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寧峰確認那兩人就是在跟蹤他們之後,拉著戚若虞的手臂,讓她離自己近一點。
然後同她耳語。
“有兩個人一直在後麵跟著我們哦。”
他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想看看戚若虞驚訝後感到緊張的樣子。
沒想到戚若虞就著這個音量,問了回來:“你害怕?”
寧峰一頓,緊接著低笑出聲。
“那不就是了。”
戚若虞白了他一眼,“不過是幾個守門的廢物罷了,就連你身上有毒的狀況都能輕易把他們撂倒,有什麼好在意的?”
寧峰笑著:“現在已經這麼相信我的實力了?”
“那怎麼辦?要不把他們叫來跟你打一場,直接試試深淺?”
戚若虞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弱智,“就算在一起沒什麼辦法,現在直接找機會把他們弄死,也隻會打草驚蛇。”
“而且你別忘了我們是來要解藥的,還沒進山門呢,就先弄死對方兩個弟子,你覺得這像話嗎?”
“還給什麼解藥啊,不直接放一大份毒藥毒死你都算好的了!”
寧峰笑著點頭,沒再說話,默默跟了上去。
他覺得有些奇怪,戚若虞雖然不是什麼沉默寡言的人,但也絕對不會話嘮到這個程度,至少在他麵前還不是。
一個心裏藏著一堆鬼點子,隨時準備和他動手的人,會把所有分析結果都告訴他嗎?
就因為他幫忙解毒,所以對他有了好感,承認他是自己的盟友了?
如果戚若虞真的是一個這麼容易感動,並且感動後就會賣自己的人,那她就不會在龍國和黑洲之間穿梭往來,養活那麼多孩子了。
她早就死在大馬路上了。
想完那些,寧峰心裏還有另一個猜測,如果神祖教是一個成熟的門派,那既然派了專人負責守山門,不應該是實力如此弱的人才對。
相比於守門,他更覺得那像是用來望風的。
就像幾個小孩幹壞事的時候總有一個要在外麵悄悄看著一樣。
神祖教建在山裏,就算有戚若虞帶路,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沒能進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寧峰忽然皺了皺眉,停了下來。
他先是聳了聳鼻子,用力嗅了幾下,隨後抓住戚若虞的手腕,給她把脈。
“怎麼了?”
戚若虞眼神中有些慌亂。
“我總覺得空氣中有種奇怪的味道。”
寧峰掃了她一眼,“我說不上來是什麼味……”
戚若虞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回來。
“我怎麼沒聞到?”
頓了頓,大概是覺得自己說的太敷衍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可能是你對這些味道比較敏感吧,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用內力逼出來,也沒什麼大事。”
“那個,你自己注意身體,別又中毒了。”
寧峰點點頭,越發覺得不對勁。
“你怎麼知道這是毒藥的味道?”
“啊?”戚若虞明顯慌亂了一瞬,然後故意皺著眉頭,露出生氣的姿態,“我哪有說這是毒藥?不是你說覺得味道不對勁嗎,可別賴在我身上!”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戚若虞就一直在四處張望,但問她,她隻會說山裏地形複雜,自己是在找路。
再加上這奇怪的味道……
生活中並不是處處都有人下暗箭的,一般聞到奇怪的味道,頂多是想著捂住鼻子趕緊走。
有幾個人會第一時間就想把這股氣體逼出體內?
如果是知道這氣體有毒,為什麼要裝作她沒聞到,並且不願意說出來?
甚至欲蓋彌彰地說了一大堆,就像是真的為什麼東西感到心虛,所以不得不說多一點來掩飾自己。
還是說……這就是她做的?她布置了這麼大一個局,想要在這祖王山上把他徹底了結?
想起之前戚若虞幹的那些荒唐事,寧峰一邊跟上去,一邊在心裏歎息。
七師姐可千萬不要再做出什麼傻事才好。
他悄悄在心裏留了個心眼,但表麵上什麼都沒說。
就這樣,他們就算走的再慢,花了些時間還是到了神祖教門口。
和別的門派沒什麼不同,神祖教同樣是一張大門,裏麵圍著一個大院子。
不過他們的門並沒有關,一進門就能聽見裏麵非常熱鬧。
寧峰進門,恰好看到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男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問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和他正麵對峙的是一個穿著青衣的男人,雖然沒有對方那麼激動,但他一直都仰著下巴,臉上帶著倨傲的神色,分明也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
他說話聲音小,寧峰沒聽清楚。
但可以輕易看到穿著黑衣服的人更加惱火,甚至已經作勢要上前和那人動手。
周圍的人連忙拉住他,有勸解的姿勢,但更多的也是在互相埋怨。
寧峰剛來,從他們三言兩語中沒聽出個所以然,隻覺得這門派格外熱鬧,想著要不要等他們吵完再繼續打招呼。
也算是對他們對這裏表達尊重,不然他們正在氣頭上,自己帶著他們的仇人進去說討要解藥,他們肯定不會願意。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的爭吵聲忽然小了。
與其說小了,更不如說是剛剛還大聲吼叫的人,忽然就閉上了嘴,說話越來越虛弱,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
奇妙的是,對方也表現出了疑惑。
他們沒來得及互相解釋,最後隻顫著手指著對方,然後就這麼向後倒去。
更奇妙一點,這樣的症狀幾乎出現在了所有人身上。
也就是說,這是一次集體性的放毒事件。
現在並不是飯點,他們的桌麵上也沒有看到茶杯,也就排除了是從食物下毒的可能。
那麼,可以集體性下毒的,就隻剩下在空氣中放毒,讓大家通過呼吸作用吸入。
寧峰在意識到這件事的下一秒,用力抓住戚若虞的手腕。
戚若虞被他嚇了一跳,轉頭,眼神中有些驚訝。
寧峰對她的反應也很失望,但還是決定把戲演到底。
他誇張的捂著胸口,作勢要嘔吐,皺了皺臉,最後直接一個踉蹌,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