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怔怔的看著她，沒有言語。
或許是意外她幫宋渝說話。
又或者是在猜測她的用意。
總之病房裏安靜得可怕。
阮憐也用同樣的目光看著宋離，突然覺得剛才的氣氛過於沉重。
或許有些事，不該提的。
她歎了口氣，故意用很誇張的語氣說：“其實相比於做他的女人，我還更想做他的孩子呢，搞不好他對我會比對你好。”
宋離雖然才十五歲，但心智要比一般同齡人成熟。
他懂什麼是玩笑話。
什麼是真心話。
什麼是披著偽善的皮，在有意引導他事實的真相。
於是乎，在阮憐說出這話時，宋離無比平靜的說了一句：“有什麼好的，一個生下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根本就不知道母親是生是死的人，連根都不知道，談什麼未來。”
阮憐一愣，頗有些詫異：“你說什麼？”
宋離的母親，不是跟宋渝離婚了嗎？
什麼叫做‘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
宋離正欲解釋，宋渝就走了進來，看見兩人聊天，沒有平日的劍拔弩張，眼裏多少有些意外。
宋渝走到宋離身邊，低聲說道：“你的事我知道了，學校那邊我會派人去，另外，不要再來古鎮這邊燒香，你查到的那些，也不過都是冰山一角。”
宋離直勾勾的看著宋渝：“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我媽。”
“是不是很重要嗎？”宋渝語氣冰冷：“她是又能怎樣？她會認你嗎？”
宋渝的幾個問題，直擊宋離的心。
他太清楚如何能夠擊垮一個十五歲少年的心。
讓它破碎，化為粉塵。
宋離抿著唇，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良久，才說：“我就是想知道她為什麼生下我就走，為什麼你要跟她離婚，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家，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這些。”
“你是有權利知道，但是知道了能改變什麼？還是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
“你要是對我好，就不會帶著這個女人來我眼前。”宋離指著旁邊的阮憐：“你要是心裏隻有我，就跟她分開。”
宋渝看著阮憐，眼神格外的深邃。
那是一種根本讓人無法破解的複雜，縱然阮憐跟了他這麼久，卻也讀不懂他此刻的情緒。
最終，宋渝什麼話都沒說，起身離開。
宋離紅著眼眶，握著拳頭。
背過身躺著，不願意對著阮憐。
阮憐微微垂眸，卻也難掩心中失落。
她讀不懂宋渝的情緒，卻可以讀懂他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與擔當。
沒有哪個父親願意被兒子這樣指著質問，更愛孩子，還是更愛女人。
這種質問的本身，已經就是一種被傷害的狀態。
阮憐想了許久。
覺得可能跟宋渝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了。
畢竟他剛才的離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做了一種決定。
第二天一早，阮憐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
彼時，宋離還在睡覺。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往醫院門外走。
走到門口時，就看見了宋渝的身影。
她停住步伐，努力的揚起一抹笑容，說道：“宋老師，你來看宋離嗎？他還沒醒。”
宋渝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越過她，直接走進去。
在他經過她身旁時，阮憐特別想問他，昨天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宋離第一次當著她麵，要求他離開她。
他的決定是什麼。
可最終，她沒有勇氣問。
那瞬間，她的腦海隻有一個想法。
她完了。
因為她在糾結一個金主對寵物的喜好程度，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