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莊園女妖 紅蝶降頭
急急而奔的馬車內,看著冬暝和三青鳥皆是一臉痛苦的模樣,劉業和朱雲都不免焦急。
眼見一人一鳥的症狀沒有任何緩解,劉業匆匆取出一麵八卦鏡,將其直接按在了冬暝的心口。
八卦鏡綻放出金光,冬暝的身體微微一顫,七竅之內,似有黑氣不斷散溢出來。
“這是……煞氣?”朱雲眉心緊鎖:“什麼時候中招的?”
一旁,三青鳥也是痛苦的捂著肚子,渾身顫抖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憐。
劉業見狀,又取出兩張符咒,各自貼在了冬暝和三青鳥的身上。
然而,兩者身上雖不斷有煞氣傾瀉出來,可情況不見絲毫好轉。
劉業臉色變了又變:“怎麼會這樣,符咒明明在驅煞,為什麼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忽然,朱雲瞳孔一縮,發現冬暝脖子處的位置,竟隱隱的出現一抹紅光。
透過這紅光,仿佛能看到冬暝喉嚨內部的血管和骨頭一樣。
“大哥,你看這是什麼!”朱雲察覺到了異狀,立刻出聲。
兩人定睛一看,就在紅光的中心位置,隨著宛若心髒“噗通”的跳動聲中,竟有一根根暗紅色的細絲彙聚在其附近的血管之上。
其核心點,形成了一個血紅色的如同繭一樣的物質!
劉業不敢置信:“這是什麼?蠶……蠶繭?”
朱雲眉心一跳:
“等等,皇後娘娘出事之前,口中就是出現了一隻蝴蝶。”
“這東西莫不是……”
劉業臉色陰沉:
“先讓閣主看看,想辦法將這東西取出來。”
“如今看來,冬暝不是被煞氣侵蝕,而是被這東西蠶食,才會導致昏厥。”
“難怪符咒不曾產生用處。”
……
冬暝意識之中,他朦朦朧朧的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座屹立於夜幕之下、山頭之上的神秘莊子。
“這裏是……哪裏?”
冬暝的眼神有些恍惚。
他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幾步,還未觸碰到那厚重的木門,聽聞一聲:
“吱嘎……”
足足到小腿的門檻下,厚重的木門徐徐打開。
眼前,偌大的庭院之內,卻有著一排排奇特的雕像。
這些雕像,都是菩薩和佛陀。
有的瓔珞寶華,莊嚴無比。
有的麵目猙獰,三頭六臂。
但是,這些佛像都有一個特征,那就是渾身斑斑裂痕,如若蛛網。
冬暝上前端詳了一下,發現這些裂痕的中心位置,要麼是在心口,要麼是在靈台,看上去十分不詳。
更有甚者,佛像頭顱缺損、手臂斷裂,如佛陀圓寂,菩薩垂淚。
本應是清聖無比的雕像,此時反倒顯得格外詭異。
“嘎……嘎……”
烏鴉的叫聲從頭頂掠過。
冬暝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他定睛一看,眼前的屋子一陣放大扭曲之下,轉眼竟是已至庭院後方。
眼前,應是主人家休息的地方。
最為醒目的,是這屋子前盛開的一棵參天大樹。
大樹如傘,樹葉如虹,龐大的枝幹幾乎遮住了半個屋簷。
而往外延伸的臂粗枝幹上,烏鴉一排排站在屋頂之上,一雙雙黑色的眼睛,就這麼死死盯著冬暝。
“這是什麼樹?竟如此茂盛?”
“嗯?這是……”
冬暝又看到了一張符咒,這符咒一眼便能看出,是道教正宗的符咒,隻是到底是哪路符咒,便不得而知了。
“怪了,這裏是道教符咒,外麵卻是佛像,莫非這裏的主人……佛道兼修?”
