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翔廉,當今太子。這種地方本不是他身份當來的,可是他有個癖好,喜歡在外聽歌舞。隻適合怎麼說也是太子身份,與民同樂是好,然在這種地方卻終究需要避諱。
所以聽曲的人,裏麵大多都隻是一些假扮的看客罷了。
如同玩假扮遊戲,然而他也並不在意,每回也都玩得盡興得很。一來二去倒是跟那個玉瑤有了別樣的關係,隻是這玉瑤有時候未免高估了自己一些。
抬腿步跨進了玉扶軒那道朱門,屋內的一切讓他欣喜:“最近忙壞了,還是這裏清淨又熱鬧,本太子喜歡!”
“您喜歡就好,您瞧見了了嗎?”玉瑤春風滿臉,前些日子被綠芙壓製了的底氣焰竟一下子高漲了起來。
“瞧見了,是這水榭周圍的這些碧綠色的碧蓮吧?瞧著還不錯,這個時節竟然還能開花?倒是神奇。”
雖然貴為太子,奇珍之物見過了,可是冬日裏瞧見這樣的碧蓮,著實少見了些。
“這裏麵自然是有門道的咯。太子殿下,猜猜如何?”玉瑤淺笑,媚眼裏露出明亮的光。鮮紅色的唇上下浮動,露出暖糯的聲。身姿搖曳,圍著一條白色的狐狸毛,搖曳生姿。
“這上麵,有熱氣??這水竟是熱的?”
“拍拍!”玉瑤玉手拍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內,流露出萬分的敬仰:“殿下果然是細心,這都瞧見了。”
在遠處二樓的綠芙,聽見這聲音,忍不住一聲嗤笑,這若是都瞧不見,那眼睛還能瞧見路嗎?本還對這太子有些好奇,現如今不過是個草包而已。
也倒是遺憾,大好的南楚國的太子,竟然如此這般。微微歎了一口氣,便離開窗戶,不再理會。
“這啊,都是為了殿下您而準備的,特意有溫水引入,才能在這樣的時節,有蓮花可以看。”玉瑤遠遠餘光瞧見綠芙已經不在,心裏一口惡氣算是下去了。
就要讓她知道,這裏到底誰才是最有身份的人才是。誰讓她平日裏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見誰都不愛搭理似的。可是也竟然奇了怪了,竟然不少男子就是愛她那口。
她的琴藝,也的確是比自己高上一些,可是這舞蹈嘛……玉瑤對自己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蓮花盛開的樣子,的確是讓人心曠神怡,玉瑤啊你果真是費心了。”南翔廉握著她纖細的手,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心情大好。
“不過啊,還是想看你舞《神人暢》。好些日子沒瞧了,心癢癢的啊。”南翔廉酷愛舞蹈,什麼飛天舞啊,肚群舞等等,幾乎如癡如醉。他本人也是舞蹈大家。
不然也不會自己貶了身份,還這種地方。
玉瑤心下很是歡喜,眼前的精致也覺得愈發美麗了起來,那一朵朵手掌大小的黃色或藍色或白色的蓮花在微風中,搖曳晃動,擁擠得幾乎開滿庭院之中的池子。一陣陣清香,在有些冷列的動人風的吹浮下,撲鼻而來。
“殿下喜歡,實屬玉瑤的榮幸。”
兩人到了前廳的舞台前,舞台上已經有人在舞動婀娜身姿,南翔廉徑直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眼睛盯著前麵那輕輕搖動起來腰肢,仿佛一根根柳條在揮著……
“好!”果然是妙極了。
身邊的那些假冒看客,聽見殿下大叫一聲好,也跟著拍手陳讚,好一副與民同樂的圖啊。
外頭氣氛熱烈得如火如荼。
在梳妝的玉瑤,突然額頭上冷汗如豆大一般冒出來,整張臉慘白的如同重病,嚇壞了柳兒。大聲吆喝身旁丫頭:“去,叫毆鴇母,請大夫!”
那丫鬟估計是嚇壞了,從未見到過這般生病的人,剛才還好好的呢,怎的突然就這樣了!
“快,快去叫大夫啊!”毆鴇母趕來後,也是換亂了手腳,這外頭還有貴客等候著呢。
“你還好吧?”關切問道已經躺在了床頭,卻冷汗一直不停的玉瑤:“是吃錯東西了嗎?”
玉瑤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道:“娘,快救救我。”
毆鴇母聽見她這一聲娘,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這玉瑤的確是她的親生女兒,這是隻有她們兩人知道。平日裏別的姑娘也有叫她媽媽,於是大家也都沒太在意。此刻她痛到不行了,脫口而出。
大多數人,都不會太在意,可是毆鴇母卻是很在意的。若不然就一個普通歌女,想要有機會接近太子,就是她的舞技再好,也要有那個機會啊。為了讓女兒可以接近權貴,她可是也費了不少心思的,這好不容易瞧著快要有收獲了,怎的如此!!
