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BIG JOSH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頂尖鋒位,約什史密斯已經做到最好,我們沒有什麼可以不認真對待他的了。

關於他,人們的看法不一,讓我們來看一篇文章:愛因斯坦到晚年時,為他曾建議製造原子彈而後悔。這顯然是因為,雖有曠古絕今的想象力,大師依然對他建議的結果始料不及。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商鞅君當初頗為自戀的對秦國法律事無巨細加以規定,絕不會想到多年後自己製定的某條法律――住店需實名製――把逃難的自己推到無比尷尬的境地。我的意思是,發明什麼東西是您自己的愛好,但此後需要抱有平常心。比如,養了一隻貓不打緊,但等它變成老虎――或者鱷魚――撲來吃你時,一定不要怨天尤人。

奈??史密斯教授1891年發明籃球時,無非想讓他那群女學生對著裝桃的的筐投一些球玩兒,以便在陰雨天找些樂子――如果這時有二米開外、肌肉虯結、黑黝黝的一條大漢衝進來,拔地而起,把女學生投出的球都啪啪啪拍飛,然後抓住其中一個劈進筐裏,想必女學生們連同教授自己都會大驚失色,奪路而逃。這就是一個典型案例:任何美妙的東西一旦被發明出來,托賴資本、利益、想象力和長時間訓練,都會變成另一些完全有別於初衷的東西――比如二萬人的球館、扣籃大賽的評分標準、200套戰術板跑位體係、對裁判口出汙言的判罰標準,這些大概都不在奈??史密斯的考慮範圍之內。

當然,約什??史密斯這樣的怪物,一定也在老教授的想象之外。

1985年12月5日,約什出生於佐治亞。彼時凱爾特人正在打他們波瀾壯闊的隊史上最後一個冠軍季,紅衣主教不久後將退出管理層,因為“老子搞不懂現在這麼複雜的狀況。”老頭子當初簽球員全憑耳聞目見,然後一個電話,而約什與同代的埃迪??庫裏、阿爾??傑佛森一樣,不幸在初中長出了驚人的個頭,能跑能跳,立刻家附近有人探頭探腦,遞上球探名片邀請試訓。這一切是80年代完美的資本運營體製特有的產物。在他出生前10個月,那個叫做多米尼克??威爾金斯的人奪得了自己職業生涯第一個扣籃大賽冠軍。

因了無處不在的觀察家和球探,他從初中開始就不可能當普通學生。在名校橡樹園高中打了一年,然後轉去麥克伊肯高中。在那裏,他成為佐治亞州寵兒。每場21分12個籃板4個助攻,以及令人恐懼的6個蓋帽。數據當然遠不能體現出他給人們的震驚――當然,你也無法如實描述在那並不寬敞的球館中,那些高中生居多的球迷看到一個黑黝黝的怪物拔地而起,劈出一記雷霆般的扣籃後,心中所受到的長久震駭。

這一代與之前的區別在於,極端現實,厭倦遷延。2004年印第安納大學對約什伸手,被拒絕了。“我要參加選秀。”所以你得理解大衛??斯特恩為何要禁絕高中生入選NBA了――依此趨勢,總有一天會有初中生早早被NBA摘下的怪事發生。摩西??馬龍時代,高中生入NBA是為了養家糊口――或者索性像達裏爾??道金斯或者坎普一樣,街頭混久,再入學校有心無力。但對21世紀的高中生來說,入選NBA意味著更早的獲得大合同、名車、榮耀、歡呼,通過電視鏡頭對全世界怒吼的機會。將本可以用來戰鬥和爭取支票的時間花在學院裏?這樣的念頭隻存在於格蘭特??希爾或是蒂姆??鄧肯的腦子裏――或者詹姆斯??懷特?天曉得這家夥讀滿大四是因為沒人要他。

