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說離墨瞧見我這個樣子,會不會看出什麼啊?”初夏笑著挺直腰板,對著通境內的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上了好幾回。
那雕花木框的銅鏡內,她的那張臉,如同桃花一般燦爛。好不容易要見到自己孩子的爹了,心中的喜悅,自然是溢於言表的。
“可能可以吧。”杜雲傾神色不好,內心心事重重地也沒心思跟她開玩笑,隻顧著想自己的事情。卻沒有任何頭緒。
手隨意在桌麵上滑動,來來回回的,手指都是紅通通的了。被摩擦得通紅了的緣故。
“好像看不出什麼,聽說要四個月才能顯肚子呢,我這還沒到時間。嗬嗬。我是太高興了。”這樣說的時候,轉頭瞧見的是一臉落寞的杜雲傾。
“對,對不起。”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分了。初夏道歉道。由於太過緊張了,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
她搖搖頭,手中動作停頓了下來,道:“不關你的事。”是自己心思根本就不在這裏,也可以說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一直都在南洛靖那裏……這樣的他,他那樣冷漠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她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的。當真的瞧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果然是冷王爺啊……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初夏明白她心裏惦記的是什麼事情,那件事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會是錐心的痛感:“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高興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實心裏也是很難受。”
杜雲傾抬頭,瞧著她被自己嚇呆了的臉,嘴角往上一動:“別讓你肚子裏的小寶貝,跟著一塊難受了啊。那我可不原諒你。”瞧她那個模樣,傻乎乎的,還真是可愛呢。
聽主子這樣一說,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才暖心一笑:“嗯。這個事情太突然了,說不定是咱們王爺的緩兵之計也不一定。”當一個生命在自己的肚子裏開始成長的時候,自己會不由自主被牽引,外在的一些人事物,很容易不由自主的就變得淡了起來。
“也許吧。”杜雲傾也如此安撫自己道:“若是真的這樣,我願意吃素半年……”算是對老天爺恩賜的一種感恩。
“咱們明日裏等著離墨一起想辦法,他跟王爺熟,一定可以跟咱們說說的。”初夏突然想到了這個最重要的點。
聽見她這樣說,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了似的,杜雲傾恍然大悟點點頭,拉著初夏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幾乎已經把她嘞疼了也沒有感覺到,隻自顧自地說著:“是的,還有離墨,他的話,王爺一定會相信的。”
“嗯嗯。”初夏的手,疼的厲害,卻半點也不敢表露出來,雖然不敢表露,可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卻是真實得厲害。
這才驚覺,剛才緊握著她的手,把她弄疼了,一著急,慌忙鬆開:“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初夏搖頭,表示沒關係。
第二日,早早的離墨就已經來到了將軍府。
南洛靖除了心裏惦記著完顏白,忘記了杜雲傾之外,別的一切都跟一樣一模一樣。他跟完顏紅兩人站在府內,看著離墨和一隊人馬,走了過來。。
“王爺。”離墨邁開大步來到南洛靖身邊,兩人相識一看,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兩人配合得如此好,這一戰才會如此順利。
“辛苦了!”南洛靖拍著他的肩膀,如是說道。手重重落在了他的鎧甲上,完顏白一直溫柔地立在他的左側,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南洛靖。
離墨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特別是人群中的杜雲傾神色很黯淡的樣子。他似乎發覺自己錯過了什麼了。而且周圍人,似乎都是有一種無以言表的牽連在內。
“將軍,幸會。”離墨過去給完顏紅行禮。
完顏紅低著眼皮子瞧了瞧他,有些懊惱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小子給打敗了,不過卻也願賭服輸:“南楚王就這樣著急著讓王爺走嗎?”洋裝生氣的樣子。
“將軍,這是皇上的話,所以……”自己把他最引以為豪的隊伍給打敗了,他會記恨自己也是正常。不過,這戰場勝敗乃常事。他應該不會這樣計較吧?正在這樣想的時候,對麵的人緊繃的臉,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哈哈!膽子也不錯如此嗎,本將軍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完顏紅見他神色那樣戰戰兢兢,不由惡作劇得逞,而豪爽大笑開來。
離墨尷尬低頭一笑。
接下來就是接風洗塵的晚宴。整個宴會,沒有想象中的喜悅,離墨反而是愈發多的疑慮在心頭滋生,因為那個北遼郡主,似乎跟王爺非常親密。坐在王爺身邊,而且王爺竟然也非常細心體貼。
異國風情的歌舞,也完全不能吸引離墨的心。
好在,還有一些隨性的文武大臣,所以這些交際的事情,離墨並不需要操心。