疑問之時,卻見屋子的窗戶驟然點亮。
燭光之中,不見身影,卻聞一陣淒楚的怨念之聲幽幽傳出:
“月華凋零雙花殘,落淚漣漣相思滿。孤枕難眠心不複,卻見鏡碎道難堪……”
怨念之聲應是個女子。
冬暝走上前去,透過有些寬敞的門縫,看到內中有一翡翠屏風。
屏風前,有一女子,對著一麵鏡子似乎正在梳妝打扮。
那鏡子看上去倒是有些特殊,外方內圓。
外者如八卦之形,內者嵌滿月之鏡,看上去宛若一個放大的八卦鏡一樣。
隻見鏡前女子,緩緩拿起玉梳,梳理著自己的頭發。
忽然,一陣沒來由的冷風吹過。
女子身子微微一顫,聲音當中帶著一絲期盼之色:
“是……是你回來了嗎?”
冬暝呼吸一滯。
他……要如何回答?
疑問中,女子似乎察覺不對,猛地轉過頭來。
這一刻,兩人對視刹那,冬暝神情一凝,本能的瞬間後退。
因為,眼前之女子,竟然全無五官!
下一刻:
“砰!”
房屋之門直接碎裂開來。
猝不及防之下,冬暝也被這股力量震飛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迸濺的碎屑中,女子如同幽魂一般飄蕩出來,不懂冬暝起身,冰冷的雙手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嚨。
話語之中,竟帶著滿滿的憤怒之意:
“是你,你怎麼會到這裏來的!”
“說!”
冬暝掙紮著想要掰開對方的雙手,觸碰頃刻,驚覺對方的手臂之上,竟貼滿了符咒!
那符咒……和剛才自己在大樹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說啊!”
“你是如何來到此地!”
“你這小子,當真是陰魂不散!”
眼前的女子還在步步緊逼。
終於:
“轟隆!”
如同悶雷一聲,冬暝的肩膀之處,竟飄出一片黑金之色的祥雲!
“嗯?這是……”女子不曾反應過來,便被祥雲觸碰。
刹那間,一陣燒灼之聲中,卻見女子手臂的符咒開始燃燒。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裏,女子吃痛之下放開冬暝,因符咒燃燒的火焰瞬間蔓延至整個雙臂!
“咳咳……”冬暝眼神恍惚,已然開始暈眩。
而最後一眼,他看到女子的身後,隱隱的似乎站著六個女子。
這六個女子一個個身穿紅袍軟甲,手持金劍,威嚴無比的凝視而來。
旋即……便是一片黑暗!
……
皇宮之內,整個太醫院都已經火燒眉毛起來。
這其中,就包括了曾經給冬暝治病的太醫丞戴緣川。
此時,戴緣川正站在一位眉須皆白的老者麵前,欲言又止。
而這位老者,正是如今太醫院的領導者——太醫令。
“老師,學生剛才診斷了一下。”
“從脈象來看,皇後娘娘氣滯虛浮,血色不調,似乎是氣血兩虧的征兆。”
“隻是,尋常氣血虧空,應不至於讓人奄奄一息才是。”
“這反倒是……反倒是……”
太醫令歎了口氣,補充道:“反倒是……如壽元已盡、油盡燈枯之人,才有的吹燈拔蠟之相。”
戴緣川點了點頭,一臉苦笑:“可是,皇後娘娘每月請脈的時候,冊子上均有記錄。”
“直至上月,皇後娘娘還是神完氣足。”
“學生……實在是檢查不出啊。”
太醫令沉思片刻,看了看自己的學生,又看著其餘的醫官。
醫官們一個個交頭接耳,卻都沒有什麼很好的方法。
太醫令見狀,無奈道:
“這樣吧,我們先用一些增補氣血的藥方,看看情況。”
“另外,我們去詢問陛下,在皇後娘娘病痛之時,可還有什麼其餘征兆。”
……
皇後寢宮之內,聽著太醫們的診斷,一陣氣急敗壞的怒吼聲傳出:
“這就是整個大唐千挑萬選出來的醫官不成!”
