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夜談
簌簌——
夜風拂過樹梢，發出陣陣聲響。
葉暖揉眉，睜開惺忪的眼瞼，手觸碰到暖熱，微怔，抬頭望去，遲疑道：“堯，我頭好疼，這是怎麼呢？”
螣堯勾唇，輕笑道：“不記得了？”
“呃！”葉暖一僵，醉前記憶快速複蘇，臉微窘，訕訕道：“堯，我喝醉沒發酒瘋吧？”以前，她沒怎麼喝酒。自然不清楚自己酒量深淺，想著休洛酒精程度不高，喝點不會出事。哪知道才喝三口竟然就醉了過去，葉暖頓感無顏麵對江東父老。
“沒有，看你不舒服就帶你回來了。頭還疼，要不我再給你揉揉？外麵給你溫著食物，餓的話，我去端進來——”螣堯說著，手落在葉暖額角輕輕揉捏起來。勁道不輕不重，讓葉暖舒服不少。
咕咕！
螣堯話剛落，葉暖肚子就叫了起來。
“餓了。”葉暖沒矯情，朝螣堯笑了笑，問道：“我想喝點熱湯暖暖肚子，順便衝淡嘴裏的酒味。明明沒有喝多少，我總感覺滿嘴都是難聞的酒味兒。”
真是丟臉丟大了！
“骨頭湯和魚湯都給你溫著，想喝什麼？”螣堯起身，問道。
“魚湯，我先喝點魚湯。”葉暖道。
螣堯點點頭，道：“等著——”
話落，起身走出樹屋。
不多時，捧著碗魚湯走進來。
葉暖起身接過碗，螣堯轉身就拿了些烤肉和青菜。葉暖喜歡吃青菜，吃的時候還喜歡逼著螣堯他們一起吃。慢慢地，族人也適應了吃青菜。不再是提起青菜，就一臉菜色。畢竟在螣堯這些男人眼中青菜跟草是同一個意思。
“堯，你也吃——”葉暖招呼道。
螣堯笑著，順勢坐下陪著葉暖慢慢吃了起來。
“明天，師婆婆會重開螣蛇殿，你要去嗎？”螣堯問道。
葉暖喝著湯，好奇道：“螣蛇殿？”
“螣蛇殿建在白湖之上，需要祭司才能開啟。此後，師婆婆還得去問神山祭神，做完這一切有蛇部落才算真正在九原站穩腳跟。”螣堯輕聲解釋著，這些事容不得出差點差池，每個部分都需要師婆婆親自出馬。
“問神山在哪？”葉暖困惑道。她以為此前祭告已經祭拜過蛇神，沒想到事情還沒有結束。
螣堯道：“問神山在九原東三百裏處，師婆婆明早清晨會帶人前往問神山祭神。冬季已到，九原溫度跟著下降，樹屋無法禦寒我們需要盡快修建居住的房屋……”
“堯，九原附近可有石場？”葉暖問道。
“石場？”螣堯一頭霧水，茫然道：“你說的石場是指？”
“遍地都是石頭的地方，就像紅岩海。房屋修建材料有多種選擇，用黃泥燒製青磚、黃磚的磚房；或是樹木修建的木屋；還有用樹木和茅草搭建的茅屋……”葉暖說時，頓了下，接道：“磚需要燒製，需要不少時間。如果九原附近有足夠多的石頭，我們可以用石頭做磚修建石屋。這一來的話，我們需要找尋能粘合的泥漿……”
“那，房屋暫時放下。我們明天去九原附近轉悠看看，九原城舊址灑落不少青石，我想這附近應該不缺青石，不少青石稍微打磨加工下還能使用。也許，我們在九原城舊址上重建能輕鬆不少。”螣堯道。
葉暖應了一聲，白天時她打量過九原城舊址。
不可否認，盡管萬年過去。
九原城不複曾經的光輝歲月，舊址已經散發著古老而滄桑的韻味。
那，是經過歲月沉澱下來的獨有氣息。
“堯，我們除了考慮住的問題以外，衣食也得規劃。”葉暖提醒道。獸皮禦寒效果一般，葉暖不放心穿獸皮過冬，這一來衣服也需要提上日程考慮。最後食物更不必說，部落囤積的口糧，經過這半月的消耗，剩餘不會太多。盡管九原比勘塔斯森林其他地方更安全，但誰都不清楚百年獸禍和雪災會不會波及到這裏？
“食物，爹會安排妥當。衣服暫時無法解決，獸皮存量有限，隻能緊著老人和孩子們。”螣堯道。
葉暖摸著下頷，蹙眉道：“也許，我該把土炕弄出來——”
“土炕？”螣堯眨著眼，問：“暖，土炕是什麼？”
“土炕，在我家鄉是北邊人用土坯或泥磚砌成用來睡覺的床。上麵鋪被單或鋪席，下麵有孔道，與煙囪相通，可燒火取暖。在炕的邊上連通著灶台，可燒水或做飯。”葉暖描述著，她不清楚九原一年氣溫如何。但，聽亂離的意思九原氣溫起伏不大。這意味著一年四季溫度可能都偏低，畢竟與九原相連的巒地跟冰川接壤，九原處在勘塔斯森林的中央地帶，溫度沒有勘塔斯其他地方那般四季鮮明，相對而言常年氣溫會低於外麵。
左思右想，葉暖覺得家家戶戶燒製土炕，也許是個不錯的注意。
若溫度高不想睡土炕，那在打造幾張木床也行。端看九原城舊址，真的規劃起來的話，九原城可容納十幾萬人。眼下，有蛇部落還不到千餘人，根本不擔心住不下或地兒不夠的問題。
“好，能取暖就不必擔心族人會凍傷或凍死。”螣堯一臉興奮，道：“暖，這土炕真不錯。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我們先把房子修好才能考慮土炕。若擔心降溫的話，你可以讓鄂他們明天弄些沙、泥回來製磚，搭建一個寬敞的樹屋在裏麵弄個土炕。天一冷，讓老人和孩子們先住進去。”葉暖道。重建九原城不是一個小工程，這一來，明天她需要挑選出適合他們居住的地方，率先清理舊址，先安頓下來。餘下的，隻能一點點動手修複重建。
螣堯點頭，道：“好，照你說的去做。”
靜夜中，兩人邊吃邊聊。一點點把明天需要做的事情安排妥當，隨著夜加深的腳步，樹屋裏的聲音一點點變輕，最終徹底消失恢複平靜。整個九原，再次陷入靜寂。但這次並不是死寂，而是新生。破舊而沉寂的九原，隨著有蛇部落的歸來，再次煥發出新的生機，等待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