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走在街道上，裝作觀光的樣子，在這個攤子看看，在那個攤子瞧瞧，還不忘問問價格，最後，卻一樣都沒買。
在街上逛了一陣子之後，再確認並沒有被什麼人跟蹤之後，我才走進了飯館。這個地方，跟茶樓一樣，是最合適收集情報的地方。找了一張角落裏桌子坐了下來，隻簡單的點了一些吃食。
我慢慢地吃著食物，同時傾聽著四周人們的談話。因為這兒是一層，而以，都是一些普通的客人，所以，這談話也就雜七雜八的什麼話題都有。不過，從這些雜七雜八的聊天中，可以挑揀出有用的信息。
“看來這厲雁國的使節真的沒有回到厲雁國。”我在心裏嘟囔了一句。想過個中緣由，卻沒想到鳳靖繽被通緝了。罪名是通敵叛國！
我雖然不喜歡鳳靖繽這個人，不過，怎麼看都覺得他不是那種通敵叛國的人。再說了，真要通敵叛國，豈能輕易讓人抓住把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可，我就想不明白了，這個鳳靖繽就算在家族中不得勢，怎麼說也是直係子嗣，怎麼就混到這步天地了呢？這個人，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呢？
就在我準備離開飯館的時候，突然，門口一陣喧鬧，似乎是什麼人再吵架。一層的食客們皆停下來朝門口張望，卻沒有人動。隻是一瞬間，之後，大家有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各自談論著不同的話題。
我手裏的茶杯放在唇邊卻沒有喝，而是注視著窗外。雖然看不到，不過，很容易聽到一堆人嘰嘰喳喳的吵著什麼。
兩個人推推搡搡的走進飯館，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些人，看起來是看熱鬧的。前麵的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年長些，另一個明顯是個孩子。可是這孩子的臉上戴著一張很誇張，很奇怪的麵具，似乎是要遮掩臉上的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這男孩的臉上。我覺得，他可能不是因為好玩才戴麵具的。
原本想要結賬走人，但是此時，我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在吵嚷什麼。雖然很仔細的聽，可卻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娘親！”有點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這倒是把我嚇了一跳。隻是以愣神的空擋，麵具男孩突然出現在桌旁。我扭頭看著這孩子，我臉上沒什麼表情，就用一種看見了奇怪東西的眼神兒看著他。不是沒聽見他的話，而是等待著接下來他會說什麼。
“娘親，孩兒找您找的好辛苦。”依舊是奶聲奶氣的，雖然戴著麵具，去叫人覺得很可愛的樣子。
“娘親？”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雖然個子不高，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小奶孩兒了。“少年，認錯人了。”我冷冰冰的回答。
此時，就算我這麼說，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相信了這孩子的話。他們看我的眼神兒明顯不對勁兒。我輕微的一挑眉梢，冷冷的看了一眼近些的人們。而後，又將目光轉向了麵具小孩。
麵具小孩的肩頭微微的顫抖，很輕的抽泣聲，似乎忍著不哭出來卻又忍不住的樣子。
“娘親，您不要孩兒了？”他抬起臉，似乎可憐巴巴的乞求著。“孩兒以後聽娘親的話，娘親不要丟下孩兒。”抽泣著低訴。他會這樣子，不知道博得了多少人的同情。
“喂，我說你啊，怎麼能忍心把這麼小的孩子棄之不顧。你是怎麼做娘的啊？”
“是啊，這麼小，怎麼忍心看他四處流浪啊！”
“哎，可憐的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
稀稀拉拉響起議論跟指責。隻要有一個人這麼說，就會有人跟著說，一來二去，就演變成了語言的巨浪，能把人拍死的巨浪。
我一手扶額——頭疼啊！這死小孩。看我好欺負是不是，不然這麼多人都不找，怎麼就找尋到我頭上了呢？而現在，我又不能對著麵具男孩發火，也不能夠做出任何被人認為是承認事實的舉動。
“我說啊，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他娘了？”我抬起眼睛冷冰冰的看著率先開口的那個人。要不是這個人的話，其他人也不會跟著亂說話。“就憑他一句話嗎？”
那人眨眨眼睛，有點困惑了。“你不是他娘嗎？可是，他說你是啊。”
一邊的眉梢微微的挑起，依舊冷冰冰的。“他說是就是啊？那我說你是我爹，可以嗎？”
那人愣住了，他將目光移向麵具小孩，似乎是要確認什麼似的。小孩連看都沒他看一眼，就那麼很專注的看著作者沉默不語的人。就算帶著麵具，那樣子還是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
“說吧，要如何？”我沒有看麵具小孩，而後看著那個年長的大叔問。我覺得，他們既然吵嚷起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大叔猶豫了一下，同時打量著我，似乎在確定什麼似的。“他，”他指指麵具男孩，“真不是你兒子？”
