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軒忽然說:“皇兄,這同心湖的水當真很冷吧?”
“你怎麼問起這個?”秦鈺鋃狐疑的目光徘徊在他臉上:“難道你想在湖中沐浴?”
“嗯。有高人說過,想要寒疾徹底痊愈就必須浸泡在極寒的水中。”秦鈺軒目光從容:“不管對或者不對,我都想試試。”
這種匪夷所思的治病之法讓秦鈺鋃想到了龍吟,他試探著問:“你的這位高人是一位女子吧?”
秦鈺軒笑而不答。
“還是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呢。”秦鈺鋃又說。
“非也!”
“哦?”秦鈺鋃心中思量:“難道是滿臉長著疙瘩?”那還是龍吟。
“皇兄,你是如何猜出來的?”秦鈺軒非常驚奇:“還是你也受了她的指點。”
這下輪到秦鈺鋃笑而不答了。很快,兩人來到同心湖旁邊。秦鈺鋃望著微波蕩漾的湖水,問:“鈺軒,你相信沐秦國的這一規矩麼?”
“不相信!”秦鈺軒當即就說。
“為何?”
“若夫妻在這湖中淨身就能永結同心,那就沒有那麼多侍妾側妃了。”秦鈺軒笑得淒涼:“你們一個個都成親了,唯有我這病秧子,不知何時才能心中有佳人啊!”
“會有的。”秦鈺鋃將手中酒壺扔在地上:“鈺軒,我們一起遊吧,我正想冷靜冷靜呢!”
“也好。”秦鈺軒忽然發力,猛地跳入湖中,卻馬上喊起來:“哇!哇!太冷了,皇兄,救命啊!”
秦鈺鋃帶著幾分酒意,也跳入湖中:“鈺軒,你忍著點,萬事開頭難,我相信她的判斷。”
秦鈺軒冷得直哆嗦:“不行啊,皇兄,我真的好冷,我好像要凍僵了!”
秦鈺鋃拉住了皇弟的手,將他拽到一旁的台階上:“你試著深呼吸,別想著自己正泡在冷水裏,這水還不是太冷的。”他想到了萬秀宮的寒月潭:“在宮外,我還泡過比這更冷的水。”
“是、是嗎?”秦鈺軒牙齒打架:“可、可我還是覺得冷啊!”他圍住了自己的身體。
“你再堅持一會兒,她的話必定有道理。”秦鈺鋃安慰:“等你病好了,就會知道她的好。”
“好、好吧。”秦鈺軒一邊點頭一邊哆嗦:“聽、聽上去,你、你和她也認識。她、她好像叫龍、龍吟。”
果然是她!秦鈺鋃心中湧動著溫暖,好像更加清醒了。這麼善良又美麗的女子,他怎麼能夠放棄呢?她想要榮華富貴他也是可以給她的啊,隻怕到時候她不肯要。
秦鈺軒忽然說道:“倘若我的病能痊愈,而她又未嫁人,我一定懇請父皇將她賜給我為妃。”
秦鈺鋃心中一緊:“不可以!”
“啊?什麼、什麼不可以?”秦鈺軒發懵。
“沒事,沒事。”秦鈺鋃恢複理智:“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別放在心上。”他又等了一會兒:“來,我扶你上去。”
秦鈺軒這才起身,讓皇兄扶著上了岸,順道換了帶來的衣衫,終於穩定下來:“這法子定然管用,方才我就忘記了咳嗽。”
秦鈺鋃沒有說話。
“皇兄,你的樣子很奇怪哦。”秦鈺軒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你與龍吟是不是認識?”
秦鈺鋃搖頭:“寬王與龍吟並不相識,她隻是認識一個侍衛。”
秦鈺軒摸不清頭緒。
“你不需要知道,快躺下歇著吧。”秦鈺鋃起身:“我要回沐陽殿去。”看著皇弟躺好他才離去。
秦鈺鋃邊走邊想著龍吟,腳步不由往她所住的東廂房而去。見四周無人,他躍上屋頂,輕易就找到了東廂房門口。
“誰?誰在外麵?”龍吟察覺了細微的響動。
秦鈺鋃沒有說話。
龍吟起身開門,一見是他,果斷將門給合上了,背對著門扉說道:“阿鋃,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語香被驚醒,看著黑暗中的師姐:“你還是聽聽他說什麼吧。”
龍吟不語,無聲的眼淚再次滑出眼眶。
王語香忽然抱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痛,要出恭去。”她慌裏慌張起身:“小姐,我先離開一會兒。”
龍吟知道她的用意,看著她開門而出,而阿鋃隨即入內。她轉身,當沒看到他的凝望。
“吟兒,你若躲著我,就別怪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秦鈺鋃威嚇。
“你想做什麼?”龍吟吃驚地望著他:“你可別亂來,這裏是皇宮,會隨時要了你的命。而我——”
龍吟的話尚未說完,就全都含進了他的嘴裏。秦鈺鋃吻得急切,帶著濃到化不開的情意。他渴望這種擁有的感覺,哪怕隻是一瞬間。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房中,在這個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凝重。龍吟不後悔此舉,隻是心裏微微泛著心痛。
秦鈺鋃沒有想到龍吟會打他,深深的挫敗感湧上心頭。他受傷的眸光直直落在她的臉上:“吟兒,你敢對天發誓,你對我沒感覺麼?”他受不了她的輕視,她明明是願意的。
龍吟的心在顫抖。他的吻勾起了太多回憶,她根本說服不了自己,隻能讓眼淚湧出眼眶,然後悄悄抹去,狠心道:“是啊,你為何要侵犯我?小心我動手傷你!”她這是警告自己,要在沒有徹底淪陷之前抽離他的世界。
秦鈺鋃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意:“那你倒是別哭啊,我認識的龍吟是個堅強的女子,才不會在男子麵前掉眼淚。”她晶瑩的淚珠擊中他的心扉。
龍吟帶著哭腔:“你以為我願意嗎?!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她不願多說:“算了,你走吧。你趕緊走!”
秦鈺鋃站著沒動。忽然,屋外傳來嘈雜的響動,緊接著是腳步聲,還有呼喊聲,亂哄哄一片。他依舊不為所動。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事可以打擾他的思緒。
“不好了,不好了,宮裏好像出事了!”王語香闖進來:“阿鋃,你還是快走吧,你家主子可能需要你保護呢。”
秦鈺鋃站著沒動,眼睛依舊盯著龍吟。
於是,龍吟開始往外推他:“你走,你走!我不想救過你又害了你!”這才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