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醫走後,兩人坐在庭院內喝茶。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夕陽如同雞蛋黃一般掛在西邊的天空,紅色的晚霞,在西邊瀟灑飄動。時時刻刻都不一樣,讓人一分鍾眼睛也舍不得離開,似乎隻要一瞬間,眼前的一切美景,便都會消失殆盡了。
慕思拿起一塊綠豆糕放入嘴中,細細感受著綠豆的清香,好些日子沒有食欲了。想著或許人心情好,所以才會如此的吧。
“這個送給你。”南宮翎把那綠幽靈的耳環拿出來,緩慢推過去。心裏有些小忐忑,畢竟這樣正式送一個女孩子禮物,還是第一回。
有些驚訝地瞧著眼前的圓形小盒子,瞧著倒是挺精致,隻是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接過拿在手中,左手托著放在胸口前,右手小心打開那把小銅鎖。那鎖瞧著就是很精致的玩意兒,想必裏麵的東西也是不錯的吧。
一瞧,果然眼前一亮:“好別致啊。”那小玩意兒雖然不大,可是亮度很好,而且小玩意內的精致很是別致。
拿起來在日光下,舉著綠幽靈瞧見了裏頭如同宮殿一樣的懸浮物:“這綠幽靈裏麵的沉澱物,還真是美呢。”慕思笑了笑,有臉的小酒窩若影若現。
“你若是天天能這樣笑著,就是我覺得最開心的事情了。”
慕思假裝麼聽見的樣子,隻道:“可是,我生日已經過完了,你為何要送這個東西與我?”
“我來京都,不是還沒給你帶禮物嘛,難道還需要什麼別的理由嗎?”南宮翎隨口而出,早就知道她可能會問這個問題,好在之前就有了準備。
“可是,這樣精致的玩意兒,是在哪裏弄來的啊。”
“在京都有個叫胭脂鋪的地方,那裏的東西,都精致得很呢。”南宮翎對胭脂鋪倒是毫不吝嗇得誇獎。沒想到的事,不夠隨口一說,卻讓慕思有了極其大的興趣:“這雪球也生產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哪天你帶我一塊去瞧瞧?”
“好啊,好啊。”有兩人一塊逛街培養感情的這等好事,怎麼可以錯過呢。南宮翎當下一拍大腿,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其實,這宮外頭以前倒是老想著出去玩,可是去過幾次之後,卻也覺得沒什麼樂趣了。還不如再這宮裏頭溜達溜達呢。”言語間有些許的落寞。一個人也閑逛不出什麼,皇後也不放心,每回偶讓帶著人一起,若是輪自己一個人出去,除了上回氣呼呼去了玉扶軒,別的倒是沒有了。
那一日,也是氣急了。
“你似乎很高興?”慕思被他的激動模樣逗樂了:“果然就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慕思從小缺乏安全感,於是瞧著沉穩冷靜的南洛靖心裏仿佛遇見了最踏實的溫暖似的。這也是她對南洛靖用情比較深的緣故。
隻是想到這,鼻子有些酸溜溜。好不容易好的心情,也不願意又繼續暗淡下去,便突然心血來潮:“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
“今日?夕陽要西下了啊。你不怕?”
“不是還有你嘛。等等我啊。”說完就回到屋內,翻箱倒櫃起來。
“主子,您是要找什麼?”
“太監衣啊,上回我的那套。總算是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了。”慕思躍躍欲試。
聽到主子要出門,木槿嚇道,卻又不好阻撓,隻道:“雪球才生產,您舍得啊?”期待用這個辦法,讓主子打消外出的念頭。
“不是還有你嘛,我也就是想外出瞧瞧夜市。都還沒去過呢。”好不容易有這個心情,若是今日不去,那別的時間未必會有這樣的興致了。
“那帶著奴婢一起吧。可是……奴婢沒有太監服,奴婢這就去找個人借一套吧。”
“這回就算了,有南宮翎跟我一起呢,不想帶任何人一起呢。”慕思也是興趣來了,脫了華麗的公主服,套上青黑色的太監服,喝止住木槿。
“這……可不行吧。求求你了公主。這萬一在外頭遇見些什麼事情,還有奴婢在啊。而且公主您是不知道,在外頭任何東西都是要用銀子買的呢,沒有奴婢在,誰給您付賬啊。”不停遊說,企圖獲得對方的認同。
說完拉著他就要往外走,木槿瞧著主子不見了,想要追上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公主!!”
“閉門謝客!”
上了南宮翎的馬車,守衛自然放行。慕思竟然有一種很竊喜的感覺。馬車行駛在途中,車內的慕思盤算著:“等會咱們去城東吃一碗豬腸粉吧。聽說好吃極了。”
“豬腸粉???”南宮翎腦袋中一萬個問號。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公主喜歡吃哪種東西?動物內髒?”他可是從來都不吃這個東西的呢。
“我也是聽那些外出采辦的宮女太監們這樣說的,也沒瞧見過。說是若是出宮一回不去吃一趟,那就是白出了。所以好奇想去瞧瞧。”慕思雙眼直直瞧著他:“怎麼了?難不成你怕了?”說完還咯咯笑了起來。
“我……我哪有!”心裏明明就是害怕了,可是硬生生地擠出的兩個字竟然是哪有。其實隻要一想到那個東西,胃就要翻滾得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馬車比較顛簸,還是心裏因素的緣故,總之,心裏就是如同大病要來臨前一樣,莫名無助啊。
“沒關係啊,要是你不想去的話,我可以自己去的。”這語調分明就是在賭氣嘛,若是他這都看不出來,那兩隻眼睛也就白長了。
“去東大門。”南宮翎朝著外頭駕駛馬車的人,大聲吼叫了一句。
從那一聲吼叫開始,便開始有些膽怯,從來沒想到過時間可以這樣快。竟然一會兒工夫就到了。路上燈火已經明亮,可是行人還是很多。
“請問,豬腸粉在哪裏啊?”慕思很有禮貌地跟行人問路。
南宮翎內心一萬個祈求,千萬別告訴千萬別告訴。沒想到老天爺就是這樣愛捉弄人,之間那人大手一揮:“不就是在前麵嗎?”
