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身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在這混亂不堪的環境裏顯得格外突兀。墨狐忍不住向旁邊看去,隻見一位明豔嫵媚的女孩正笑得前仰後合,並且毫無形象可言。女孩感覺到他的注視,停住笑上下打量著他,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她邊笑邊指著跟著雞屁股後麵四處亂竄的玩家們,小聲的對墨狐說:“你看……嘻嘻……多傻……”說著,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墨狐的肩上,另一隻手則揉著自己的肚子“哎喲,肚子都笑得抽筋了!”墨狐蒼白的臉色因她的靠近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紅色,無涯在旁邊則裝作什麼沒看到,將目光轉向別處,似乎在很認真的研究怎麼才能捉到雞。
“嗬嗬,想完成任務嗎?”女孩看無涯故作認真的樣子問道。
“當然想了”無涯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有時間在這傻笑。一個小任務都這麼複雜,設計人員純粹是吃飽撐的!”
女孩並沒有因為無涯的話生氣,笑吟吟地靠近無涯,豪氣萬丈地拍了拍他的肩:“別著急,跟著彩虹姐我,包管你輕鬆完成任務。”身高隻到無涯胸口的她做出這種動作顯得十分滑稽。
彩虹見無涯不理會她,便知無涯不相信她的話,好看的下巴微微揚起不屑地說:“你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少年們,隻吃過雞肉雞蛋,又沒見過雞跑雞下蛋,連公母都分不清楚,更別提能看出哪隻會下蛋了!”
“你見過?你能分辯?”無涯儼然不相信她的話,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才不信他沒見過的她會見過。墨狐雖然也想幫彩虹說些什麼,但心裏也是不怎麼相信她的話。
“沒聽過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嗎?事實勝於雄辯”她邊說邊舉起自己的右手在空中揮了揮“來,擊掌為盟組隊吧!”
墨狐愣愣地看著彩虹嫩白的手掌,腦子裏寫滿了問號。
“人家都說得那麼明白了,組隊,你發什麼呆啊?”無涯無語地抓起墨狐的手在彩虹手上拍了一下,自己也同樣拍了一下,隨後係統提示三人組隊成功。
“我倒覺得他傻得可愛!再說誰一開始就會玩遊戲啊,都是慢慢來的嘛!”彩虹十分義氣地替墨狐說了句,然後就徑直朝最近的一隻雞撲了過去。
兩分鍾後,墨狐和無涯二人都聽到了係統的提示:“你的隊伍已經捉到了王大娘丟的雞,請盡快把它送回雞窩裏關好。”然後就見彩虹提著一隻毛色發黃十分瘦小的雞朝他們走了過來,比之場中正在捉雞的玩家,彩虹衣衫齊整未見任何狼狽。
無涯蹲下身看了看那隻瘦弱的小母雞,不禁感歎道:“不隻人不可貌相,這雞也不可貌相啊!”彩虹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墨狐急忙拉起他,緊緊跟在彩虹後麵。無涯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當,一路上,他和那隻雞都十分地老實,所以他們的任務完成的非常順利。墨狐也得到了進入遊戲以來的第一份獎勵——江湖曆練值和江湖聲望各5點。
“喂,小傻,你宰牛做了沒?”彩虹笑著問墨狐。
小傻?是叫自己嗎?墨狐有些鬱悶,一時間忘了答話。
無涯搶著回答說:“沒有,我們才做了一個任務。”
彩虹不搭理無涯,依舊笑著和墨狐說:“走吧,小傻,彩虹姐姐幫你做!”
“不叫小傻行不行?還有你才多大讓我叫姐?”墨狐忍不住抗議。
彩虹伸出右手食指在他麵前晃了晃“當然不行!小傻是昵稱,姐姐是江湖女俠的統稱,明白嗎?”
墨狐對她這樣的理論表示無語,她還真當自己傻到家了。反正抗議無效,就由她去吧,就當做好事讓她過把女俠癮。
於是三人一行便來到村裏唯一的酒坊去找那頭待宰的肥牛,三人從大堂找到後院才發現了它。彩虹從包裹裏拿出任務物品——一把短小的宰牛刀。
“這麼短?能把牛殺死嗎?”墨狐不由地擔心。
“你彩虹姐辦事,你就瞧好吧!”說罷,宰牛刀在她手裏就已經轉了一個圈,嚇得墨狐和無涯都後退了一步。
“當心你手裏的刀,刀劍無眼,雖然是宰牛用的,但也能傷人啊!”無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剛才那刀是在他脖子上轉了一圈。
彩虹用刀指了指躺在地上被捆著四隻蹄子的牛說:“你們按住它,我來殺。”
“女俠,你行不行啊?”無涯看了看他們三人身體加起來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那隻牛十分懷疑。
“再廢話,我就先拿你試身手。”彩虹瞪了無涯一眼,惡狠狠地說。
墨狐見彩虹表情不像是作假,急忙拉過無涯按住了地上的牛,隻見彩虹朝它的腹部飛快地紮了兩刀,牛在嘶吼哀嚎,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衫,她對這些卻聽而不聞視而不見,而墨狐早已轉過頭不忍再看,而且想堵上自己的耳朵。
“快死透了,你睜開眼吧,吃牛肉時也不見你於心不忍啊!”牛的哀鳴聲越來越弱,彩虹手拿正在滴血的宰牛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
墨狐正等這句話呢,他飛快地鬆開手站起身退到三米開外的地方。看到無涯麵不改色悠閑地站起身,他的臉不禁紅了,看來無涯對這種場麵也司空見慣了,無涯走到他身邊說:“沒事,這是遊戲,都是假的,要像個爺們,知道嗎?”
