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沅對於在陳亞欖身上吃虧一事,已經看得很透徹了。
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追求公平和自由的,起碼她不行。
既然要在陳亞欖手下討飯吃,那就算他給的是餿窩頭、涼麵粥,她不也得跪下來給他磕頭,說上一句謝謝賞賜?
雖然說起來是難聽了些,但確實是明沅明前最真實的境況。
孫曉曉是她的表姐,看著她承受這些,心裏心疼得不行,握住她的手:“改天我親自去找他一趟,我倒要問問他,我們哪裏得罪他了。”
明沅笑著點頭,卻沒有附和。
她在想,陳亞欖要想針對她,何須她哪裏得罪?
他不爽,想弄她就弄她了,根本不需要理由的。
不過孫曉曉氣在頭上,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第二天兩人準備了禮物,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去了一趟陳亞欖的公司,兩人被前台懟在門口,說是沒有預約不讓進。
兩人就這麼一直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的內線電話打了過來,前台才肯放行。
陳亞欖的辦公室十樓,明沅來過三回。
回回都不太開心。
兩人提著禮物走進陳亞欖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他正在訓斥員工:“所以讓你們做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嗎?”
三個員工站在他麵前,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氣氛有些嚴肅。
明沅跟孫曉曉就站在角落裏,也不敢說話。
陳亞欖瞥了一眼明沅的身影,又開口:“還是你們覺得自己有點本事,就可以在我麵前指手畫腳了?別忘記了,你們有現在的成績,是靠我提拔的,如果我想要讓你們過得難一些,隻需要動動手指,我想業內也沒有多少人敢聘用你們。”
陳亞欖這番話,看似在跟他的員工說,實際上是說給明沅聽的。
明沅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那三個員工紛紛示弱,說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敢了。
陳亞欖聽得心煩意亂,擺擺手讓他們出去。
他們走出後,將門關上,整個房間就剩下了三人。
陳亞欖沒有主動開口,反而是自顧自的開始處理起文件來了。
孫曉曉見狀,提著禮物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說:“陳總,您看,今天天氣不錯,我跟明沅就過來看看您,您近來身體可好?”
陳亞欖連頭都沒抬:“一個經紀人也敢在我麵前說話,誰給你的膽子?”
陳亞欖一向是看不上孫曉曉的,不知道是真瞧不上她的職位,還是看不上她是明沅的表姐。
孫曉曉見慣了大場麵,即便是被人嘲諷,也依舊笑吟吟的。
正欲說話,明沅就走了過來,握住了孫曉曉的手,開口說:“陳總,我們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你了,我過來親自跟您道歉,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
聽到明沅的話,陳亞欖這才慢慢抬頭看著她,不禁冷笑:“你知不知道你跟你媽有一點非常像,就是這種楚楚可憐的表情。”
陳亞欖很難得會在明沅的麵前提起她的母親。
明沅不由得雙手緊握成拳,努力的揚起一抹笑容:“那就麻煩您看在我母親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以前你要是這樣來跟我道歉,我也許能放過你,但這一次不行。”
明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努力的思考著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陳亞欖,可是思來想去,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良久,才垂眸說道:“那您是真要將我趕盡殺絕麼?我媽已經死了,你也要……把我殺了嗎?”
陳亞欖的眼皮一跳,死死的盯著明沅。
她這張臉,長得可真漂亮,說出來的話卻這麼刺耳。
跟她的母親如出一轍。
想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她母親也不至於橫死。
陳亞欖雙手緊握:“明沅,別動不動拿你媽到我跟前說事,我已經有妻子,有孩子,你母親在我眼裏,連螻蟻都不如,我要不是看在你身體裏流著我一半的血液,我早就將你捏死了。”
陳亞欖的話,再次的刺傷了明沅的心。
明明聽過無數次、無數回,可每次聽,那傷痛的感覺都不一樣。
明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您不如直接說吧,想要我如何?想要我怎樣?”
“我要你離開娛樂圈。”陳亞欖死死的盯著她:“我會給你一筆錢,你拿著這筆錢,想去哪裏去哪裏,隻要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你放心,我這筆錢會給的很豐厚,保證你這一輩子衣食無憂。”
明沅的心頭一顫:“什麼意思?”
“明沅。”陳亞欖喊著她的名字:“我現在不是在給你商量,我是在給你下通知,你若是還不肯走,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明沅以為在陳亞欖心中,多多少少有她一點點位置。
不然這些年她闖蕩娛樂圈,他為什麼一直幫著她?
可沒想到,這一點點恩情最終還是要散。
在他陳亞欖的心裏,她一文不值。
“我想知道原因。”明沅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你告訴我個原因,如果可以接受,我就走。”
“沒有任何原因。”陳亞欖冷冰冰的看著她:“就是不想再看見你,每次看見你就會想起你那個死去的媽,你知不知道你跟你媽一樣,特別讓人討厭,特別讓人生惡?她經常就用你這雙眼睛看著我,經常跟我說一樣的話,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娶她嗎?因為她不配。”
“陳亞欖!”
明沅雙目猩紅,怒吼著喊出他的名字:“你別太過分!”
“過分?”陳亞欖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明沅,你要是不走,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過分。”
明沅雙手緊緊的攥成拳,渾身輕微的顫抖著,眼神中充滿了恨意和怒意。
孫曉曉見事情的走向開始變得有些把控不住了,趕緊握住了明沅的手,抿著唇說:“忍一時風平浪靜,不要跟他吵架。”
聽到這話,明沅才慢慢鬆開手,再次看向陳亞欖已經是平靜下來了。
她淡淡的說:“我在娛樂圈闖蕩了那麼多年,承蒙您照顧,總算是闖下來一點地位,您現在讓我離開,等於要我的命。”
“哦,這麼說起來,你是不打算聽我的了?”
明沅抿唇:“爸……”
她十分厭惡這個稱呼,但還是硬著頭皮叫了出來:“爸,您就看在我死去的母親的份上,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