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隊的隊員們坐在替補席上,聽著教練安排的同時平複他們剛從球場下來的激動。
“丁教練……”什信雷舉手叫道。
丁州,是柏淮隊的主教練,今年隻有27歲,和郝助理差不過大小,可是他卻已經承擔了代表柏淮市的柏淮隊主教,他的能力不容小覷。
丁州看了什信雷一眼,點了下頭:“說。”
“他們球隊其他人的實力我感覺都很平平,隻有那個6號控球後衛,是絕非一般常人能比的。”什信雷說著話,眼睛還不經意地往對麵替補席的淩瀟身上瞥了一眼。
常聖相比其他人,年齡稍大,他在球隊還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的。什信雷話音剛落,他就接著應道:“我也感覺那小子的實力,確實跟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他的能力至少比我們高出百分之六十。”
常聖話裏的意思是,要想和淩瀟單獨抗衡,就至少得派上一個半的他才能勉強抵擋一波攻勢。而剛才在球場上,幸虧有什信雷和他聯防,否則,如果把球隊的高位隻留給他一個人,後果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丁州從常聖和什信雷的臉上都看出了他們對巔峰隊6號的畏懼。相比之下,反而是鄧壘好像更輕鬆一些,他對位的那個石磊雖然比他高出一點,但是從技術上分析,鄧壘卻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單個吃掉石磊。
可是,當鄧壘聽到什信雷和常聖談及到淩瀟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也不禁頸後發涼,訕訕道:“那個家夥的確很厲害。速度太快了!”
鄧壘主防的是內線,所以對淩瀟的評價,他除了驚詫於淩瀟的速度,其他的還沒有太多感觸。
丁州越聽越感到那個六號的力量,他剛才在球場上也沒有看到那個控球後衛比別人多近幾個球,無非就是擔當這球隊的樞紐掌控者全隊的進攻而已,可是現在從自己隊員們的闡述上來看,那個六號不隻像他表麵看上去的那麼低調。
“那除了這個六號,你們對巔峰隊的其他人還有沒有什麼看法?”丁州已經在心裏開始策劃起什麼來,眼睛忽閃了一下,問。
隊員們對這個問題卻沒有什麼反應,麵麵相視了一下之後紛紛搖頭,說:“其他人的能力還行,我們都還能抵擋得住。”
“嗯。除了那個六號,基本上巔峰隊的能力和咱們隊是持平的。”
……
丁州用手扶著下巴,斟酌了片刻,隨即抬起頭,又問道:“那……你們敢換盯人防守嗎?”
“別開玩笑了教練!如果換成盯人,咱們隊從第一道防線就被人打爆了!”什信雷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反對丁州的提議,“無論是我還是常聖,憑一己之力是別想防住那個六號的。”
“那對其他人的進攻和防守你們不是表示沒有壓力嗎?”丁州略微提高嗓門,卻沒有惱怒的意思,依舊心平氣和地跟隊員們解釋說:“防守六號的那個人隻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工作,剩餘的人就更要放好自己的人,盡可能的不要讓他們接到球。然後剩下的……就順其自然吧!被六號打進了也沒辦法,實力差距。但是記住,回過頭,攻防轉換之後,你們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在除六號以外的其他人那裏入手,把比分給打回來。”
“哦~~~”常聖拉長聲音緩緩點頭,一邊還在深入吸收丁州的計劃,一邊已是滿臉的笑意,“有點意思哈!”
丁州也對自己的想法很是滿意,看著隊員們說:“這樣總行了吧!表麵上咱們是放開了他們巔峰隊一個人得分,其實卻堵住了他們四個人的出手。而反過來,咱們雖然看上去是放棄了一個炮口,可實際上卻擁有了比他們更多的進攻點。”
隊員們終於參透了丁州的意思,頓時豁然開朗,這……不就是要跟他們打持久戰嗎?!
“可以這樣理解!”丁州沒有否定隊員們另類的看法,“這套戰術,當然是時間越持久效果越明顯了。”
什信雷點點頭,從職位上分配,他就應該是被球隊放棄的那個炮口。不過他並不介意,打了多年傳統控衛的他現在給自己留下的進攻欲望幾乎所剩無幾。所以他想了一會兒,非常堅定地說:“如果耗幹了他們六號的體力,那咱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哦!這……傷其五指,不如斷其一指嘛!”
“很恰當!”
隊員們找到了對抗淩瀟的方法,心情立馬變得晴朗起來,不由的便開起了玩笑。
“不過,大家不能紙上談兵。如果第二節真的執行了這套戰術,那你們就必須保證,除了防守六號的那個人之外,其他人必須做到不讓跟你對位的人接到籃球,至少,也要保證讓他們很難進球。這點能做到嗎?!!”
