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一邊給阮憐進行治療,一邊示意謝棠臣把手拿出來。
再不拿,他的手真的有可能被阮憐給咬斷。
可他執意沒有拿。
如果可以,他寧願用自己的手來換阮憐。
如果可以的話……
但好在醫生的治療有了作用,阮憐漸漸的恢複了平靜,也不再咬著他。
醫生趕緊將他的手抽了出來,看著血肉模糊的手腕,擰眉說道:“先生,請趕緊去外麵的診療室包紮。”
“好。”謝棠臣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的看了一眼阮憐:“幫我好好照顧她。”
說完,就朝著門外走去。
可是剛走到門口,突然眼前一片暈眩,便轟然倒地,徹底昏迷過去。
……
阮憐過了許久才醒過來。
一醒過來,就看見醫生對她說:“好點了嗎?”
阮憐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夢裏已經按照醫生的指示,在父親將她關進那個狹小逼仄的空間後,自己破門而出。
她出來了。
她再也不會被關在那樣的地方,永遠被空間所困。
“好點了。”阮憐露出蒼白的笑容:“我,我做到了。”
“對,你做到了。”
醫生將她扶了起來,給她遞了一杯水。
可她剛站起身來,就看見躺在另一個沙發上的謝棠臣。
他臉色蒼白,右手的手腕上還包裹著厚厚的紗布。
紗布都見血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走到他身邊蹲下:“他這是怎麼了?”
“阮小姐,這一定是你的男朋友吧,剛才你潛入深意識的時候,不斷大喊大叫,我正打算把你喚醒,他就進來,看見你咬著唇,怕你弄傷自己,就用自己的手擋在你的唇邊,被你咬得血肉模糊。”
阮憐愣住,怔怔的看著謝棠臣。
她不由得皺起眉頭,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紗布,神色複雜。
醫生見她沒回應,正要說話,就聽到她呢喃說道:“其實,他是最怕疼的。”
阮憐緩緩坐到了謝棠臣身邊,就這麼看著他。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謝棠臣睜開了雙眼。
一睜開眼,就看見阮憐。
他愣了片刻,還以為是做夢,呢喃道:“一睜眼就能看到你,真好……自從你入獄,我日日夜夜都夢見你,真是……病到極致了。”
聽到他這無意識的話,阮憐突然就紅了眼眶,腦海裏想起他們曾經發生過的無數日月裏的事。
一起盛夏捕蟬,一起捧著一個西瓜吃。
一起躺在陽台上,數著滿天星辰,還猜著以後可以住到哪個星球上。
無數日月的回憶,如同洶湧潮水朝著她湧來。
她低聲問了一句:“疼嗎?”
聽到她這話,謝棠臣才回過神來,知道這不是夢。
他怔怔的看著她,說道:“不疼,比起你入獄的那些時間來說,一點都不疼。”
阮憐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紗布:“可是太晚了,不是嗎?”
“那如果沒發生過那件事呢?”他低聲問:“如果沒有發生,你對我的那一丁點的感情,會不會發展成愛情?”
她抬頭看著他。
恰好窗外的陽光透過雲層散落進來。
散落在兩人身上。
他們凝視著彼此。
凝視了許久。
才聽到她緩緩開口,說道:“在你送我入獄之前,我對你的一丁點愛,已經開始蔓延。”
聽到這話,謝棠臣終於閉上雙眼,落下了眼淚。
太遲了。
確實太遲了。
而且是他親手斬斷了自己唯一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