2004年夏天,亞特蘭大鷹隊第17位選了他。如果不是考慮亞特蘭大當家耐特那扭曲畸形的,“所有人都6英尺8英寸高,那多好啊”的怪異審美,他並不適合這支隊伍――雖然他206公分、102公斤、垂直1米起跳和213公分臂展,加上不可思議的跑跳能力,都足夠強大,但他缺乏持球攻擊力。對古典戲劇中那些暗弱的城邦來說,正直的武士總不如善辯的奸佞有頭有臉,最後也總是大誌難伸――當然,鷹隊的奸佞小人不算多,隻能說泰倫??盧、托尼??德爾克這種人都不適合幹組織後衛這種工作。而約什??史密斯和絕大多數高中生一樣:一旦無法在快攻場合獲得球或者在陣地戰接到趁手的妙傳,他們就一事無成。

這又是一個概念先行的時代,譬如,球探在書寫每個球員經曆時都會像做熱水器或電視機介紹手冊一樣,對之進行簡單概括。在這種時候,球員就多少像要被裝船販運到新大陸的黑奴,成為了一種器物或是一個概念。比如,格雷格??奧登會被人說成是尤因或羅賓遜――雖然這兩個人風格大相徑庭。而凱文??杜蘭特的選秀報告被不斷塗抹,麥蒂――諾維茨基――或者劉易斯,你也會摸不著頭腦。世界總試著將你放入某個你所適合的影子或模子裏,然後批量化流水線生產。如果沒有標簽,那就自己去找一張。自從NBA模仿了ABA,有了扣籃大賽、三分球大賽後,貼標簽就有了辦法。想成為飛人的請走左,想成為射手的請走右。組織後衛們也需要安慰和舞台,於是有了技巧大賽。勒布朗??詹姆斯這樣的人當然有資格大模大樣,不斷拒絕參加扣籃大賽:因為扣籃手的帽子對他這樣企圖做大事的人而言未免太小了些。而對2005年初的約什??史密斯來說,有一頂帽子總比在鷹隊當跑腿的強。

2005年2月,全明星周末。扣籃大賽早已不是往昔威爾金斯、喬丹、坎普們年複一年勾心鬥角的麻將桌,轉而空成了孩子們的雜耍場。約什??史密斯在歡呼聲中出場,第一個動作毫無新意:罰球線起跳扣籃得分。對於206公分的他而言,這個動作顯然缺乏魄力和新意――而且自從罰球線扣籃在1996年被布倫特??巴裏用來奪冠後,評委們多少會有一些“又來投機取巧了嗎”的厭惡感,給個45分算是有麵子了――當然,斯塔德邁爾平庸的第一扣也有45分,多少顯得評委賣好。

從第二扣開始,黃蜂隊那兩位已經不成其為問題:場子實際上已空出,給約什??史密斯和斯塔德邁爾(其實還有納什)清開了地盤。馬丁木然坐在罰球線前,眼都不眨的向上拋球,約什踏地奔跑而來,起跳,接球,越過馬丁頭頂――實際上,當時馬丁臉上木然如被催眠的表情更有看頭――劈扣入筐。由於他用了左手,這一扣在雄渾之餘有著詭異的美感:50分。

納什用頭頂給斯塔德邁爾吊出妙傳,這一創意讓太陽隊前鋒又得一個50分。決賽,約什??史密斯和太陽二人組對抗,當然,他沒有傻到單身一人,他自有其可以借助的人物。第一扣前,場邊遞來一件球衣,約什穿上後,觀眾席發出了輕微的騷動:21號,像符咒一樣讓人驚歎的效果。曾經無數次在扣籃大賽上以爆炸般的動作灼人眼球、在季後賽與拉裏??伯德在犬牙交錯不分勝負、年至38歲依然可以做精彩扣籃的人類電影精華,多米尼克??威爾金斯的球衣。