丁州還是想到了執行這道戰術的關鍵所在,於是趕在休息時間結束之前,他趕緊給隊員們強調起來。可是隊員們默契的用同一種表情回應了歐教練:“放心吧!沒問題!!”
說著話,他們還以常聖為首,統一豎起食指,不屑一顧的搖動起來,一副胸有成中的樣子。
丁州心底最後的一點顧慮也被隊員們滿滿的自信個消滅了,這才裂開嘴,如釋重負地笑道:“雖然咱們已經連輸兩場了,想奪冠軍那是天方夜譚。可是,咱們輸也要輸出個樣子來,不能窩窩囊囊地被人打回去,即便這場比賽再輸,咱們也要像前兩場一樣,讓這個巔峰隊贏得忐忑不安。”
隊員們聞聲瞬間啞口,沒有回話,臉上卻陡然陰暗下來,剛持續不久的激動就這樣被教練的一句話看似鼓勵的話一掃而空。隊員們還是揮不去前兩場比賽的惜敗給他們帶來的陰霾,一種沉重的愧疚和自責猛然湧上心頭,讓他們的肩膀和脊梁一下子就鬆軟了下來。
丁州好像從隊員們瞬變的狀態上看到自己的失誤,因為太過興奮而禍從口出,一句話不經意的鼓勵反而卻讓隊員們掉進了黑暗的回憶之中。霎時,丁州在心裏惱怒地斥責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連個臭嘴都管不住。”
隊員們紛紛低下頭,要麼搖晃著手中的水瓶,要麼擺弄著脖子上的毛巾,或者在自己的衣服褲衩上亂揪……
幾分鍾前還很活躍的柏淮隊替補席現在已經悄無聲息,隻有個別自第一場比賽開始就從來沒有上過賽場的隊員相對沒有什麼的壓力,一臉無辜地東張西望,漫無目的地環顧著四周。
……
“嘟!!”
幸虧在這尷尬的時候,第二節比賽開始的哨音解救了這個彷若一潭死水的柏淮隊替補席,大家聞聲才一個接一個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上去有氣無力。
“嗬嗬!兄弟們,別想那麼多!勝利就在眼前!黎明已經不遠了!好好打!加油哇!!”丁州還很年輕,和這幫隊員們相差不了幾歲,所以彼此之間很多時候都是在用“兄弟”來稱呼。
這次也不例外,丁州為了彌補自己剛才的過失,竭盡全力地給隊員們卸包袱。他甚至還很謙卑的給隊員們賠上了五個窘迫難堪的笑臉。
可惜,這一招並沒有起到想要的效果,無濟於事。隊員們的臉上都是似笑非笑的無奈,勾起一側嘴角,一邊往球場走去,一邊在路過丁州的時候,和他象征性的擊了下掌。
丁州送走了最後一個隊員,曲京博。可是他從隊員們的背影上看,還是無法讓他放心。
緊要關頭,之間丁州眉頭一皺,雙拳一握,竟出其不意的破聲大喊:“別去啦!都TMD給我回來!!”
丁州這聲喊來的太過突然,把剛剛上場的巔峰五虎都嚇了一跳,不由的循聲看去。
柏淮隊的隊員們剛踏進球場沒幾步,聽到丁州的聲音,先是為之一驚,然後轉身看到丁州的表情時,又是渾身一震,隨即不明所以地往丁州跟前走去。
丁州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竟一發不可收拾,他喊完之後根本不再多看那五個人一眼,而是回頭在替補席上隨便指了五個人頭,喝道:“你們五個!上!”
“啊?!”那五個人正式自第一場比賽到現在都沒有上過球場的替補。他們本來對著最後一場比賽都不抱任何上場的希望了,殊不知,此時此刻丁州竟然突然讓他們五個從沒上過球場的隊員同時上場,頓時驚喜若狂。
“快點兒!時間到了!!!”丁州指著這五個喜出望外的隊員們磨磨唧唧的脫衣服,就如火上澆油,脾氣更加火爆,差點兒就上手過去推搡他們了。
還好這幾個隊員很快脫掉了外套,連熱身都沒來得及做,支著冰涼的身體就上場去了。
這時,被莫名其妙換下場的五個首發還傻愣愣地站在球場邊,和丁州並肩看著球隊那幾個稚嫩單薄的身影。
“教、教練……你這是……”什信雷憋不住心頭的疑惑,難以置信地問。
丁州沒有看他們幾個首發,眼睛堅定地看著球場,然後無情地甩了下頭,冷漠地說:“都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