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著一臉平靜的人,他的目光移動到了額頭上,綁著紅色的發帶上。老者毫無察覺的皺皺眉,似乎對於什麼感到不安似的。
我一點都不怕老者銳利審視的目光,因為,我知道,老者既然能夠居住在浮雲中,就說明不是普通人,也就沒必要隱藏什麼。就算想要隱藏,也是隱藏不住的。
“不怕嗎?”老者微微一笑開口問。
我微微的一歪頭,自然知道老者所指。“怕有用嗎?”口氣一如既往的淡然,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老者嗬嗬一笑,他看了一眼紅發少年,而後才開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啊?”微微的瞪大眼睛,“是土地公公,還是土地奶奶啊?”微微的一挑眉梢,不以為意的來了這麼一句。說心裏話,我根本就沒有想要拜師的心願,我是誰啊?拘魂師(死神啊),可不是隨隨便便是個人就能成為的。不管在哪裏,就算失去了力量,就算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也是不會向任何人、事低頭,就更不要說像什麼人屈膝拜師了,這種事情是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的。拘魂師(死神)都是很驕傲的。
撲哧一聲,打破了山洞中的安靜,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金明用手摸摸鼻子挑挑眉梢,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隻是稍微的有點尷尬。其實,這也不能怪金明,他實在是沒忍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傅有這樣的表情。
老者佯裝生氣瞪了一眼金明,金明對著老者一低頭,似乎是在道歉。之後老者嗬嗬的一笑,“丫頭,這是你的師兄,金明。”老者指著紅發少年說。
我翻翻眼睛,這可倒好沒說兩句話,被人收了徒弟,這會兒又跑出個師兄,再過一會兒不定又出來什麼呢!
“大叔,您都有徒弟了,幹嘛還收徒弟啊?”
“您也不想想您徒弟的心情,作為師傅怎麼能這麼輕易地見誰就收誰為徒呢。再說了,我也沒說要拜師啊,怎麼就成了徒弟了?”我緩慢的說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說你是你就是,別的都不用說了。打明兒起,我會傳授給你適合的你學習的各種術。”老者的胡子撅撅起來,板著臉說道。
“喂,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我用下巴指指金明問。
金明的眉頭一挑,心說就算我有意見,我敢說嘛。他一搖頭,很堅定的搖頭。
我一撇嘴聳聳肩,“那好吧,回見。”說著我站起來拍拍衣服就要走。
“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會死人的。”
“就不想知道你是什麼嗎?”
“是什麼都無所謂。”
“不想知道原因結果嗎?
“有因就有果,知不知道能如何?”
“悅呢?”
我停在洞口轉身看著依舊坐在石台上的老者,雖然,我早就推測這人不一般,可是聽到“悅”這個字的時候,還是一驚——他能看到?還是誰他知道?
“你是誰?”我冷冷的開口問。
老者嗬嗬一笑,“如果,我說我是馭龍族的始祖,你信嗎?”
我的臉色一瞬間透出陰冷,眼眸中懸轉著幽深的漩渦。這一切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馭龍族始祖?哼,我還太上老君呢!”冷冷的說了一句,伴隨著冷哼。
原本對於老者的印象還不錯,雖然一廂情願的強迫收我為徒。可是他說是馭龍族始祖,那就另當別論了。我打心裏不喜歡馭龍族,雖然這樣做有點武斷。可我就是不願意跟馭龍族牽扯上。對於老者傳授的功法,我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懶散的學習。不管學習什麼,都是前腳學後腳忘,一問起來就搖頭。我打心裏就不願意學習這些,可是,看在老者這麼大歲數上,又這麼的開心,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明著拒絕學習。
老者不傻,自然感覺出這新徒弟抵觸馭龍族。可他還是想盡辦法將功法傳授給自己的徒弟,這不,趁著徒弟睡覺的空擋,放出自己的神識淺入乎乎大睡人的夢境中……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臉色陰鬱的一口一口啃著手中的果子。那眼神兒,似乎要把對麵的人,瞪出窟窿來。我就不明白了,這人怎麼那麼執著呢?執著的有點可怕。這都第幾天了,不管是我醒著,還是睡著,都不能清靜,總被那些功法秘訣之類的圍繞著。弄得我現在看哪,哪都能浮現出字來。我在心裏沉重的歎口氣,要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留下來。
老者依舊笑嗬嗬的,衣服很慈愛的樣子,可是,現在我覺得這個人絕對是相當癡狂的人。
“我說,老爺子您就不能踏實些嗎?”我實在是無奈了,這成天的得不到休息也就算了,不能安靜是我不能容忍的。“您都這麼大歲數了,不累嗎?”