當然可以說,這種行為是投機取巧――雖然不比太陽二人組更投機。在此之前,約什所做的無非是在為一個扣籃王頭銜和一種身份競爭,但當他穿上21號球衣後,一切改變了。赫克托耳殺死帕特羅克洛斯後,奪去了阿喀琉斯的盔甲――這種模式在西方的傳說中屢見不鮮。盔甲和符咒本身具有神奇的力量,騎士奪取某位神靈所擁有的矛或甲,便能夠獲得相應的神力,就像聖鬥士需要黃金聖衣。約什從右側三秒區起跳,舉球過頂,然後做了一個極其威爾金斯的大風車,劃出遒勁的圓弧――此時有多少人眼前瞬間閃過1985年扣籃大賽的影子?――他複製了二十年自己出生之春的那一擊,50分。

從這一刻開始,斯塔德邁爾氣勢上已落下風。一個雙手反扣無法剝奪約什先聲奪人的印象。當約什換回球衣,做出與文斯??卡特的2000版一樣,空中轉體360度接左手大風車扣籃後,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奪冠了:又一個50分。冠軍。從此他擁有了自己的身份,在電視鏡頭前出現時,至少人們不會為了介紹他而找不到詞。

2006年春,嚐到甜頭的他又一次去參加扣籃大賽,而這次,再次的古典重現讓他倒黴。當年170公分的斯巴德??韋伯利用其身高擊敗了威爾金斯,二十年後隔代重現:175公分的內特??羅賓遜依樣畫葫蘆,擊敗了約什。幸而此時,他已經不是很需要這些了。鷹隊依然缺少組織後衛,但當喬??約翰遜到來後,約什發現自己成了隊上第二重要的球員。扣籃王沒能夠讓他成為王牌,但至少亞特蘭大人開始尊重他的天賦,給予了他相應的機會。

2005-06季,他開始像活塞的普林斯一樣,不斷來到弧頂,假模假樣的擔任起調度組織的工作。2——6-07季,他甚至異想天開,覺得自己可以多投幾個三分――當然他反應確實不快,這種弱智想法持續了一季半後,他才發現自己最好還是直截了當一點。於是,在2006-07季末尾兩個月,他堅決而蠻不講理的屢屢鑽入籃下,然後和對方比跳高――大多數情況他贏了,於是他每場可以得到20分。如果你考慮到他身後是克拉克斯頓(2003年為馬刺奪冠後被毅然拋棄)、泰倫??盧(距離2001年他對抗艾佛森已過去6年)和薩利姆??斯塔德邁爾(聯盟組織後衛中最愛投籃的人),你才會感覺到約什的強大。

而在另一方麵,非常有趣的是,他的運動能力使人常會高估他那粗糙的技術,然而與此同時,人們也常低估他的真正價值。在22歲時,作為一個鋒衛搖擺人,他每場可以拿接近9個籃板,取下接近3個封蓋。他是完全的21世紀球員――與勒布朗??詹姆斯、特拉維斯??奧特洛這些家夥一樣:可以搖擺五個位置的身高,野獸般的運動能力,壯實得難以被弄傷的軀體。他與基裏連科一樣,有著驚人敏感的嗅覺,會從弱側隨時奔來,送出一個蓋帽。他在禁區裏的潛在威脅,彌補了他有些鹵莽的防守步伐和笨重的橫向移動。這大大有利於他的價值:依靠數據來判斷他的價值並不適用――FBA玩家除外。

22歲的冬季,約什??史密斯讓自己暫時成為NBA蓋帽王,而且對他來說,故事剛剛開始。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歡他――就像80年代喜愛英格利什那優雅球風的人們,對沃西、威爾金斯的暴力美學又愛又恨。約什??史密斯和籃球最初發明時截然不同,但那有什麼關係?一切早在他高中選秀、參加扣籃大賽、厭倦無聊的防守轉而以一個大帽結束防守、以一個爆扣來解決問題時,就已很清晰了:對於他這個時代的,21世紀刷數據機器流水線量產人造機器來說,籃球沒那麼複雜――如果可以用很簡單的步驟來解決,為什麼不簡單一點呢?“

已經擁有了足夠強大的身體素質,為什麼還要如此困難的拿分呢?