“等下,讓你們見見我的家傳絕技!”彩虹看不過無涯總是對墨狐半關心半諷刺,拿著帶血的刀故意在無涯的麵前晃了晃,無涯往後退了一步。
“切,你的膽子和你的個子成反比啊”彩虹翻了翻白眼,轉過頭看著地上的死牛兩眼放光。
墨狐驚悚地看著異常興奮的彩虹,腦子裏忽然蹦出了這樣的猜測:“牛都死了,難道還要戮屍?難道她在現實中是個變態殺人狂?”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然後他又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個想法太玄幻了,也許是任務的隱藏線索。”而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他最後的想法是正確的。
彩虹嘴角含笑,輕舞著手中的刀,隻見刀光瞬間包裹著那具牛屍,隨後骨肉分離,一副完整的牛骨架呈現在他們麵前,墨狐驚呼:“是書中的“庖丁解牛”。
彩虹把刀往地上一扔,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顯然是習慣成自然的動作,聽到墨狐的那一聲驚歎,她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嗬嗬,小傻,看你呆呆的,想不到還有這見識。”
“說到書,那是他的強項。”無涯被彩虹的刀功所折服,頓時對她刮目相看。
“在哪裏,會絕技的那人在哪裏?”一位肥胖的中年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後院,三人看去,此人正是這家酒坊的老板,也是發布這個任務的人——李掌櫃。他看到彩虹兩眼放光,像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金子,正想朝彩虹撲過去卻被無涯擋了回去,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頗為不妥,一邊向無涯賠笑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無涯身後的彩虹,彩虹走上前接過來看了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閃動著驚喜的光芒,說話有變得語無倫次:“謝謝……<<庖丁解牛掌法>>……特殊武功……給我的?太感謝了!”
“不,不,是女俠應該得到的,這本書隻贈會庖丁解牛這項絕技的有緣之人。”李掌櫃搖著肥胖的手掌解釋道。這時,墨狐收到了係統提示,任務完成,他得到了曆練值和聲望各8點,由於他們完成任務的完美程度,所以另外各獎勵5點。
墨狐三人走出酒館後,彩虹就下線了,說是要去喂雞,原來她家有一個大農場,還有一個肉聯廠,她祖上幾輩都是屠戶,她還再三交待墨狐有什麼事一定要找她,作為女俠她一定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著彩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原地,墨狐感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哈哈哈,狀元,殺豬女狀元!”無涯大笑著附和。墨狐也覺得這個稱號極為貼切,臉上浮上了輕鬆的笑意。
“忽然覺得這個遊戲有點意思,我想自己去做任務。”墨狐笑著說。
“真的?”無涯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愣怔片刻後向墨狐的右肩重重地捶去。
墨狐閃身躲了過去,皺眉道:“說話歸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滾”無涯抬腳作勢要踹他“說得這麼惡心,好像我要非禮你,老子對男人沒興趣,尤其是你這種弱男。”
墨狐後退一步,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說:“大俠,那小的就滾了。”說完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無涯見他當真是自己想去做任務,三步並兩步地趕上他,擔心地問:“你行不行啊?”
“你該幹嘛就幹嘛去。”他不耐煩地朝無涯擺了擺手。
無涯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聽到無涯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他這才抱著頭蹲下身,是自己太差勁了嗎?什麼都要讓幫忙,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看到自己都覺得自己傻需要幫忙,即使這隻是個遊戲,難道自己連一個女孩子都不如嗎?如此懦弱沒用的自己真的有存在的意義嗎?那種身心疲憊地感覺再次席卷了他,自從那件事之後,他不隻一次地深陷於這種消極情緒中不能自拔,很多次他都覺得自己會死去,但當他醒過來時頭腦卻又如此地清醒。他深吸一口氣,顫抖地站起身極力地克製大腦中澎湃的思緒,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走去。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是墨狐以為早已離開的無涯,他默默地注視著那瘦弱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卻沒有上前,因為他懂並且尊重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