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羿攔住要發火的人,他從自己兄弟的神態語氣中大概的猜出這是什麼人了。
“根被破壞了。”紀淩羿的聲音依舊柔柔的,可是,多了一份的冷意。“你該知道,根被破壞之人能夠活下來實屬不易。”
紀淩雨當然明白,根被破壞的人多半在根碎裂消失的那一刻,人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因為,根與人的聯係時想當的緊密,根在人體形成之初就存在於人體之內,所以,根一旦被外力破壞,人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當然,想要失去根的人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那是想當的耗費時間和精力的,還有就是要用昂貴的藥材喂養這人,才能夠給人續命。所以啊,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續命的。而現在,心茹失去了根,卻活著,那就說明有人給她續命了。
紀淩雨將目光再次移向了西梅丫頭,越來越覺得這人是個迷了。就算西梅現在是國師,可也沒有富有到可以為人續命的地步。還有就是,這人怎麼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用鬥篷遮掩著自己?
“她現在恢複的不錯,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虛弱,不過,已經可以下床四處走動了。日常生活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隻是,這以後要如何生活,這就要看她自己的適應能力了。”我根本就沒有把兜帽摘掉的意思。依舊淡淡的說著。
“你帶她來這兒,為何?”對於這人今後怎麼生活,紀淩羿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倒是對於這人為什麼出現在這兒,比較感興趣。他看著西梅柔聲問。
我沉吟片刻,有些話現在還不能說,若說了,會被揪著不放。
“隻是,覺得她回家生活也許會更好。我想,當家應該會給她一口飯吃,一席之地。”我說著對上紀淩羿。他現在是紀是一族的大當家,很多事情都得要他的一句話。就算心茹是紀家的子弟,能不能回家,還有看大當家的意思。
“大哥?”紀淩雨看向自己的大哥,紀家的大當家。他的眼中多了一絲祈求。
此刻床榻上的人有了知覺,微微的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顫抖著睫毛緩慢的睜開眼睛,愣愣的看著帳頂,似乎對什麼很困惑一樣。當她緩慢的移動目光,屋中之人映入她的眼眸之時,先是迷惑而後是驚訝,再後來就是驚喜。
心茹的嘴唇顫動著,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半天都沒發出一絲聲音。又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出一個字:“姐。”聲音有些嘶啞。
我依舊沒有摘掉兜帽,隻是緩慢的朝著床榻移動了幾步。
“好好休息,什麼都不用想。”我伸出手輕輕地放在心茹的手上。心茹的手有些微涼,微微的顫抖,可能是因為受到了驚嚇。
心茹看著床前穿著鬥篷的人,雖然看不到這人的臉,可是覺得這人似乎有點不太一樣,跟以前相比較。她微微的皺了一下眉——莫非,姐這段時間遭遇到了什麼?這麼樣一想,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姐……”
“睡吧!”
心茹想要說什麼,卻被人攔住了,而後她就覺得一絲困倦蔓延,眼皮越發的沉重了。
“我覺得還是小心點比較好,你不認為是故意的嗎。”小雪眯起眼睛一副嚴肅的神情,它的聲音很輕,隻有我們近前的幾個可以聽得到。
“那人絕對會察覺,沒準已經察覺到了,隻是沒有挑明,應該是等待著什麼。”嘶嘶接著說。它和小雪把人帶回來的時候,它們就覺得很不對勁兒,太過容易了。不過,當時它們隻是把人安全的帶回來,其他的沒有去理會。但是,現在是該研究一下了。
我坐在矮榻上,此時已將兜帽摘掉。對於小雪和嘶嘶的憂慮,我自然明白,可是,我覺得隻要心茹能夠平安,就算是他如對方的全套也無所謂。
“恐怕是早料到了。隻是……”我對於厲雁國君主不是很了解,應該說是從來沒有想去了解過,雖然接觸過幾次,不過,我不覺得是單純的人物。相反,這人隱藏的很深呢!至於這次的事情,我猜他是不會輕易放手的,而且似乎有什麼計劃。右手輕輕撫摸著左手手背,雖然沒有看,但是我能察覺到黑色的花紋擴散了一些。
“你的意思?”黎沐靜靜的看著閉目沉思的人,它覺得這人應該是一早就猜出對方的會怎麼做了。隻是,這樣順著對方,實在是危險的做法,很容易“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輕輕地一搖頭,旁人的心思怎麼能輕易的猜的透啊!若能那麼的輕易猜透。那我豈不是成了先知了。
“對方會行動的,我們等就好了。”我淡然的回答。現在你怎麼防都沒用,隻能夠等著,既然對方想要古物,拿不到就會動手。“我們等著就好。”
黎沐看著依舊一副淡然神情的人,但是,它覺得在這淡然之下隱藏著的是擔憂。黎沐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此刻,它覺得這人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而且,也隻有她能夠察覺到的那絲異樣,就像先前一樣。黎沐有些鬱悶,它知道自己不是全能全知,可是,當你發現還有你察覺不到的,不鬱悶都不可能。黎沐臉色陰沉,若不是它的臉本身就是黑漆漆的,那麼一定可以看到一張堪比鍋底的黑臉。
小雪和嘶嘶隱隱的覺得這件事情恐怕結果會是——不太好。它們有些擔憂。
“心茹那裏,你們不用操心,有人會照料。”
“可是……”
“不用擔心。”
“可是,若是有人想要做什麼,那個小丫頭是最好下手。而今,放著不管,不太好吧?”
