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知啊。”小雪很幹脆的回答。不過,它說得是實話,它確實不知道到底會不會遭遇到什麼,也不知道潭水四周是否有什麼保護結界之類的存在。
銀白色的大蛇轉動眼珠,瞪了一眼擺出一副懵懂神情的大龜,嘶嘶不由得一撇嘴——這臭龜,現在倒是會說。四個字就把自己摘出去了,忍不住翻個白眼兒。
“無也不知啊。”嘶嘶從嘴角飄出這麼一句話,很簡短,但是回答的很明確。
“嗯。”一向陰鬱的黎沐依舊一副陰鬱,輕輕地一聲嗯從鼻孔飄出。
我站在原地徹底傻了,一個說不知道,有情可原。兩個說不知道,還過的去。可是,這黎沐的“嗯”是個啥意思啊?這家夥比起前兩個的回答,是在是叫人無法揣摩,難以確定其意思。我現在很很想把這隻臭鳥揪下來,好好的蹂躪一番,最好,把羽毛揪下來做撣子。可是,這個,我也隻能夠在心裏想想,小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沒有實施這個想法。
我眨眨眼睛,“這樣啊,那就過去看看好了,反正已經到了這兒了,不看看還真對不起這一路的艱辛啊!”我摸摸頭,那時候一頭撞在一根石乳上,現在還有點痛呢。摸摸似乎有點腫了。
我小心翼翼的來到潭水的邊緣,說起來這潭水的麵積可不小啊!這麼大的潭,水還這麼的淺而清澈,真是少見啊,而且還出現在山洞中,這更加的少見了。反正,我是沒有見過。
“你們說,他們是什麼人?”看了看,沒看出什麼來。
“吾不知。”
“這些人是活著還是死了啊?”
“吾不知。”
不敢輕易的觸摸潭水,隻是留心觀察。“應該是活水吧?”
“吾不知。”
“是被什麼人封印在此地嗎?”
“吾不知。”
我的嘴角抑製不住的抽搐,這三個家夥,怎麼問它們什麼,都回答“吾不知”啊?就算真的不知道,就不能說說自己的想法或者推測。抑或者不言語都可以,總比一個勁兒的說三個好啊。成心氣人啊!
“你們是‘吾不知’的親戚嗎?”說著,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拿這三個無法啊!
“嗯,我們是‘吾不知’的舅公,‘吾不知’是你的老祖。”少言陰鬱的黎沐居然能說出如此的玩笑,真是大黑天的出彩虹啊——稀奇啊!不過,這玩笑叫人覺得一點都不好笑,而且有種想要扁人的衝動。
“老祖?切,隻怕是我後背子孫。”哼了一聲,鼻孔中往外噴涼氣。這隻大鳥有的時候是在是叫人很是鬱悶。
“你把他們叫醒。”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我一愣。這個老妖精讓我把這些人叫醒?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潭水,雖說潭水並不深,可,這些人臥在潭水中,就跟失去生命沒兩樣。我可以維護世間的陰陽平衡,我可以把亡靈送去該去的地方。可是,這叫醒死人的事情,我可是做不來的。況且,就算知道怎麼做,也不能做啊,這可是違背平衡的事情,做了是要遭受天譴的。我可還沒有活夠呢!
“這些都是死人了,怎麼叫?再說了,醒了也沒有存在的意思啊!畢竟陰陽有序,沒人可以違背。就算是神也不可以。”我一皺眉,口氣有點嚴厲。
夢悅冷笑一聲,透出些嘲諷輕蔑的味道。
我不知道夢悅為何如此,難道,我錯了?不由得再次觀察潭水,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因為,若是活著,怎麼可能睡於潭水之中呢?難道這些不用呼吸嗎?就算他們很特別,可我已經在這呆了一些時候了,他們就一點沒有察覺嗎?若是活著,一定不會放任外人如此的觀看的。所以,我覺得自己的觀察和判斷沒有錯。
“狹隘人,愚蠢的民族。”夢悅的語氣中的嘲諷和不屑更加明顯了。現在我不用看,也知道這老妖精臉上是怎麼樣的表情。
眼神一冷,忍不住開始磨牙。牙齒有點癢,想要用老妖精的骨頭磨牙。
“老妖精,你是不是骨頭癢癢了?要不要,我把它們一根根拆下來,然後,一點點敲斷,然後再慢慢地碾碎啊?”雖然不怎麼了解體內的這位老妖精,所以不能夠輕易動手。再說了,就算我動手,根本就無法接近他啊。所以,每次,我也隻能嘴上過癮一下而已。
冷哼一聲,傲氣蔑視。“有本事你就過來啊,爺今兒還真是渾身不自在呢!”