我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了，可是嘴角上卻浮上了一絲笑意。“你認為呢？大叔。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大叔看著一臉冰冷而帶著笑的人，他怎麼覺得那麼可怕呢？說起來，這人看著年紀也不大，似乎不大可能是小孩的娘。他咽了一口唾液，有點艱難的說：“那什麼，這孩子在我店裏吃住了好幾天，那什麼，一直沒付錢，那什麼……”
我看著這位看起來有點凶的大叔，說這些話的時候卻這麼的，怎麼說呢？算是內向？靦腆？總之，跟大叔的外表不一樣啊！
我輕移目光，看了一眼帶著麵具的男孩，雖然穿著上開不出身份，不過這張麵具可是相當的精致。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由此推斷這孩子應該不是蹭吃蹭喝的人。可是……
“多少錢？”雖然不想被牽扯進什麼奇怪的事情中，可是，卻不能看著不管。我在心裏歎口氣，看來我的心還沒有石化、鐵化，不然就不會去同情陌生人了。
大叔把賬單遞過去，他沒想到這陌生人居然要替這孩子付賬，這可是旁人不會做的事情。最起碼，他做店主的這段幾年裏，是一個這種人都沒有見過，今兒，算是頭一回。
隻是掃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賬單，金額不是很大，在我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悄悄地從空間裏拿出了一塊銀子，輕輕地放在賬單上，而後一推。“雖然不認識這個小鬼，不過，這賬單，我幫他付了。”我依舊冷冰冰的。不管是臉上，還是言語中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少年，不管你是幹嘛的，到處亂攀親戚這個毛病不太好，會給人帶來困擾的。”我冷冷的說著，同時往桌子的一隻盤子裏麵放了些錢，之後我繞過這兩個人走出了飯館。
“喂，女人。”走了沒幾步，身後就傳來叫聲。口氣很不客氣。
我停住腳步轉身一看，原來是麵具小孩。他搖搖晃晃的慢悠悠的走過來，那樣子，那氣勢一點孩子的感覺都沒有。此時他身上撒發出的是高貴，跟剛才那種純真可愛，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我沒有開口，就那麼冷冷的看著男孩。我倒要看看這家夥要怎麼對待援手的人，雖然我不認為這人真的窮到身無分文。更加不相信他所說的什麼家變，與母親離散，之後曆經艱辛尋親的經曆。因為，他不像有這樣經曆的人。就算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的直接一向很準確的。
“女人，”麵具男孩仰頭看著近前的人，“當我娘親怎麼樣？”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暈過去，這什麼跟什麼啊？臉上依舊保持著冷漠，目光依舊冷冰冰的。我沒言語轉身就要走，我現在可沒空跟孩子鬧著玩。
“喂！”麵具男孩跳到我麵前，攔住我的去路。“女人，當我女人怎麼樣？”很倨傲的口氣。
我翻翻眼睛，白了一眼男孩一眼。“少年，就等什麼時候弄明白‘我女人’是什麼意思，在對別人說這話吧！”冷冷的說完，繞過他頭也不回的邁步走了。
麵具男孩看著黑色的背影，小跑著跟了上去。
“喂，女人你叫什麼？”
沒有回答。
“喂，女人你是哪人？”
沒有回答。
“喂，女人你是幹嘛的？”
沒有回答。
“喂，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女人了，所以，你要照顧我，不準欺負我，要幫助我欺負別人……呀！”
一拳打在男孩的頭上，當然是很輕的。不過這孩子叫聲和動作有點誇張。
“小鬼，不要得寸進尺，小心身上的某個部位掉了。”冷冷的，有那麼點，咬牙切齒的說。我就沒見過這麼自以為是，這麼義自己為中心的人。而且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你說說，不搭理他，一點自覺性都沒有。
冷硬怪異的麵具沒有什麼變化，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不過，我猜他一定不會輕易生氣的。不過，若是真的生氣了，恐怕是件可怕的事情。
男孩低頭看看自己，似乎身上沒有什麼掉下來。當他再次抬頭的時候，發現近前的人已經沒有蹤影。
“臭女人，別被我抓到，不然有你好看。哼哼！”男孩咬牙切齒的一個勁兒的跺腳，那樣子似乎要把地麵跺出大坑來一樣。“我把你變成蛤蟆，不，蜈蚣、蚊子……”一邊走一邊狠狠地說。從來沒人敢這麼對他，每個見到他的人，隻要他裝出可愛的樣子，任誰都承受不住。偏偏這個人是個例外，氣死人了！
“臭女人，死女人……”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雖然說了些狠話，可是，今天才遇到這麼個例外的人，怎麼也不願意就這麼錯過。
都城中的人很多，想要在這麼多人中尋找一個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這麵具男孩似乎胸有成竹般的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很靈巧。就算他能夠記住那抹氣息，但是想要找到剛才的女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男孩在人群中靈巧的移動，卻始終沒有看見那個身影。他就奇怪了，怎麼能夠感受到氣息，雖然很微弱了，怎麼就找不到人呢？女人果然不是平常人啊！男孩有點後悔，剛才就該緊跟著不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