“哈,哈,累啊!可是啊,一想到後繼有人,我就一點都不累了。那麼今天……”
“打住,”我擺擺手,臉色比剛才還要陰鬱。“這都幾天了?天天這樣,是人都受不了。再說了,我又不需要學習什麼。您這麼做,實在是白做工。有那工夫,您不如教教金明。”
老者依舊笑眯眯的,就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開始自顧自的說起來了。聲音雖然不大,可是,那聲音如同魔咒一般的圍繞著我,想不聽都不行,那一句句的話通通的鑽入了耳中。
我臉上的疲憊更明顯了,雖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可是,我硬撐著不睡。我知道一旦我睡了,其後果是很嚴重的。想想這幾天的經曆,現在我都覺得簡直就是噩夢一般。
“喂,平時也這樣嗎?”我扭頭問一邊安然做著自己事情的人。
金明停下手中的活,他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嗯,差不多吧,不過師傅不是壞人。師傅所做的都是為了咱們好。想要在大陸上生存,我們需要更多的本領,所以啊……”語氣很溫和。
聽了這話,我臉上除了陰鬱就沒有別的表情了。我雙手抱頭,要是每天都這樣,等不到出去闖蕩,就已經沒命了。天天沉浸在“符咒”的折磨中,能長命才怪。
我無力的搖搖頭,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地鋪前,一下躺倒,扯過一張毯子蒙在頭上,雖然硬撐著,可是眼皮愈發的沉重了。
在身洞中生活,每天都差不多,卻跟外麵又有些不同。那就是這兒很輕鬆,雖然每天的睡眠是前所未有的差。而且,無論我走到哪兒,身後都跟著一隻綠毛龜,不管我用什麼辦法都不能甩開這隻龜。
“喂,你累不累?”今天終於可以清靜了,因為老者說要出去辦事。我這才不用麵對“符咒”,更加不用再睡夢中,被強迫學習那些術。我看著身後的綠毛龜,越看越覺得難看。
綠毛龜看著冷著臉的人,“我叫小雪,不叫喂。還有就是,以後你就是我的主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很一本正經的說。
我苦著一張臉,打量著綠毛龜——小雪。“你保護我?到時候,你不被人捉去煮了湯就不錯了。”說完我歎口氣,轉身走回山洞——還是繼續睡覺吧!
呆在高處的黎沐從到了這兒一句話都沒說過,此時,它正睜著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瞧著蹲在地鋪旁的綠毛龜。黎沐的眼神兒依舊是陰鬱的,它眯起眼睛更加的陰沉了。而盤在一旁的花斑大蛇,不,應該說是銀蛇,此時正閉著眼睛似乎睡了一般。其實,嘶嘶根本就沒有睡,而是懶得看綠毛龜。
撲棱棱,黎沐從高處飛下來,它陰鬱的看著對麵的綠毛龜,而後黎沐就蹲在了蒙頭大睡人的身邊。那樣子就好像是在向綠毛龜宣布主權一般。
小雪瞪著眼睛看著黎沐,雖然大家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到現在還摸不透黎沐的性情。
“她是我主人。”小雪很認真的說。雖然語氣中帶著些天真的味道,可是這龜絕對不是表麵的上的天真。
黎沐翻翻眼睛,從鼻孔裏往外噴冷氣。這家夥可真夠嘴貧的,怪不得西梅見到它就皺眉,要我,我也膩味。
“你就不能說點別的?”黎沐陰鬱的開口,“年歲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哼!”
“雪啊,這輩子就這樣了,你還指望這家夥能突然改變,別做夢了。”嘶嘶此時睜開眼睛懶懶的開口。
“哼,就你好!每次都把名字忘記,你看看你的名字數都數不過來了。還說我,哼!”小雪不敢跟黎沐明著杠,但是,對於大蛇嘶嘶可就不一樣了。小雪翻翻眼睛擺出一副“你能怎麼樣”的神態。
“哼!”大蛇嘶嘶冷哼一聲。這也不是它所願的,每次醒來就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每次都是這樣。
小雪頭一扭也不搭理大蛇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卻被這兩個家夥搶先了,如今也不能會把這倆家夥趕走。真是討厭的家夥。
昏黃中泛著暗紅,就好像天地流出了血一般。這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了這兩種顏色,人們渾渾噩噩的,恍若失去了靈魂一般的活著。地獄之火還在燃燒著,活著跟死去的人都在獄火中煎熬著。
一雙紅紅的眼睛在煉獄一般的世界中浮現出來,混沌的空間中回蕩著陰冷的笑聲。
“紅色的眼睛……悅?”雖然第一反應就想起了這個人,可是,光憑一雙眼睛說明不了什麼。這背後隱藏著什麼呢?還是說這是即將發生的,或者是未來要發生的?也許隻是單純的一個夢而已。
“嘿嘿嘿嘿……未來?從前?即將?”冷冷的沒有情感的聲音。“有什麼要緊的。”
我沒有表現出吃驚,早已經習慣了這家夥突然冒出來,或者這家夥的聲音突然冒出來,總之,幾天下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
“為什麼?”不確定,但是我隱隱的覺出這一切,夢中的一切跟這個家夥脫不了關係。
“嗬!那麼肯定嗎?”
“不是嗎?”
“哈哈……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一旦,失去了價值,你認為你還能好好的嗎?”冷冷的聲音中暗含著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