兩人順著那人的手勢,一瞧,果然有個大招牌,寫著豬腸粉。沒有想象中邋遢,竟然是一個類似於酒樓的地方,南宮翎的心,稍微放鬆了下來。想必這樣一間幾乎可以稱之為酒樓的地方,應該是還不錯的吧。除了豬腸粉一定還有別的可以吃的東西的。
“小二。來兩碗豬腸粉。”一進門慕思就無比豪邁大聲吼叫了起來。現如今是男子模樣,也不需要在乎繁文縟節,何況好不容易可以大聲吆喝,怎樣都不可以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啊。
“好嘞。”店小二來到兩人身旁,在桌子上小心擦拭幹淨。本來就已經很幹淨的桌麵,被他一擦,更加幹淨整潔了。
“兩位客官還需要一些什麼嗎?”
“額……除了豬腸粉,還有別的嗎?”南宮翎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起伏道。
那店小二倒是非常熱情地介紹開來:“有啊,多了去了,還有豬腸炒粉,豬腸丸子,還有糯米豬腸……”
“隻有豬腸嗎?”南宮翎感覺額頭的冷汗已經出來了,仿佛隱約聞到了豬腸的臭味……隻是為何身旁那些人,吃得都那樣帶勁啊。仿佛自己才是異類似的。
“還有丸子,糯米啊。”店小二好奇怪:“客官您是外地人吧。咱們這可是京都最有名的旗艦店啊。保證貨真價實。您吃了還想吃。”
“那就先兩碗豬腸粉吧。”南宮翎打算妥協了。
“其實,要是等下真的吃不下,咱們再一起撤吧。”慕思笑了笑:“其實我也沒吃過,咱們就當探險了吧。”
滿懷好奇心,是她向來的標簽。無論是在宮裏頭玩潑水,還是在種一些食人花,或者教宮裏頭的貓,學小孩子的哭聲,對她來說,都是打發時日的好事情。
隻不過,在外人翹起來,她就是刁蠻任性罷了。她承認,例如讓貓學小孩哭的確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可是閑著也是閑著,玩玩心跳這類事情,也不是不好嘛。真搞不懂為什麼大家都對她避而遠之。
若不是因為有皇上和皇後寵愛著,想必很多人都恨不得把她殺之而後快呢。
“嗯嗯,如此甚好。”南宮翎端正了下身子,給自己壯膽,壯膽之餘熱騰騰的豬腸粉竟然已經來到了桌麵上。
“這個就是呀?”慕思用筷子挑起一根粉:“好長啊……哪裏有豬腸?”左瞧右瞧,都沒有瞧見有豬腸啊。就算是沒有見到過豬腸,可是這明明就是一碗粉啊!
“這就是豬腸粉啊。”店小二回答道:“哎呀,一看你們就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豬腸粉看起來簡單,可是這酌料卻是非常好的。至於為什麼叫豬腸粉,那是這粉比較大,而且您瞧見沒有曲曲繞繞的,很像腸子啊。”
“所以……沒有真的豬腸子?”
“所以……沒有真的豬腸!”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這樣的話的。
“真的豬腸子沒有。咱們老板吃素!不殺生!”店小二解釋道,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第一回回答了,也就見怪不怪了。依舊是非常好脾氣地回答道。
“啊??”兩人相視一笑,哈哈大笑開來。南宮翎這下帥氣了,大叫一聲:“這些不夠,還有別的好吃的嗎?”
“那您看看這菜單吧?”店小二遞過去一個木板,上麵寫了一些字。
兩人又叫了一些好吃的,才作罷。
“這倒是真的是虛驚一場啊。哈哈。本宮回去要把那些說豬腸粉的人的嘴巴給撕爛。害我想了好久呢。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礙,誰知道……”還真是無厘頭得徹底啊。
“快吃吧,還真不錯。這湯好喝。”南宮翎吃了一根粉,感覺的確是口香四溢,剛才瞧著隔壁桌子上的一些東西,那些原來都不過是一些普通肉食,隻不過都做成了豬腸的模樣。這就是店裏頭的特色。
“我在想啊,指不定有多少人被嚇得不敢來呢。”許是餓壞了,以至於吃著覺得真的是極其好的味道。也或許是吃慣了宮裏頭的東西,所以吃吃外麵的
“也未必啊,很多人就是覺得可怕,所以才來的餓嗎。”兩人一邊吃一邊閑聊,南宮翎突然來了一句:“怎麼樣,跟著我挺好玩的吧?”
這話惹得慕思嬌媚一笑,點點頭:“是不知道,原來你這樣好玩。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