“一個個的,竟然隻有如此粗陋的診斷?!”
“氣血虧空?哪有壯年之人,氣血虧空至氣息奄奄!”
門口,鎮魂司主剛剛行至,便看著李隆基在房間內氣急敗壞的訓斥太醫院的一幹要員。
念及至此,鎮魂司主直接走入寢宮之中。
這種僭越的行為,落在旁邊的太監和婢女的眼裏,卻沒有絲毫的詫異之色。
隻因他們在皇宮之中,經常見到鎮魂司主會不經通報,便麵見皇帝。
皇帝對此,也並無任何不滿。
“你來了?”李隆基有些煩惱的揮了揮手:“行了,朕知道你是來給冬暝求情的。”
“朕不會處罰他的,你先下去吧。”
鎮魂司主卻恭聲道:
“陛下,微臣不是為了冬暝前來。”
“而是,為了皇後娘娘前來。”
“嗯?”李隆基不禁抬頭看去,眉心一皺:“你知道,皇後是什麼病症?”
“這並非病症。”鎮魂司主解釋道:“而是……降術!”
李隆基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憤怒之餘,疑惑不減:
“降術是什麼?”
鎮魂司主解釋道:“是一種巫術,流傳於我國謝蠻之地和此番前來朝貢的百濮部落。”
“相傳,這兩地都有三大邪法一直有所傳承,分分別為蠱術、痋術、降術。”
“降術又叫降頭術,和厭勝之法有些類似,隻是……更為陰毒。”
“而且,厭勝之法需要製作特定的人偶,並以生辰八字為根基,進行詛咒。且時效緩慢,多為小病小痛,沒有性命之憂。”
“降頭術的恐怖之處,在於不需要有特定的媒介,放置於被詛咒之人的身邊。”
“隻要有精通此道的巫師,得了皇後娘娘的衣物、頭發等貼身之物,便能下降。”
“降術手段酷烈,效果快捷,多能讓被詛咒者大病大災,致其死亡,且防不勝防。”
“今日,我鎮魂司的冬暝,最後瘋魔而起,也是有些被施了降術的征兆。”
“於戰中,微臣曾經以陰法想要破解此法,但冬暝卻毫無反應。”
“因而,微臣確定,這是降頭術。”
李隆基聽了鎮魂司主的解釋,微眯著雙眼:
“你的意思是,皇後不是病症,而是中了邪術?”
“更甚者……幕後之人,要能觸碰到皇後才是?”
鎮魂司主解釋道:
“不用觸碰,哪怕是進入皇後寢宮,得一縷發絲均可。”
“所以,陛下如何發怒於這些太醫,其實並無用處。”
“畢竟,太醫隻會治病,並不會解除此等巫煞之術。”
旁聽的太醫令等人,頓時朝著鎮魂司主投來一抹感激的目光。
李隆基也算是明白了鎮魂司主的意思,憤怒之餘又帶著一絲無奈:
“這樣吧,冬暝在外人眼中,差點傷到玉王李相思,這是事實。”
“但是,如果這件事情,你們鎮魂司能夠解決利落的話……”
“朕可以保證,冬暝不單單可以恢複鎮魂司的職位,而且……朕會另有封賞。”
“如何?”
鎮魂司恭聲道:“是,鎮魂司會盡快解決此等降頭之事,並查出幕後之人。”
“另外,考慮到皇後娘娘身上的降頭術並未如冬暝一般,而是已經發作。”
“微臣也隻能先穩定皇後娘娘的降術反噬。”
“但要治好皇後娘娘,還需要抓住幕後真凶。”
“降頭術……隻有下降本人解除,亦或者是修為比其更高的降頭師來操作,才能保證皇後娘娘萬無一失。”
“陛下可先聯絡此番前來參加朝貢的兩大百濮部落,鎮魂司也會同步對他們進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