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祖地
師婆婆一驚，低聲道：“怎麼說？”
這卷羊皮傳承數百年，最早可追溯到奧依托那位祭酒。據悉，這羊皮卷是由那位祭酒親手刻畫，當年有蛇部落族人敗退奧依托，很多傳承早已丟失，唯獨這羊皮卷一代代傳承了下來。
數百年，在某些強大部落算不得什麼。
實力強悍的獸族勇者，就能活上千年。傳言，生活在奧依托的獸族，壽命最低都擁有三百年，強大的勇者活個五六百年更是常識。但是，勘塔斯森林中最強大的獸族勇者都活不過兩百年，這便是宿命的悲哀。
師婆婆，被稱作勘森林的活化石。
就因她活了一百三十六年，勘塔斯森林生活的獸人，能活過百年就是實力的象征。當然，這不是說沒有獸人活過百年。
有蛇部落百歲以上的族人不少，有十餘人。
但，這些基本上已經喪失狩獵和勞作能力，隻能在部落照看幼崽。師婆婆卻不同，她依舊能為有蛇部落遮風擋雨，指引著族人前進的方向。
“我懷疑……這羊皮卷下半部是一份地圖，它將指引我們走向有蛇部落傳說中的祖地。”葉暖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一字一句，認認真真訴說著她的懷疑，攤開羊皮卷，掠過上半部文字解說，食指落在下半部，“師婆婆你看，這些像不像是山川河流，這中間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有蛇部落的螣蛇圖騰……”
“我看看——”師婆婆顫巍著手，小心捧著羊皮卷，沒人比她更熟悉部落圖騰的樣子。以前，她將羊皮卷當作傳承沒有往其他方向思考。此刻，聽葉暖這一說，師婆婆滄桑的臉閃爍著激動和振奮，“沒錯，沒錯……這猩紅亮麗的色澤，應該是龍血木，龍血木承載圖騰的物品。這圖畫定然是我有蛇部落的圖騰之印，地圖所在的位置，就是我們找尋數百年之久的祖地。神靈眷顧，果然不曾遺棄我有蛇部落。”
師婆婆激動萬分，雙膝跪地，朝著空地圖騰所在的位置叩拜。
葉暖上前，小心攙扶起師婆婆，溫聲道：“師婆婆別激動，勘塔斯森林幅員遼闊，想真正找出祖地怕是問題不小。”如果真容易找到的話，族人早就找到了。就算不知道羊皮卷是一幅地圖，但看到像是的山川河流總會有疑問。
可是，數百年過去。
部落沒有一個人發出疑問，這就耐人尋味了。
羊皮卷的事，在部落並不算是秘密，基本上族人小時候都曾翻閱過。
坐起身，師婆婆再次將目光落在羊皮卷上，“這河流，勘塔斯森林南部沒有相似的地方，高低起伏的山川也對不上……沼澤，還是盆地……”
“Y字型河流，連綿起伏的群山，這地貌在勘塔斯森林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勘塔斯森林遍布群山河流，這地圖太簡潔了。”葉暖輕搖頭，她察覺羊皮卷可能是地圖的時候就仔細辨認過。最終選擇放棄，勘塔斯森林最不缺群山和河流，除了中央地帶圖騰較為顯眼以外，其他沒有任何供人辨識的山林。
“暖，這是白湖。”師婆婆笑的像個孩子，指著相距圖騰不遠的地方，開心道：“白湖，孕育螣蛇的初地，有蛇部落最初的祖地。錯不了，這地方就是我們找尋的祖地。暖，你能將這些山川河流謄寫一遍嗎？等螣堯他們回來時，我想讓他們辨認下，看能否有所發現？”
“我試試——”葉暖慎重點頭，部落近來正值多事之秋，羊皮卷的存在自然不能輕易泄露出去，謄寫無疑是最恰當的方式。
聽罷。
師婆婆腳步聲微，從旁邊抽出一張莎草紙，連木炭都準備妥當，嚴肅道：“近來，部落出現數起陌生氣息，祖地的事暫時不要泄露出去，我擔心有人居心不良。原鷹部落那邊螣堯一直都小心防備著，原鷹烈性情暴虐，斷翼之事不會就此作罷。你最好不要遠離部落，也別獨自在部落走動……”
“這麼嚴重？”葉暖微頓，疑惑道：“師婆婆，難道連部落裏麵也不安全？”
“有人心太大，連勘塔斯森林都容不下。哼！她想拿有蛇部落做禮物往上爬，那也得看她夠不夠分量？”師婆婆渾濁的雙眼，瞬間爆射出淩厲的殺機。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同樣不存在沒有漏洞的算計，那些人自以為掩藏的很好，卻不知這麼多年多少會露出馬腳。
葉暖眉心微動，小聲道：“你是說巫？”
“當年，我一時心軟留下了個禍害。差點導致部落分崩離析，這次怎樣都容不得這些禍害再次撒野……”沒點頭，同樣也沒有否認。但是，師婆婆言辭間透露出來的訊息量卻不小。部落發展，總會滋生出那麼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師婆婆早非當年那個會因為被人哭泣會心軟的愣頭青。
這些年，兢兢業業發展部落。
何嚐不是懷著補償的心情？
“別擔心，一切有螣堯。”葉暖道。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葉暖把鍋直接丟給螣堯。
師婆婆一聽，陰沉的臉露出淺笑，輕拍著葉暖的頭頂，微笑道：“沒錯，一切有螣堯。如果能找回祖地，族人就能通過圖騰再次覺醒。興許，螣堯圖騰之力還能更上一層樓，假以時日真正激活圖騰血脈也未嚐沒有可能……”
先祖手劄中記載，生活在奧依托的獸人，實力越強大的獸人身體裏流淌的圖騰血脈越濃鬱，甚至就連返祖的獸人都會出現。
光想想，她都感覺到那股熱血沸騰的衝動。
“圖騰血脈？”葉暖大驚，困惑道：“師婆婆，圖騰能與神靈溝通是真的嗎？”
“這件事，等三天後你自然會明白。”師婆婆賣了個關子，朝葉暖笑笑沒有解釋。低下頭，吟誦著陌生而空靈的祈福祝詞。
聽著，葉暖覺得握著木炭的手充滿了力量，飛快在莎草紙上勾畫出一幅幅抽象而簡潔的圖畫。
旁邊，師婆婆噙笑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時不時，望著牆壁上的貝殼項鏈，神情透著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