瞧著她那張臉,如同白紙一般,整個人心都要碎了,畢竟是血溶於水啊:“沒事的,沒事的。先好好躺著。”
“我能堅持。”起身,想要去換衣裳:“好不容易殿下來一次,可不能讓他失望!”
“別動!”幾乎是用吼叫的聲音:“機會總是會有的,關鍵是咱們這身子骨要好起來。”她心裏開始盤算,這事出得蹊蹺,定然是有人暗地裏做了些手腳。
第一反應就是隨著自己後來的梨花,可是她畢竟也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沒憑沒據,暫時也不好責罰。
隻道“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做了手腳,我定然饒不了她。在我的地界裏,絕對不允許出同門互相陷害的肮髒事。”
西院閣樓內,綠芙微著嘴角,一邊刺繡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什麼時間?”雪瑩一臉好奇。看向心情似乎大好的綠芙:“姑娘您也正是心寬,那蓮花池冬日可開花,可是您的功勞。現如今倒是讓她給搶去了。”
“哪裏是誰的功勞,論功勞那些溫熱的水才是吧。”綠芙才不在意這個。她隻知道,那荷花上隻要撒了些粉末,若是男子待久了,倒是無大礙,若是女子,定然是會氣血虧損的。之所以如此這般,那隻是因為經常有人隔著那池,朝著自己這邊打聽動靜,她便在那做了些小手腳罷了。
隻是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是她中招,而且還是她要接見重要客人的時候。
查是查不出來的了。
傷害也不是很大,不過就是需要靜養,渾身無力罷了。
“雪瑩,記住了。美麗的東西,殺傷力也是最大的。”
“就如姑娘這般?”雪瑩打趣一笑,眼珠子翻轉,敏思苦想道:“如此說來,倒是也確實是。”
輕聲嗬嗬了一下沒再多言。
玉扶軒外頭的杜雲傾挎著個藥箱,本想假裝這個身份來打探下綠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那個好姐妹綠芙。
正巧就看見火急火燎的玉扶軒裏出來的人,瞧見她立刻拉著:“你是大夫?”
杜雲傾微微點頭,再快速搖頭,再快速點頭:“算,算是吧!”
“那趕快隨我進去!”說著就連拉帶拽就待了進去。
杜雲傾抬頭望天,這一切發生得也太順利了吧。正緩過神來,被帶進了一間香味濃鬱的屋子。
“大夫來了!”焦急而急促的聲音。
“太好了。”本高興的毆鴇母,瞧見杜雲傾後,狠狠瞪了一眼帶她進來的人:“一個小姑娘,醫術能怎樣,快去請周大夫啊!!”
那人也是著急了,所以見到大夫就拉著進來了,也沒太多想:“小的,就是想,至少是大夫,先用著……”
“還不快去!!”毆鴇母一拳頭就輪在了對方的腦袋上。那人嚇得拔腿就跑。
杜雲傾走到床邊,瞧著她幾乎已經虛脫了,眼皮子幾乎要睜不開了,可是似乎還在很用力要睜開眼睛。扯出她的手把脈,這才稍微放鬆,瞧著似乎多嚴重,原來也不過就是類似於女子痛經一般的事情。當下要生要死,過了就好了。
而要做的是,不過是保暖罷了。不過她這回可不是保暖,而是要汗蒸。她體內似乎被吸入了不必要的東西,汗蒸的話,可以直接把毒素排出來。
“汗蒸三個時辰即可。”杜雲傾道。
“當真?”毆鴇母拉著她的手:“沒什麼別的大事嗎?”
杜雲傾笑了笑:“特別嚴重的情況其實比看起來溫溫火火的傷,更不礙事。不過除了兩種,一心髒突然不能跳動,二腦溢血。可是這位姑娘兩者都不是,也就不過是不小心的一些急症,隻要對症下藥,基本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隻是,看起來真的異常的辛苦啊。”還是不太放心,這估計隻是個江湖騙子吧。可是就算是個江湖騙子,那話還是讓她稍微心境好了一些。
“得病這事,跟人生裏別的事情也一樣。若是一個人溫溫火火,指不定內在在蘊含什麼呢,倒是那些脾氣大的人,脾氣發完了就沒了。”
“來不及了。我現在就要好。”不然就要讓別人表演,這是玉瑤不允許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不讓梨花,不然綠芙去,你放心好好養著吧。”毆鴇母這是最大的退讓了,就算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也不能為了維護她的嫉妒心,而毀了玉扶軒啊。
“你會跳舞嗎?”玉瑤的眼珠子,直直看向了杜雲傾,瞧著她的身形跟自己還是有幾分相似的。