“是啊,現在雖然厲雁國軍隊撤回到了邊境的那邊,不代表真的撤軍。”
“嗯,那人是想一統大陸的,為了這個目的一定會不擇手段,自古就是這樣。”
“想要統一大陸,可沒那麼容易。況且,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淡淡的回答,口氣微涼。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沉默了一下,而後,輕聲道:“知道人皇嗎?”
“嗯。”
“那麼也該知道,人皇之子的存在。”
“這……”
“知道,就沒有必要質疑什麼。有些事情,是注定好的,就算中間有些曲折,最後,其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你……”
“算出來的。”
“算?”
“嗯。”
黎沐、小雪和嘶嘶相互看看——這種天機的事情,也能算?如何算?它們從來沒有聽過有這種事情,也從不知道大陸上有誰能夠窺探天機的。要知道,若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上天根本就不會允許這樣的人活著,恐怕在出生地那一刻,就被回爐重造了。可這人剛才卻說算出來的,真是叫人無比的困惑。
“天機是……”
“不可泄露,這一點我清楚,所以,不會說。”
“那也……”
“天不容嗎?”我微微的仰著點頭,“也許吧!”想起以前的事情,也許真的是上天不容,所以才會被扔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來。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依舊會去找回家的路,哪裏還有我所牽掛的。
黎沐、嘶嘶和小雪看著淡淡講話的人,一瞬間,這人的氣息有所改變,有點悲涼。西梅以前是不是遭遇過什麼呢?它們三個相互看看,想要開口問,可是這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出口。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窺探的故事,它們自己不就是這樣。它們將疑問放在心裏,靜靜地守著陷入沉思的人。
客房中,靜靜躺在床塌之上的人沉睡著。
“大哥,沒有辦法了嗎?”紀淩雨手裏拿著麵巾給心茹擦臉、擦手,動作很輕柔。對於這個妹妹,以前沒怎麼接觸過,有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心茹跟那些弟妹不同,個性溫順,待人也是溫和有禮。雖然不受父親的重視,可從小就被其母護著,也許就是因為其母不是那種陰狠之人,所以才會養育出溫和有禮的女孩。可是啊,這樣的女孩想要在大家族中立足,卻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紀淩羿剛才聽兄弟講了一些事情,如今對於躺在床塌之上的女孩,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但是,還是多了一分的憐惜。大家族表麵上看光鮮亮麗,實際上可是相當的黑暗啊!想想當初,自己所遭遇的還不是一樣,若不是跑得快,早就被那些人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啊。再看看西梅,能夠活到十幾歲也算是一種奇跡,不過,更多的是因為西梅從小傻傻的,呈現出瘋癲之態,這才躲過了毒手。可是,最後還不是……不過,西梅也算是命硬的,沒有死,反而奇跡般的恢複了力量。這種奇跡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遇到的。
“沒有。”雖然不想這麼說,可是實際上就是這樣。“能夠活著,已經是奇跡了。也不知道西梅用了什麼方法,保住了小丫頭的性命。”對於這一點,紀淩羿真的很想知道。因為,剛才給心茹檢查了一下,沒有使用昂貴藥材續命的跡象。可這人是怎麼存活的?這西梅曾經遭遇過什麼奇遇嗎?
其實,有沒有辦法,紀淩雨得心裏很清楚,隻是,不願意放棄罷了。畢竟心茹才十幾歲,就像一朵花,還沒有開,就這樣慢慢的凋謝了。叫人看著怎麼能夠不心疼呢!
“淩雨,不要責怪西梅。”紀淩羿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很平靜的樣子。“在大家眼中她所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隻要想想她所受的,就會理解了。誰生下來也不是給人欺辱的,就算是癡傻的人也是一樣的。”
紀淩雨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雖然他極少回家,不過,大家族中的黑暗,他可是見識過的。可是……不由得看向床上的人。他輕輕地歎口氣,這就是家族鬥爭的犧牲品啊!
“淩雨你不覺得今兒的西梅有些奇怪嗎?”
“奇怪?”
“嗯。”
紀淩雨微微的皺起眉毛,仔細想想,西梅豈止是今兒反常啊。隻不過,他沒有往別處想,也許是覺得西梅有能力化險為夷吧!可是現在想想,就算西梅很強,對方也不是軟柿子,看看今兒戰場上的情況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