“這個多吃點。”初夏給他夾菜。坐在他身邊的感覺,好安心,這是這幾個月內,她心裏最暢通的時辰了。
“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離墨瞧著她就是有些不對勁,可是具體又感覺不出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羞澀道:“是憔悴了嗎?”該不會是在北遼氣候太幹燥,所以皮膚不夠滋潤了吧?沒道理啊,每日都有好好擦美膚膏啊。
“是憔悴了。不過你怎麼瞧著溫柔了這樣多。走路也小心翼翼的了。以前你可不是這個樣子,是不是生病了啊?”離墨著急地把手撫上她的額頭,細細感知了一下,又搖頭道:“誒,不對啊,體溫正常啊。”
“人家沒事呢。”瞧了瞧周圍的人,似乎餘光都在瞧著自己似的。雖然隻是錯覺而已啦,可是也讓她很不好意思了:“我,還是不要坐在這裏吧,我不過是個下人。”
“現在我是將軍,你是將軍夫人。怎麼不可以坐?”離墨厲聲道:“以後,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不愛聽。”
“哦。”心裏頭如同吃了蜜一般。
晚宴杜雲傾本不打算來,可是還是因為想念南洛靖所以瞧瞧來了。隻是隻是躲在圓柱子後麵,靜靜瞧著他而已。
“王爺,這是怎麼了?”離墨悄聲問了句初夏,他怎麼會跟那個郡主,那樣親密啊,而且不是杜雲傾在他身邊,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夾著一塊土豆的筷子,懸在了半空中,最後還是沒有半點食欲地放在了桌上:“中邪了。”
“中邪?”杜雲傾被這兩個字給重重擊落在心中。一定是這樣,除此以外,那一定是沒有任何原因如此了。她是絕對相信,南洛靖不可能會放下自己。
這個世界那麼多人,可是要相愛,那是非常難。一個人的心,不可能在那麼快的時間,迅速轉移的。
“什麼話呢,你這是!”離墨語氣有些不好。
見她生氣了,這才放慢語速,有些口吃不連,悄聲道:“為夫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隻是這樣的話,不要隨意說。”
初夏滿肚子的委屈,卻礙於大庭廣眾,在鶯歌燕舞絲竹管弦之間,的確是需要顧及一些禮儀:“我們剛來到的時候,還不知道王爺在哪。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王爺是昏迷的,當好不容易找到藥物醒來了,卻又失憶了,這才失憶吧竟然又愛上了別人。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不不,不是。不對啊,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這就是事實。事實勝於雄辯。”初夏把筷子拿著氣定神閑:“先不說這個吧。”剛要吃東西,竟然開始想要嘔吐了。
起身,退後。來不及說上任何。
“怎麼了?”瞧著初夏走了,離墨很是擔心她剛才那個樣子似乎是胃很不舒服了。於是起身跟將軍道別。
三夫人沒想到的是,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裁縫,這麼低調竟然是個將軍的夫人。倒是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獲得同意後,他趕去追初夏。
初夏在屋內,在痰盂中,使勁嘔吐,眼淚都要出來了。難受得厲害。
“嘔嘔~~嘔~~”
“這是怎麼了?”離墨被嚇到了。還從來沒瞧見過這樣虛弱的初夏呢。想著是不是自己剛才說話,惹到她了,還是說胃難受。
“沒事了。”嘔吐完之後,接過他手中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撫了撫臉頰上淩亂的發絲,重重吐了幾口氣。這才緩過來。每一回嘔吐,都跟重新活了一次的感覺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離墨一個將軍,可是在麵對心愛女人的時候,不管對不對錯不錯,都先認錯。
“你什麼對不起啊?”初夏緩過來之後,才有力氣跟他說話。兩人終於安靜坐在了兩人的屋內。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手環繞住他的腰,嘴巴上念叨著:“這些日子,好想你哦。你都有想我嗎?”
沒有他在的時間,仿佛過了幾輩子似的了。
想想那個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特別是還在南楚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屋內,靜靜地灰塵的聲音都可以聽見了。
吃飯也想著他,睡覺也想著他。雖然知道這樣很沒出息,可是偏偏就這樣了……
“想,安靜下來的時候,心裏眼裏都是你。”雖然不是很習慣說這樣的話,反手抱著她,緊緊抱著她,把她摟在懷中,仿佛樓住了整個世界。
“你摸摸這裏。”初夏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位置:“你感覺到了什麼了嗎?”滿心期待著他會自己猜出一些什麼。
奈何,男人就是這樣木訥。都說女人的心思難猜,或許啊,隻是男人根本就不懂得猜。
“吃多了?所以才胃不舒服嘛?”離墨又繼續道:“可是剛才你沒吃什麼東西啊。”
真是哭笑不得啊,初夏靠著他的耳朵,說:“我有了,三個多月了哦。”
“你是說??你竟然還來這麼遠??”離墨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擔心,心裏卻是高興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啊。”初夏瞧著他在眼前換來換去,手足無措的樣子,笑道。
“這不是高興的嘛。”離墨實在是太高興了,自己竟然也有孩子了:“老天爺對我可真好。”
“可是,小姐現在心情就一定很難過了……”初夏想到這裏的時候,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起來。
離墨安撫道:“放心吧,一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