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公主之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公主之死

滄江部落?

冬暝心中一沉。

此番前來大唐納貢的百濮部落,總共就隻有羌水部落和滄江部落這兩個!

而且,就以部落實力而言,這兩大部落幾乎已經是百濮當中最為強盛的。用他們來代表百濮毫不為過!

如果兩大部落真的是自願幫助某個人,以降頭術襲擊了皇後娘娘,現在又行刺高陽公主的話。

那麼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會演變成百濮部落和大唐之間的戰爭!

疑似被邪術操縱的裴亮,獰笑一聲,手中彎刀在夜幕下閃爍刺眼的銀光,雙腳連踏,如豺狼一般衝向冬暝。

數個呼吸之間,彎刀便逼命而來!

“鐺!”

橫刀在掌心翻了個刀罡。

雙刀碰撞頃刻,火星迸濺,讓人牙酸的金戈碰撞之音,更是隨著兩人揮刀之手不絕於耳!

“砰!”

“砰!”

“砰!”

裴亮彎刀一絞,手一彎,頓時鎖住冬暝的兵刃。

“嗯?”

冬暝瞬間做出反應,竟是直接鬆開握刀之手!

身體驟然下蹲的頃刻,猛地一掌擊中裴亮腹部!

“轟隆!”

裴亮的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重重摔在了庭院之內的假山之上。

隨著假山碎裂成數百石塊,廢墟內,裴亮明明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甚至嘴角還在溢血,卻仿佛毫無疼痛感知,起身再戰!

冬暝見狀,心中不免焦急。

說到底,裴亮隻是一枚棋子。

所以,不管裴亮是死是活,可能對於幕後之人來說根本不重要!

再加上,裴亮本身並非修術之人,身體抗衡左道之法,也過於薄弱。

如此一來,自己要是真的使用一些強有力的手段,恐怕會給裴亮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屆時,裴亮清醒之後,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他作為中郎將的前程!

然而,冬暝還在猶豫,裴亮卻再度衝殺而上!

彎刀勾向冬暝心口之時,被冬暝閃身躲避。

同時,冬暝順勢抓住裴亮持刀之手,刀柄朝著裴亮的脖子砸去。

“啪!”

下落頃刻,裴亮竟也反應過來,以掌背擋住了刀柄的下衝之勢!

冬暝眉心一皺。

他和裴亮之前也算出生入死,對於裴亮的出招路數他自然是心有估算。

此時的裴亮……似乎比之前更強了一些?

就連出招的習慣,似乎也有一些改變。

難道,這詭異邪術,還能夠讓裴亮的實力有所提升嗎?

驚疑之中,冬暝露出了一絲微弱的破綻。

而這份破綻,直接暴露在了裴亮麵前。

其雙瞳之中掠過一絲詭異的黑芒,緊接著一腳蹬出,直接將冬暝踹飛出去。

“砰!”

冬暝撞在不遠處的石柱之上,震的身後柱石斑斑開裂!

“咳咳!”

擦了擦咳出的鮮血,冬暝微微喘著粗氣站起身來,臉色難看無比。

一旁,並無上前幫忙之意的紙新郎,發出一陣嘲弄的笑聲:

“你想在不傷害裴亮的情況下,將他拿下,這是多麼自大可笑的事情!”

“讓他吃點苦頭又如何?一個四品中郎將,還能因為你的手段直接死了不成?!”

“提示你一下,這百濮的邪術,如果不盡快的解除,最後傷到的,隻會是裴亮自己而已。”

“啊哈哈哈哈哈……”

冬暝無奈地剮了紙新郎一眼。

在玉王李相思那裏那麼正常,現在就變成這樣?

然而,紙新郎說的卻也是實話!

冬暝深吸口氣,周身鬼火焚燒,身化地行夜叉,緩緩踏出!

裴亮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幽暗,身體僵硬旋轉,發出一陣骨頭“劈裏啪啦”的聲響之下,其手中彎刀,竟逐漸浮現出一團團黑氣。

這些黑氣如同一條條長蛇,環繞在裴亮身邊,並凝聚出一張張血肉模糊的鬼臉。

“嘀嗒……”

“嘀嗒……”

隨著鮮血滴落在地麵的頃刻,淒厲的哭嚎,朝著四周炸開!

假山、石柱,屋簷,紛紛出現斑斑裂痕!

冬暝首當其中之下,鬼火鋼叉急旋而起,重重刺入地麵。

雙手緊握之下,這才避免被這鬼魅之聲掀飛的情況。

身體輕飄飄的毫無重量的紙新郎,卻在這聲波當中完全不受影響,落到冬暝身後:

“這是鬼降術,你還要猶豫?”

冬暝牙齒一咬,頓時抽出鬼火鋼叉,化作一道黑風衝向裴亮。

裴亮不退反進,獰笑出招。

兩人即將碰撞的頃刻,冬暝順勢側過身,閃身到裴亮身後。

手中已然凝聚出一團人頭大小的焚魂鬼火。

然而就在此時,裴亮口中卻發出了一抹陰沉之聲。

那聲音……正是蓑衣翁!

“這樣真的好嗎?”

