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漸濃,就在悅要被黑暗吞噬之前,我還不忘警告一下這家夥。
“忘恩負義的家夥,哼!”悅消失在黑暗中,他的聲音卻還盤旋在黑暗中。
深陷於黑暗中,這種感覺真的不好。我努力想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卻覺得身體似乎被黑暗纏繞著,怎麼也不能掙脫。
嘀嗒,冷冷的,臉上一點水跡。眼前的景物朦朧不清,良久,眼前的景物才清晰起來。這裏是——?類似山洞一般的地方,卻又跟山洞不同。這裏沒有山洞的陰暗,也沒有山洞那種壓抑感。我扭頭看著一側,花嗎?我不清楚看到的植物是不是所謂的花,隻不過藍色的花,雖然花都不大,跟那些華麗的花比起來很不起眼兒,但看起來真的很漂亮。能讓人心情一下寧靜下來。
“真不容易。”聲音有點冷。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八成還有一雙陰鬱的眼睛。嘴角一翹,露出一絲笑意。
“餓嗎?”相對剛才的聲音稍微的溫和些,不過也溫和不到哪裏去。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層層疊疊的紅色眼睛,還有悅的話。沉重的歎口氣,“喂,你不會偷窺呢吧?”我試著用意識跟悅溝通。沉默了很久,才傳來一聲冷哼——不屑、輕蔑。
“沒啥可看的。”隔了很久傳來冷冷的聲音。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著,若不是我現在還不能把這怪物怎麼樣,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臭揍一頓。
“怎麼了?”黎沐對於沉默不語的人的反應很在意。陰鬱的眼睛一直看著又閉上眼睛沉默的人。
我輕輕的搖頭,而後緩慢的睜開眼睛,想起那時黎沐的話,現在有點明白了。“嗬嗬嗬……”不由得笑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可以說是一種狂笑。可是,卻叫人聽著看著,感到很悲傷。
黎沐跟嘶嘶看著突然笑起來的人,它們倆相互看看,而後又都看向,停止狂笑的人。
“你們知道多少?”躺著不動的人,此時側頭看著黎沐跟嘶嘶。一縷頭發隨著動作飄落,從一側垂落到另一側,在加上陰鬱的眼神兒,說不出的詭異。
黎沐沒有動,它就那樣與之對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從黎沐的眼眸中讀到了一些含義,隻是這含義有點意義不清。而一邊的大蛇很意外的沒有開口,它沉默著,似乎不打算開口。
沉默了很久,我才將目光移開,我知道黎沐跟嘶嘶是不會輕易透露一點信息的。而我想知道的,也隻能靠我自己去尋找答案了。雖然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找答案,不過……先從悅查起比較容易吧?
“悅,夢悅……”輕聲念叨著。
黎沐跟嘶嘶兩個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兒。
“那天似乎鬧出很大動靜,隻能先在此處安身了。”嘶嘶一眯眼睛,它看著神遊的人說。
我知道嘶嘶的意思,可是那也不是我所想看到的。好恨,恨那些人的冷漠,恨那些人的無情,恨……好不容易才製作出來的丹藥,終究沒有挽回心茹的生命,相反還搭上了另一條人命。好恨,好恨啊!如果,我在強一點,再強一點的話,就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了。
我瞪著洞頂,毫無察覺之間,眼眸慢慢地被紅色侵染。
“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恨,恨這世間的一切。恨……”
啪,臉上火辣辣的刺痛。瞬間快要滴血的眼眸恢複了清明,我沉重的喘息著,剛才我看到了,看到了——地獄。這世間變成了地獄,地獄業火,燃燒著,人們在業火中掙紮,嘶吼。天地被玄色吞沒,黑與紅混合在一起充滿了世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久久不能夠平靜下來,冷汗浸透了衣服,濕涼的貼在身上。“剛才所見是幻覺,還是未來將要發生的?”我在心中不斷問著自己。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了。哼,臭丫頭。”悅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我不由得翻翻眼皮兒,“貌似我不曾說什麼‘救救我’之類的話,你自己願意做,跟我沒啥關係。”我對於身體裏麵的這個人相當的抵觸,成天的琢磨著怎麼把這個寄居者清除出去。但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行不通,相反的惹來悅的嘲笑。真是叫人咬牙切齒啊!
不過說起來這幾天我覺得身體似乎出現了毛病,具體的不太清楚,隻是覺得情況不太對勁。靈力,沒受到什麼影響,各種術也都可以使用,可是這副身體似乎再不可察覺之下慢慢地變得虛弱了。每天,每天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遲,雖然,黎沐跟嘶嘶沒說什麼,可是我能感覺出它們的擔憂。
“毒嗎?”雖然悅沒有說明,可從他的言語間多少能感覺出來。
“嗯。”
“什麼時候的事?”