一側臉頰微微的抽搐,打打不了,說也說不過。我隻好把這口氣壓下去,趕明一定像個辦法把這家夥從我身體裏轟出去,而後,好好蹂躪一下。哼!臉色陰鬱的能滴下水來。
“別磨嘰了,趕緊的。”夢悅輕慢的說,懶散中帶出些嚴肅。
我翻翻眼皮兒,“都說了,死人活不了。就算活了,隻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姐,不想浪費力氣做這種無用功。”
“哪那麼多廢話發,叫你做你就做。本尊什麼時候做過無用功啊?哼!”夢悅臉一黑,不高興了。試想,曾經惟我獨尊的人向來是說一不二,何時有人敢懷疑他的話啊。
“不幹,姐現在很累。”我也不高興了,這老妖精寄宿在我身體裏,除了會指指點點,啥都不會。現在還敢命令我做事情。我又不是他的下屬,憑什麼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啊。
“累?”夢悅陰沉著一張俊臉,目光銳利的似乎要穿透這座黑牢。
“好啊,那你就在這呆著吧。反正外麵怎麼樣,你也不在乎。也對,一個丫頭片子能做出什麼大事情來。等到天下太平了,出去轉一圈兒,尋個小女婿過小日子就成了。”語氣淡淡的,可是語氣中嘲諷和蔑視毫不隱藏的泄露出來。“說到底,女人都是些軟腳蝦,隻會說不會做,沒用的東西。”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姐現在就做幾道符咒,把你這個老妖精壓得永世不得翻身。”我惡狠狠地說。最恨這些看不起女人的人,最恨這種目中無人的人。要不是有黑牢在,就算是拚了性命,我也要把這老妖精的骨頭拆了燒火用。
“就你?哼,還嫩點。”夢悅很不屑的哼了兩聲。“你那符咒,連本尊的小腳趾頭都封不住。你啊,還是爬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啊對了,我忘了,你沒娘。怪不得腦袋不靈光呢!”
“老妖精,一會兒,我就讓知道誰該回去找娘吃奶。”惡狠狠地從嘴角擠出一句話,臉色此刻比十年不刷的鍋底還要黑。深邃的眼眸中閃動著冰冷的光。
雖然我不清楚該如何把這些潭水中的人們弄活,不過,這些人應該不是一般人,這是沒有錯的。比起一般人來,這些人的身體顯得更壯實,容貌更清秀些。若是耳朵尖尖地,或者長了尾巴翅膀之類,我一定會認為找到精靈了。
我蹲在潭邊研究了一陣,覺得這潭水應該是一種結界,算是一種保護結界。如果想要讓這些人活的話,要麼打破結界,可是當指尖輕觸水麵,沒有一絲阻隔。於是,我覺得應該是有其他的方法打開這層結界,也就是應該有個媒介,隻羊就可以把水潭內外連接起來。想的不錯,可是,這媒介又是什麼?看看四周,似乎沒有什麼可以當作媒介,或者像是媒介的東西。而且,我一路走來,也沒有看到什麼特別之物的存在。
兩條眉毛擰在一起,手裏玩弄著一塊石子,突然手中傳來微微的刺痛。沒想到石子的一角有點鋒利,張開手掌,一瞬間,腦海中靈光一現——難道是?
吧嗒、吧嗒——暗紅的血珠落入靜如鏡般的水邊,一圈兒圈兒波紋擴散開來。平靜的水麵似乎有了一絲震動,很輕微,輕微的叫人難以察覺。清澈的潭水輕微的激蕩,就好像有人不停地往水裏扔小石子一樣。一圈兒圈兒的波紋,相互交疊。靜如鏡般的水麵淩亂的使人有些眼花。
我含著手指看著波紋不斷地水麵,雖然剛才隻是猜測,可我沒有想到我的血居然引起這樣的波動。我這血跟這裏的結界之間存在著什麼聯係嗎?抑或者說,我們之間是不是同出一源呢?如果不是,那隻能說我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如果說是,那麼,我是什麼?我不明白一旦一個人跟一個結界同出一源,意味著什麼。
激蕩的水麵慢慢地平靜了,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歸於平靜。
就這樣?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大大的問號。既然水中禁製解開了,那麼水中之人應該可以活過來了吧?到現在我還是覺得水中的人們,早已經沒有了生命。可是夢悅的話,我有點在意。
“靠後些,比較安全。”小雪眼睛一眯開口警告。就算這兒有束縛,可不影響它敏銳的感覺。
我不清楚小雪為什麼這樣說,不過,我還是向後退了好幾步,跟潭水保持一段看似比較安全的距離。
“會活嗎?”我問,同時想著如果這些人活了,我敢怎麼辦?直接送這些人去見閻王,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些生存下去呢?我不知道,最起碼,現在我不知道那一刻該如何做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