“裴亮隻是肉體凡胎而已。”

“你若真的傷的狠了,就算將他救回來,也是斷了他作為中郎將的仕途!”

“到時候,他到底是感謝你還是怨恨你呢?!”

誅心之言,讓冬暝臉色大變。一瞬間的破綻之下,裴亮反手就是一掌。

一直在觀戰狀態的紙新郎見狀,忽然舉起了雙手。

紙質的袖口之內,黃白色的紙錢如漫天雪花飛舞而出!

這些紙錢在瞬間將裴亮包圍,並不斷貼合在他的身上。

數個呼吸的功夫,就直接將裴亮裹成了一個貼著紙錢的紮彩人。

冬暝微微鬆了口氣。

紙新郎嗤笑一聲:

“手段不錯,就是不夠利索。”

“你們鎮魂司的司主大人就不同了,當年縱然是麵對自己的至親之人,也是毫不猶豫的下了死手。”

“怎麼沒將這麼優良的傳統繼承給你們呢?”

冬暝也沒心思理會紙新郎的冷嘲熱諷。

在確定了裴亮的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之後,便立刻衝入到了後院之中。

“叮鈴!”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鈴鐺之聲。

冬暝微微一愣,這裏……哪裏來的鈴鐺之聲?

但現下,他也顧不得什麼。

直接衝到了高陽公主的臥房之處。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此時,高陽公主的臥房黑漆漆的,門窗似乎也沒有撬開的痕跡,對比前院鬧得不可開交,後院可以用風平浪靜來形容。

忽然:

“噌!”

一道燭光,自房間之內升起。

緊接著,高陽公主的身影便出現在房間內。

看其姿態,似乎……是坐在那裏!

冬暝連忙問道:“公主殿下,你還好嗎?!”

終於,高陽公主的聲音傳出:“我還好,外麵的刺客製止住了嗎?”

冬暝連忙拱手道:“是的,刺客……是疑似被百濮部落的人控製的中郎將,他夜間行刺,絕非是自己本意!”

“還請公主殿下心慈,莫要治罪於中郎將才是!”

“治罪於否,我一個公主可說的不算。”高陽公主幽幽說道:“畢竟,他夜闖公主府,這是事實,對吧?”

“若是有證據表明,他真的是被控製的。”

“我想,父皇應該也不會治他的罪過吧。”

高陽公主的語氣似乎並無任何憤怒之感,也無任何畏懼之態。

這讓冬暝皺了皺眉。

高陽公主和玉王李相思都是掖幽庭出身,自小受盡冷眼。

就算後麵有廢太子李瑛和其母妃趙麗妃照顧,卻也無法輕易改變兩者的性格。

玉王李相思一味修佛避世固然有被廢太子李瑛之死打擊的原因,但更多也是因為自身性格。

高陽公主之間有過一麵之緣,固然相對強勢一些,但是……對比其餘公主,其實也有限。

這樣的性格,又手無縛雞之力,在這樣的刺殺麵前,真的能保持如此冷靜嗎?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冬暝恭聲道:“是,不打擾公主了。”

說著,冬暝轉身。

而身後的房間,也驟然熄滅。

冬暝走了幾步,忽然心中一愣。

不對!

作為蓑衣翁費心控製的裴亮,如果說從一開始的核心目的,就是為了讓裴亮來刺殺高陽公主的話,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辦法達成任何好處!

恰恰相反,隻會讓有人控製裴亮,刺殺高陽公主的事情,被立刻坐實!

如此一來,結合皇後娘娘的問題,百濮部落幾乎就板上釘釘的死無葬身之地!

看似是用了大唐的人,自己沒有浪費一兵一卒!

但這卻是一記昏招!

一個老練的,可以讓孟婆幾十年找不到的蓑衣翁,會做出這麼昏聵的手段嗎?

但是……先前的聲音,的確是蓑衣翁!

能讓對方如此有底氣的原因,隻有兩個!

一個是對方背後的靠山!

一個就是……裴亮隻是誘餌!

“說起來……公主殿下又和玉王不同,她是相對強勢一些的。”

“在我的麵前,怎麼會說……‘我’?不應該是‘本宮’嗎?”

“不好!”

冬暝仿佛想到了什麼,立刻轉身衝到了門口。

“公主殿下,請你開開門!”

然而這一次,高陽公主的臥房之內,沒有任何聲息!

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冬暝再也顧不得什麼,頓時一咬牙,一腳將房門給踹了開來!

隨著一陣陰風飄散而出的血腥味,冬暝駭然的後退了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隻見供奉著六丁六甲神像的神龕之前,高陽公主就那麼背對著坐在蒲團上。

然而,她身上的華服,已然成了猩紅之色!

滿地的鮮血,還有迸濺在神像和牆壁上的血漬。

“公……公主殿下……”

冬暝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踩在黏膩的血液之上,來到了高陽公主的麵前。

隻見高陽公主的喉嚨處,有著一個無比猙獰的切口!

鮮血依舊順著傷口不斷滴落!

驚恐無比的表情,是高陽公主最後一刻的寫照!

冬暝臉色煞白的癱坐在地上,喃喃道:

“完了……”

“這下完了……”

“公主……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