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救人
“巫雲知道。”小一道:“他們都討厭生病的孩子,刺梨身體不好,我怕他會被丟掉就把人藏了起來。”
聞言,撒卡他們俱都沉默下來。
許是太過安靜,小一有些不安,躊躇道:“爹,你會丟掉刺梨嗎?”
巫雲說過他是她的孩子,撒卡是他父親。所以在得知撒卡身份後,小一很快就接受了撒卡,他清楚如果把刺梨留在鷹岩崖隻有死路一條。於是在亂離撤走的時候,小一掙紮著還是把人抱了過來。
“不會,你喜歡的話就帶著吧!不過你得負責照顧好他,等回部落後,我讓巫為他檢查身體。”撒卡溫聲道。這些年,小一一直陪著巫雲,他很感激這個過於成熟的孩子。九原不缺這點食物,帶上小一和刺梨並非難事。
亂離道:“刺梨沒事,這麼瘦其實就是餓的。身體有些差,好好養著就沒事。”獸人身體皮實,隻要不是大病,基本上不會夭折。虧得刺梨是男孩,如果是女孩的話怕是活不到現在。
“真的嗎?”小一瞪大眼,激動道。
撒卡輕揉著小一枯黃的頭頂,說:“亂離是巫,他說刺梨沒事就一定沒事。”
“原鷹部落怎麼這般虧待幼崽?”一旁,斯德蹙眉打量著小一和刺梨。有蛇部落對幼崽看得極重,這原鷹部落怎麼把孩子養的這般孱弱?獸人最是珍惜幼崽,這群禿鷲還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連孩子都不放過。
亂離冷笑一聲,解釋說:“原鷹部落的幼崽統一交給女人教養,小一他們是快活林裏麵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你覺得原鷹部落那些女人能容得下?小一能活著長大,真是命大!”他們有阿九護著,自然不會沾染到原鷹部落這些醃臢事,但到底在鷹岩崖生活那麼多年,有些事就算沒接觸多少也知道些內情。原鷹部落不僅男人狠辣無情,就連女人都沒個好東西,都是些道盡胃口的貨色。
“這事,難道原鷹崖不管?”斯德好奇道。
“原鷹崖本來就不在乎原鷹部落的死活,他可不是勘塔斯森林的獸人,得到他想要的…你覺得他會繼續留在鷹岩崖發展原鷹部落?勘塔斯可沒有鶴洲獅鷲那般繁華,這窮鄉僻壤之地,他早就待得不耐煩了吧!”亂離嘲諷道。以前他也困惑原鷹崖的冷漠和絕情,待臭鼬點明原鷹崖身份後,亂離總算撥開雲霧見明月。
一開始,原鷹崖就沒在乎過原鷹部落的死活。
他扶持原鷹部落,不過是想便於行事,原鷹部落死活與其何幹?
斯德嘴角輕抽,懊惱道:“我差點忘了他來自鶴洲獅鷲,要不是惦記著我們部落,怕是早就回去了。”
“你們說什麼?”小一皺起眉頭,困惑不解看向撒卡。
撒卡道:“原鷹崖來自鶴洲獅鷲,是鶴洲獅鷲東王旗下六首之一的鷹首,並非勘塔斯森林的獸人。”
“爹,我不懂。”小一懵懂著,抬頭看著撒卡的眼神一片茫然。
撒卡輕撫著小一的頭頂,溫聲道:“小一不用懂,隻需知道原鷹崖是敵人就好。其他的,等你成年後自然會明白。”原鷹崖身上牽扯太多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再則小一還小,這些醃臢事撒卡沒打算讓他提前去懂。
“有人來了——”
倏爾,斯德飛快比劃手勢示意眾人安靜,注視著外邊由遠而近的幾道身影。
“敵友?”撒卡小聲道。
斯德輕搖頭,來人速度太快無法辨別,隻得開口,叮囑道:“小心些!”
“撒卡,是我們——”螣䖶熟悉的聲音,直接鑽入撒卡他們耳中,讓他們卸下防備。
撒卡一驚,急道:“螣䖶?”
“走!”螣䖶道。二話不說,直接催促撒卡他們朝鷹岩崖下撤退。姬鳴的死和剛才的爆炸,足以讓原鷹崖發瘋,這時候繼續留在鷹岩崖並不明智。
斯德了解撒卡的心情,問:“人呢?”
“撒卡,我在這。”巫雲柔媚的嗓音,緩緩響起。
撒卡呼吸陡然一緊,整個身體緊繃起來,良久後,才道:“巫雲……”
“我在。”巫雲輕拍著螣堯的肩,讓他把人放下。抬眸,定睛注視著撒卡的臉,憂傷的神情一點點漾開喜悅。撒卡,這個她相中的男人,早已刻入她的靈魂。這些年她強撐著不死,除了記掛師婆婆的栽培以外,更多是她舍不得死,舍不得把這個木訥憨實的男人讓給別人。她擔心一事,撒卡會成為其他女人的伴侶。巫雲是自私的,她想讓撒卡記著、念著她一輩子,唯她一人。
“娘——”小一輕喊著,驚醒了對視的兩人。
撒卡回過神,把小一塞進旁邊斯德懷裏,跨步上前死死地把巫雲擁在懷裏,恨不能揉進骨子裏,呢喃道:“巫雲,巫雲,我的阿雲……活著就好,我來帶你回家。族人們都在等著你,他們都在等你回家。”
說話時,埋在巫雲脖頸深處的臉淚流滿麵。
巫雲僵硬著身體,感受著撒卡炙熱的體溫,緊提的心不覺間放了下來。尤其是感受到脖頸那滾燙的淚水,所有委屈跟著消失於無形間。外人眼中剛強勇猛的撒卡,私底下最愛撒嬌還喜歡哭。聽著撒卡真摯的言語,巫語覺得這些年她沒白過,這個男人不管何時都是她的避風港。
“撒卡,我很疼。”巫雲緊緊地擁抱著撒卡,暗恨道:“他日,一定要記得給我報仇。這些年我所受的委屈,你一定要幫我討回來。”原鷹崖的寵愛,於巫雲來說比砒霜更可怕,更肮髒。
“好。”撒卡沒有多問半個字,鏗鏘應下。
“撒卡,帶上巫雲先離開鷹岩崖。”螣䖶果決道。眼下,不是敘舊的好時機。
撒卡一把抱起巫雲,點頭道:“我明白。”
“撤——”
見撒卡恢複理智,螣堯大手一揮一行人疾步朝鷹岩崖山腳奔去。有阿九和亂離帶路,再加上石河的幫忙,他們撤退時很順利。隻要搶在原鷹崖動手前離開鷹岩崖,那時候就算原鷹崖想動手都找不到機會。勘塔斯冬季會吃人,再加上雪災和獸禍雙重夾擊,離開鷹岩崖他們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