似的生意了。”

陳羅苦笑著點點頭:

“布料生意是一個薄利多銷的生意,哪裏是藥材生意可以比擬的。”

“直到……某一天,我的兒子突然興衝衝的回來,說是要和劉家合起夥來做什麼藥材生意。”

“我一開始自然是不同意的。”

“畢竟,一方縣令如果和世家大族一起合作的話,產生的惡劣影響,對誰都沒有好處。”

“所以,我當時自然是一口回絕。”

冬暝看著陳羅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所以……那個時候,令郎陳瑜,其實已經被劉家控製了,是嗎?”

陳羅歎息一聲,無奈說道:

“是啊。”

“但我隻是個普通人,哪裏看出了什麼破綻。”

“當時,我也就沒有將其當回事了。”

“直到劉家的動作突然開始變得十分龐大,甚至於龍丘縣內好幾個有名的富商,都被其直接整的破產。”

“不過,商人之間的行為,隻要不觸碰法律,我自然也不會去多問。”

“直到那一天,我孩子突然昏迷不醒,我被喊到了劉家之後……”

“我什麼都明白了。”

冬暝點了點頭。

就目前的證據、儀式、還有陳羅的表現來看,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問題。

劉家的核心目的應該是讓自己的家族強盛起來。

所以才會有陰陽宅,並且又通過其背後的術士,製作了牽絲偶這樣的邪術,來控製龍丘縣當中諸多的主要人物。

但是,問題在於……

“既然你也是合作者,那麼龍丘縣外的藥田,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又知道多少?”

“還有,丹遊的情況,你又了解哪些?”

陳羅微微一愣,隨後說道:

“藥田方麵,其實……我隻是負責將荒田弄回來。”

“說來也奇怪,千畝藥田,劉家從前也沒做過藥材生意,應該沒有辦法做到一氣嗬成。”

“可是……劉家偏偏做成了,關於劉家內部的事情我不太了解。”

“隻是……在那裏開始種植藥田之後,曾經出過一件怪事。”

“在藥山那裏,有一座很小的長生大帝廟。”

“這廟宇似乎是有很長的年代了。”

“當初,藥田剛開始正式種植草藥的時候,有不少當時的佃農,曾說見到過長生大帝。”

“因為很多人都聲稱見過,自然是要調查。”

“然後……他們無一例外的,都說是在旁邊的另外一座藥山上。”

“哦,對了。我聽說,劉家的那位術士,似乎就在藥山上居住。”

冬暝眉心一皺:

“聽說?”

“你沒見過?”

陳羅無奈道:

“見過一麵。”

“對方是一個矮矮胖胖的老婦人,麵容很凶,身上穿著彩色的壽衣,看上去十分邪門。”

“後來,那個老婦人是碰巧說了,自己要去那藥山之上。”

冬暝看向白儒醜。

白儒醜想了想,旋即說道:

“七師者,這件事情恐怕還需要調查。”

“不過……根據長生宮存放的情報來看,倒是有一個人符合其穿著,隻是……”

冬暝見狀,頓時了然。

白儒醜不方便在這裏說。

“那麼,說說丹遊吧。”

“丹遊為何會被你們盯上?”

陳羅有些心虛的說道:

“其實……也不是被我盯上。”

“是劉家,似乎非常迫切的需要知道月枯草是在哪裏得到的。”

“因而才逼著我做了個局,想著逼迫丹遊說出真相!”

“不過……郎君放心,如今你幫了我兒子,劉家就沒有了鉗製我的手段,我會立刻將丹遊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