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真是難為你們了~~~”淩瀟眼鏡盯著葉楓嶽和廉森浩,氣息弱弱。
“別說這些。”廉森浩在淩瀟被子上輕輕推了一下,接著說:“咱們是一夥兒的,誰碰到那事情,都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不管的。”
淩瀟聽了心裏一陣溫暖,這兩個兄弟自己沒白交。
房間內正說著話,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從病房外麵走進來兩位麵容清秀,著裝淺淡的少年。這兩位少年中,稍高的那位少年一手插在褲兜兒裏,另一隻手提了一袋子營養品,進門看了一眼淩瀟,便走了進來。而他身旁略低的少年則手提兩袋水果,相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來到了淩瀟窗前。
房內的人聽到開門聲,紛紛回頭,把目光聚焦到了這兩位意外來臨的少年身上。
“你們是……”小雨爸爸先開口問道。
大家都還沒開口,小雨就搶著叫出了聲:“隊長!”
淩瀟聞聲收起下巴,眼睛從一側看到床頭,那兩道身影讓淩瀟看到心裏更是泛起一股感動,心頭也更加感到了一絲安全感,他的眼圈似乎又要紅潤了。
陳桐把手中的一大袋營養品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朝床邊走了過去,同時還親切地對淩瀟和小雨的爸爸媽媽叫著叔叔,阿姨,並給大家介紹了一下他身旁那位和顏微笑的少年,“他是張博,叢悅籃球隊隊長。”
淩瀟和小雨的爸爸媽媽終於明白,眼前這兩位突然來臨的客人竟然是淩瀟的隊長和叢悅校隊的隊長,所以趕緊招呼他們坐下來。但是陳桐和張博執意要先看看淩瀟,於是淩瀟的爸爸媽媽從床邊讓開了兩個位置,做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笑道:“好吧!那你們兄弟們就聊會兒吧!”
陳桐來到床邊,挨著淩瀟坐下,詫異地看著淩瀟,安詳地躺在床上,一臉紗帶,麵色蒼悴,嘴巴沒有血色,眼睛也沒有了昔日的銳利卻被空洞取代,陳桐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副極度心疼和憐惜的表情。
“隊長,張博哥。”淩瀟給兩位兄長兼隊友打了個招呼。
“別說話。”陳桐打斷淩瀟的聲音,把自己的手伸進被子裏攥住淩瀟的手。陳桐輕輕地一捏,發現那裏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彈性,陳桐的眼睛裏刹那間溢滿了說不出來的難受。
張博沒有往床上做,而是站在陳桐的背後。但是他看著淩瀟,心裏也和陳桐一樣的難受。他難以置信,昔日,那個叱吒球場,主宰比賽,傲世群雄,為清野改寫了曆史,給雲海創造了奇跡的桀驁小子淩瀟,現在竟然會如此脆弱地躺在病床上,隱沒了生氣,丟失了剛毅,像花瓶一樣一碰即碎的脆弱。
陳桐把被子往淩瀟身上提了提,然後繼續握著淩瀟的手,說:“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淩瀟抿著嘴巴,看著陳桐,沒有言語。
“你不知道明年三月份我們還有更重要的比賽要打嗎?”
淩瀟依然不語,隻是眼睛微微閉了起來。
“你不知道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們看到了有多難受嗎?”
淩瀟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上卻慢慢抖了起來,他不做回答,並不代表他沒有話說,隻是陳桐現在一言一語,一字一次都深深讓淩瀟感動,所以,在淩瀟微閉的眼角,悄悄滑下了兩行清淚。
陳桐的呼吸也開始有了改變,鼻腔裏似有淚水,但卻被他強壓在嗓子眼兒裏。他把手敷在淩瀟的被子上,背迎夕陽,一抹紅暈把他的影子拉長在淩瀟的被子上,畫麵唯美,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頗受感動。
“隊長,張博哥……”淩瀟顫抖著聲音叫到,“我想你們~~~”說到這裏,淩瀟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出聲抽泣起來。
陳桐隔著被子抱著淩瀟,輕聲回答道:“我知道,我們大家也想你~~~”從陳桐的語氣中,也可以明顯地聽出他在壓製著嗓子裏的淚水。陳桐說完,便把自己的手頂在了自己的額頭,從張博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陳桐的手背上已經順流下來了幾滴晶瑩地淚珠,並且身體還在微微顫動。
張博這時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遞到陳桐的麵前,並把手放在陳桐的肩膀上輕聲提醒道:“陳桐,控製一下,淩瀟現在不能這樣。”
陳桐聽完,稍頓了一下,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又長長地呼了出來,一改臉上的焦慮,麵帶微笑地看著淩瀟。
“淩瀟。”張博安撫了一下陳桐,然後開玩笑地對淩瀟說:“沒事兒,都過去了,別想了。”說著,張博接過陳桐伸過來的紙,從裏麵抽出一張,走上前給淩瀟擦拭起了眼角不止的淚。
葉楓嶽和廉森浩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心裏逐漸溫暖起來,他們倆也知道了這兩位兄長跟淩瀟的關係,還看到他們對淩瀟又是帶著關心的斥責,又是親自擦拭淚水,感覺淩瀟身邊已經有了比他們兩個更關心淩瀟的人了,於是決定悄悄離開,不去打擾床前兄弟三人的團聚。
但是,大人畢竟大人,他們對情理,要比這幫孩子們更注重。他們是不會讓葉楓嶽和廉森浩就這麼默默地離開,再怎麼說這兩個孩子也是在淩瀟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赴湯蹈火,慷慨相助了,如果大人不表示一下,他們的心裏會難以踏實。更可況,人家的孩子也是爸媽養的,受了皮肉傷卻還來醫院看訪淩瀟,對此,他們心裏的感激之情就更要表達出來。所以,當葉楓嶽和廉森浩悄悄使了一個顏色,準備離開的時候,淩瀟的爸爸媽媽卻攔住了他們。
“楓嶽,你們千萬不能走啊!晚上叔叔阿姨還要請你們吃頓飯呢!”淩瀟的爸爸摟著葉楓嶽和廉森浩就往回拉,盡管他們兩個一直在推脫客氣,但還是難以抵抗淩瀟父母虔誠的回意,最後兩人商議了一下,就坐了下來。
陳桐他們聞聲看向了門口,然後回過頭來問淩瀟:“淩瀟,他們是誰?”