“幼兒時候。”
對話很簡潔,最後我沉默了。什麼都調查出來了,推測出來了,唯獨這個沒有查出來。我不得不佩服那個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持續不斷地下毒。就算是我接收這身體的時候,都沒有察覺身體的異樣。
“你……不是……”
“無所謂。”
“我的意思是……算了,以後你也會知道,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琢磨著悅的這句話。我沒有詢問,而是沉默著。胸口一陣陣的刺痛,最近刺痛的頻率增加了,而且間隔時間變短了。
“還是去浮雲深處吧,據說那裏有隱士居住。”悅感覺出異樣,他開口道。雖然不想這人活著,可是,若這丫頭出事了,他一定會被連累的。
“隱士?”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不過,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也許會有什麼奇遇也說不準呢!比如說:時空之門。
就在我躲在浮雲某處琢磨著怎麼把悅從我身體裏麵弄出去的時候,而在洺域國的各國使節正暗中派人四處尋找傳說中的“奇才”,大家都想把這個人舉薦給自己國家的王,不僅僅對國家有好處,僅是對他們自己也是好處大大的。可是啊,不管大家怎麼努力,那個人就像是蒸汽一般的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以至於大家有的時候懷疑自己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那個人真的存在於世界上嗎?雖然懷疑,可是,依舊很努力地四處尋找。而另一波人也在尋找一個人,隻不過,他們與大家的目的不同。那就是——肅清。沒錯,既然不能夠為我所用,那麼就隻能讓其消失,絕對不能落於他人之手。就算是本國也不可以。她隻能為本家效力。
置身於浮雲中的人自然不清楚外麵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現身於眾人眼前的,因為,根本就不想成為任何一方棋盤中的棋子。還是那句話“隻為自己活著,隻有自己可以出賣自己。”
“休息一下吧。”嘶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它白了一眼依舊如尊石像一般蹲在人頭上的烏鴉。你說說,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心啊?西梅都成這樣了,這家夥還好意思呆著不動。它不知道自己的分量啊?平時也就算了,現在西梅連走路都費勁兒,這家夥居然……
我停下來喘息著,幾天下來,這身體越來越糟糕了。而體內的毒,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夠清除,相反毒發的時間提前了。我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抬手擦擦臉上的汗。眼前的景物一陣一陣的模糊,身體的知覺時有時無。
“你在這兒歇著,我們去前麵看看。”嘶嘶看著靠著大樹休息的人。臉色蒼白中泛著青黑色,明顯是毒發了。說起這毒,可真是霸道,怎麼都不能夠清除。若不是西梅的身體特殊,根本就活不到這麼大,早就去閻羅殿報道了。
“不要亂跑。”黎沐站在一塊石頭上,用陰鬱的眼睛看著閉著眼睛臉色很差的人。“會被吃掉。”
被吃掉?哼!不定誰吃誰呢,雖然不清楚悅的身份,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不會讓我死,因為我死了,他也會跟著一起死。現在我覺得身體裏有這麼個住宿者也不錯。
“嗯,我知道了。”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黎沐跟嘶嘶,之後又很疲倦地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到被窺視著。我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四周。這裏跟其他地方稍有不同,雖然也是到處是樹木,可是這樹木不似浮雲森林下麵幾層那樣的詭異。這裏除了樹木,還有些花草之類的,花草間,偶爾有蝴蝶停留。陽光也可以透進樹林裏麵。豎起耳朵傾聽,似乎有流水的聲音,不過似乎距離很遠似的。再者就是這裏的空氣比下麵清新了許多。並不是說,下麵的浮雲森林的空氣不好,隻是因為那裏樹木密集,或者說,這兒被什麼保護著,所以跟下麵的森林很不同吧!
我看著四周,雖然很靜,但是我覺得這裏不隻我一個人,當然也不是黎沐跟嘶嘶。會是什麼呢?
臉色一冷,軟軟的抬起手,指尖流動著一圈圈兒藍色的光點……
“哇!”隨著驚叫,一個東西吧嗒掉在麵前——四條小腿舞動著,非常努力的要翻身,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我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東西——龜?我眨眨眼睛再看看,沒錯就是龜。可是這兒怎麼會有龜呢?我看著終於翻身的龜,嘴角不由得一個勁兒的抽搐,怎麼還是綠毛龜啊!
綠毛龜瞪著眼睛看著臉色不佳的人,一龜一人目光一對。我微微的一挑眉梢,“這東西據說大補呢!”我從一邊撿起一根樹枝捅捅發呆的綠毛龜。
綠毛龜一瞪眼睛,張嘴哢嚓一聲把樹枝咬斷了。那小眼神兒中不僅僅是怨念,還有不甘心。
我微微一笑,“你說,想怎麼被吃掉?”我眯起眼睛懶懶的開口問。
綠毛龜似乎聽懂了我的話,它對著我一呲牙,顯露出憤恨的表情。
“哼!將死之人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真是意外。”言語不鹹不淡。說完它瞪了一眼,臉色不佳的人。
聽到這話,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我將頭靠在樹幹上,看著前方的虛空。“那又怎麼樣?就算現在就死,也不妨礙我吃東西。”我麵無表情的斜著眼睛看著綠毛龜。怎麼看怎麼覺得這龜不順眼,一點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