“我們每個人都珍愛亞特蘭大的天才少年,雖然希望他們隻屬於這裏,但我們更加期望看到他們在全國性的舞台上閃耀光芒。

DwightHoward,JamalLewis,T.I.這些都是這一類的人才。盡管後兩位最近事業受挫,但當他們在各自領域裏大放光彩時,他們把其他人都遠遠地甩在身後。

JoshuaSith出生在A-town,開始上的是M高中,高年級時轉去了OakHill學院。我們看了他足夠多的比賽。此外,他和霍華德依然會出戰夏季的AAU比賽,代表故鄉的巨無霸Atlaics.

報紙都高度讚揚Josh。看過他縱身越過那些高大的前鋒的表現,我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了。那些到場實際看過他比賽的人們都為他所傾倒。這個孩子有著er不能用言語形容的天賦。速度,力量,彈跳。有人直接喊他怪物。綠巨人可能更加合適。

我們都希望全世界能看到他的表現。但是他的確實身上有一些瑕疵。Sith的技術有一點…er…未經打磨。他的潛能不可限量,但是開發潛力變身成21世紀版的皮蓬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Josh就像你8年級的成績單,你知道你已經準備好借口來開脫了,但當媽媽叫你大聲念出來時,你卻猶豫了。

Atlanta在04年選回了這個宇宙級天才時,整個城市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熱忱。首先,這座城市願意向全世界展現Josh麼?其次,人們將怎樣看待他無比怪異的投籃時機選擇和瞪羚一樣的球風呢?

天謝地,老鷹沒有好到全世界都關注的地步。Sith前三個賽季,球隊處於鬱悶的階段。贏一場,連輸四場。他們3個賽季贏了69場球,被ESPN和TNT完全的遺忘。

賽場外的史密斯(14張)

但是一些有趣的事情發生了:老鷹開始強大了。我不管你有多麼痛恨選秀權。如果它能讓老鷹解決波士頓,在季後賽中送邁阿密返鄉釣魚,至少對它應該有一點好感。

哎呀,Josh將會用怎樣的表現回應KennySith和CharlesBarkley的關注呢?他會不會15英尺的地方胡亂出手呢?他會不會失控的衝向籃筐然後丟球呢?或者他會耐心的解決防守他的人,擠開那個倒黴的小夥子,殺出一條路來?

在短短的十分鍾內,他把三樣全幹了。

ChrisWebber不能理解,但是我們能。

上賽季,Sith得了16+7,外帶1個半帽。數據不錯,但比上上賽季17+8略有下滑。我們不能解釋這是為什麼。老鷹的高層已經為他做了全麵的分析。MikeBibby和JoeJohnson搶占了一部分進攻機會,然而,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當Sith比賽中找到自己的感覺時,他是全聯盟中最讓人興奮的十個家夥之一。自從多米尼克之後,再也沒有老鷹隊友這樣雷霆萬鈞的扣籃了,也從來沒有人向他這樣在健身房裏賣力,揮汗如雨。這些無形事跡湊到一起,你會發現這比《黑暗侵襲》還恐怖。

最後,老鷹隊應該特別感謝AlHorford,重簽的ZaZaPachulia和JoeSith。這些大個子在JoshSith即將到來的賽季中會扮演小角色。至少大個子們會在比賽中替Josh分擔一拳或者一肘。聽著,23歲的Josh(是的,就是23,恐怖吧?)需要展現出他全麵的能力。但如果他半途受傷了,可沒有人站出來頂替他。

更明智的出手,更好的罰籃,更穩定的狀態(longerfuse?不確定)會有的。必須有。這個世界可能不會相信,但是我們404屋裏的人都相信。09-10訓練營後,Josh提高了他每一項數據統計,希望人們還記得當初的質疑。等到Kenny和Ernie再來的時候,整個亞特蘭大都會改變當初的觀點:我們告訴過你,這個孩子不一般!明年,他將進入榜單前25名!”

這就是新的老鷹王——BIGJO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