淩瀟眨了眨眼鏡,把眼睫毛上殘留的淚水散盡之後,輕聲說道:“他們就是這幾天一直陪在身邊,幫助我的朋友。”
“他們昨天也跟你一起去的那個鬼地方?”張博接著問。
“嗯,他們兩個為了我,也受了點傷。”
陳桐轉過身,看著葉楓嶽和廉森浩,大概目測了一下,最後把眼睛定格在那個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少年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道:“你是哪個區的?”
葉楓嶽被陳桐問懵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隊長。”淩瀟輕輕拉了一下陳桐的手腕,幫葉楓嶽解釋說:“他不是咱們區的。”
“那是哪個區的?我看著他的身高不錯,而且身體素質也貌似很出眾。”陳桐果然專業,一眼就把葉楓嶽看的差不多了。
淩瀟細細解釋道:“他叫葉楓嶽,現在不住在咱們雲海,而是跟著他父母在美國居住,他是美國那邊兒的全國高中生聯賽中數一數二的佼佼者,能力很強的。”
“哦?!”張博聽的出了神,不由的竟出了一聲,逗淩瀟說:“比你還厲害?”
聽到這淩瀟就不吭氣了,但是他的表情放鬆了下來,吭了兩聲後,微微笑了起來。
葉楓嶽這時候也站起來,走過來停到床邊,盯著淩瀟看了一會兒後笑道:“我不是他的對手,跟淩瀟比,我還差的很遠。”
“那這位呢?”張博看著廉森浩問。
“我是東區的,但是我已經輟學了。”廉森浩不好意思地回答。
淩瀟為了不讓廉森浩尷尬,趕緊接著廉森浩的尾聲跟陳桐解釋說:“他可是個街球高手,昨天如果不是有他在,我想就算我和葉楓嶽再怎麼厲害,最後也會……”說道這裏淩瀟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一想到他們最後取得了勝利,腦子裏瞬間就和賞金聯係到了一起,於是話鋒一轉,急切地問葉楓嶽和廉森浩說:“對了,咱們的賞金呢?”
“哼!”葉楓嶽從鼻孔裏狠狠地發出一聲怒氣,說:“那幾個黑衣人把你打暈之後,在你身上渾身亂搜。而我的腰疼的立不起身來,廉森浩也被大石頭震的動彈不得。最後,他們在你的內口袋裏掏出了那張銀行卡,活生生地從我倆眼前走開了。”
“那他們去哪了?”淩瀟問。
“球場。”廉森浩回答。
淩瀟看著天花板,眼睛裏瞬間隱約顯出一絲怒火,眉毛微微顫動,並且陳桐還感受到了被子下麵,那隻他攥著的,現在想要握拳但又無力聚集力量的左手。
陳桐雖然聽小雨說了淩瀟去黑球場打賭球比賽的事情,但是卻不知道更詳細的內情了,所以他聽到淩瀟口中的賞金的時候,頓感意外:“你們還有賞金?”
淩瀟看了陳桐一眼,然後內疚地點了點頭:“嗯。”
“多少?”
“二十萬。”
“二十萬!!”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張大嘴巴,一臉的驚訝。
“聽你們的意思,最後那錢又被什麼黑衣人拿走了?”張博也聽著不順心了,打破沙鍋問到底。
“嗯,是舉辦這場比賽的股東們。他們的手下在我們贏得賞金的時候,竟然翻臉要向我們索回賞金,我們不肯,所以才……”葉楓嶽越說越小,最後眼睛又回到了淩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