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鹽

第二十七章鹽

“莎娜,這是師婆婆準備好的陶罐。”

“小心別灑出來,暖說了鹽能治療疾病……讓族人變得更強大。”

“真白,跟加洛弗拉和西穀椰子一樣。”

瞬時,族人充滿振奮和欣喜的聲音傳遍整個部落。

莎娜俯身,不顧滾燙的石鍋用樹葉小心將鹽晶刮落,然後放入陶罐中。陶罐隻有在祭祀的時候,才會由師婆婆從冰洞裏麵拿出來。這次,如果不是葉暖說鹽受潮易融化,師婆婆也不會將陶罐拿出來。一旁,族人小心捧著陶罐就恐摔落,動作小心而謹慎。

“生火,放鹽草。”

很快,莎娜將鹽晶一一收好,讓族人張羅第二次熬煮鹽草。

有了經驗,鹽草順利放入石鍋中。熊熊大火,再次翻騰著火焰,一旁煮軟的藤條已經晾曬在地上,幾名族人開始編製背簍和藤筐。靈巧雙手上藤條飛舞著,一個個精巧的背簍擺放整齊,就差最後將獸皮製成的肩帶按上去。

望著熱火朝天的忙碌場景,葉暖擦拭著額頭上的熱汗,挑了處陰涼坐了下來,族人接受新事物能力很強。很多事情,葉暖稍加點撥他們很快就能領悟出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這讓葉暖對有蛇部落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暖,你能跟我聊聊鹽嗎?”

忽然,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葉暖一驚,忙轉身,卻見巫語施施然站在身後。手上,捧著個石碗,裏麵盛放著搗碎的大薊,神態自然。

“你好,上次……謝謝。”葉暖尷尬道。前幾天,被螣堯從白湖帶回來時是巫語為自己檢查的身體。於情於理,葉暖覺得都該道聲謝。

巫語道:“不用,都是我該做的。”

“這,是有人受傷了嗎?”葉暖問道。大薊味特別,嗅著這味兒葉暖忍不住上下打量,打算看巫語是不是受了傷?

巫語苦笑下,麵帶愧疚,溫聲道:“這大薊是為白準備的,孩兒洞……僻壤,雜草叢生,偶有蟲蛇出沒。抱歉!我找你想問問鹽的事,白這些年被我和施羅德嬌寵,性格有些霸道,貓兒的事我很抱歉……”

語氣滿是愧疚,望著葉暖的眼神讓人不忍拒絕。

“鹽,巫語想問什麼?”葉暖道。

不知為何,對上巫語溫柔似水的臉,葉暖隻覺得涼颼颼難受得緊。明明是個溫柔的人,卻讓葉暖感覺到了惡意。葉暖打小在孤兒院長大,對氣息極為敏感,一個人周身充滿了各種氣息,這些氣息有好有壞。

她跟巫語接觸不錯,為什麼巫語對她充滿惡念?

抿唇,葉暖狐疑回望著巫語。腦海裏,不由得掠過螣堯提及巫語時隱晦的戾氣,以及師婆婆和月姨她們對巫語的提防舉動。難道這巫語身上有情況?

巫語道:“鹽,真能治療疾病和增強實力嗎?你知道的,我是部落的巫,巫的職責是為族人治病辨識藥和植物。鹽,如果真能治療疾病的話,我該仔細弄清楚這些,以便於為族人治病……”

借口,完美無缺。

讓人挑不出絲毫漏洞,葉暖要不是感受到巫語滿身惡意,還真會信了巫語這番話。白傷害同族這樣的大事,落在巫語嘴裏寥寥兩句話就抹了去,可見,巫語壓根就沒有認識到白險惡的居心。抑或許,巫語明知道會造成的後果,依舊選擇支持白這樣去做。在她眼中,有蛇部落族人的性命不值一提?

“暖,你們在聊什麼?”河問道。

帶著離,悄然站在葉暖身後,毫不掩飾維護的意思。

不遠處,貓兒咬著嘴躊躇不敢靠近。望著巫語的眼神充斥驚懼和害怕,巫語作為有蛇部落的巫,溫柔和善,不時還會拿食物接濟族人。葉暖低頭沉思著,她想不明白貓兒為什麼會害怕巫語?

葉暖道:“巫語問我鹽該如何治療疾病?”

“鹽能強身健體和預防疾病的事……一早,你全都說清楚了不是嗎?”離耿直說著,盯著巫語手上的石碗,鬱悶道:“巫語,你上次跟我說大薊采摘艱辛,如非必要部落不會隨意動用囤積的大薊。你這石碗中的大薊是給誰準備的?部落裏,我沒聽說有人受傷了……”

一聽。

巫語臉驟變,始料未及離會開口問。

“沒,沒事。”

離皺起眉頭,認真道:“大薊都準備好了,怎麼會沒事?”

河秀雅的臉一晃而逝笑意,巫語臉皮厚挨不住離心直口快。有些事河說不出口,不代表離不能說。葉暖無法拒絕巫語的試探,但,插進一個離,事情就變得簡單得多。

“大薊是給白準備的,孩兒洞時常有蟲蛇出沒。昨晚匆忙沒能及時準備驅蟲藥,白被咬傷了。”巫語僵著臉,訕訕解釋了一遍。視線穿過離幾人,定睛落在貓兒身上,嘴角微揚帶起笑顏,自責道:“貓兒,你沒事吧!白被我寵壞了,孩子氣重,荒漠地的事……怪我沒看好她,你人沒事就好,姨跟你說聲對不起,我還得去孩兒洞給白送點藥過去,就不打擾你們了。暖,有時間我們再接著聊……”

說罷,起身離開空地,施施然朝孩兒洞走去。

“貓兒,你怕她?”

待巫語離開,葉暖斟酌著問了貓兒一句。

不自然收縮肩膀;無意識握緊拳頭;還有瞬間縮緊的瞳孔……這些,都顯示出貓兒對巫語存在的惶恐。連視線都沒有對上,貓兒卻表現出這樣的表情,委實讓人忍不住好奇。

貓兒咬唇,無意識搖著頭。

這一問,河和離同樣感受到了異樣。

河不喜白,對巫語下意識有些生疏。不過,卻沒懷疑過巫語對部落不忠,獸人十分重視種族,叛族是最嚴重的罪孽。師婆婆對巫語的懷疑,部落僅限少數幾人知曉內情。河自然是不知情的,上次她無故被白推入河中,著涼生病,差點就沒能挺過來。事後,她說出真相卻被白逃脫了責罰,當時河和白以及芽在河岸那邊采摘野菜,白和芽一致說河是自己失足落入河中。族人自然是信了她們的說法,不過,這件事讓河對白升起了防備之心。

這次,聽聞白算計貓兒,差點讓貓兒被禿鷲的人擄走。

不管別人信不信,河很肯定這件事是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